第四十七章

這裏是哪裏,我不是早早地就睡下了嗎?身下冰冷的質感,似了無遮擋的身體,密密麻麻的顆粒浮起,那是觸及冷空氣的自然反應,真的好冷!

雙手嚐試著想要動一下,卻發現根本動不了了,連腳也是像被什麽束縛住了一般,眼前更是一片漆黑,死一般沉寂。

等等有腳步聲傳來,那是楹的。他為什麽這麽做,是在同“她”開玩笑嗎?

腳步聲停了,“她”能感覺到楹的鼻息噴在“她”臉上,熱熱的。

突如其來的亮光令“她”心中升起這絲期望,楹他果然是在同“她”開玩笑是嗎?

楹沒有說話,隻是一個勁的盯著“她”那灼熱的目光幾欲將“她”捅穿。

熟悉的擺設映入眼簾,身下橘黃的實木地板,前方的象牙白的鋼琴,這不正是“她”的寶貝琴房嗎?

而“她”的雙手雙腳被布條束縛得緊緊的,距麵部一寸的距離,那是楹放大的臉,他半蹲著與“她”平視。

“在我料理你之前先來個開胃菜吧!”楹說著“她”聽不懂的話,笑容大大的露出前端尖尖的小虎牙,可那一瞬間卻讓“她”不寒而栗“她”忽然有種錯覺那不是人類的牙齒,更像是野獸的獠牙,足以將“她”拆吃入腹。

優雅的步調,慵懶的舉止,一步步敲擊在“她”心上,他就這麽坐在“她”平時的位置,泛著瓷白色澤的修長如玉的指尖,在黑白琴鍵上肆意舞動。

“啊——”一聲尖叫劃破長空,手腳不斷亂踢亂動,被布條勒地更緊,深可見骨的紅痕觸目驚心,青筋浮動,隱約可見流動著的脈管。

黑色的音符仿若凝成了實質,彌漫在整間琴房,壓抑得仿佛靈魂都要四處逃散,潰滅破碎。

音樂可以予人快意,亦可殺人於無形,水可載舟亦能覆舟,恨意肅殺,琴音高起跌宕,正如彈奏人的心情。

痛苦,無邊無際的痛苦,原來楹已經恨“她”恨到如此地步了嗎?可是為什麽?啊!——身體的承受能力達到了上限,楹他一直在催毀著“她”的精神力,他的催眠力竟然如此之高,“她”小看他了。

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茶木櫻的汗水滴滴地凝聚落下,竟在實木的地板上留下了一灘灘的水漬。

行至“她”身前,依舊半蹲著與“她”持平,他掏出匕首,鋒銳的刀尖抵著“她”的眉心,“真想殺了你。”他似在說著一件平常的小事,那卻是他做夢都想做的事,如果沒有“她”…

“可以。”“她”無力地笑了,那般雲淡風輕,匕首刺破了皮膚的表皮,一粒血珠從“她”額前泌出,刻骨妖嬈。

忽然覺得下不去手了,握著匕首的指尖在顫抖。

“隻要是弟弟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閉上了那雙澄澈地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帶著安祥,可“她”不知道的是他最討厭“她”這副模樣,高高在上,自以為是,仿佛能將人心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忽然收起了匕首,在“她”而畔低語:“若,我要是是你的身體呢?”

豔紅潤澤的美唇微勾,“她”的氣息絲毫不亂,一字字句字字誅心:“我不認為這具身體有什麽吸引力,我自己都不屑的東西,你恨我的源頭,你要,要得了嗎?不惡心嗎?”

他亦笑,隻是望著“她”的眼神卻如淬了毒一般:“我不要,可是我會讓你記住,畢生難忘,並就下終生的烙痕,那是我送你的禮物。”

楹走了,可是不安感卻越來越強烈,他到底想幹什麽?

不一會兒,“她”欲逃脫布條也被掙開,房間的隔音太好,在自己的家裏,櫻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在自以為最安全的地方受傷,這能算自作自受嗎?

然終是行差一步,楹回來了,還帶著一大對顏料似的東西,還有一根細細長長的針,那是紋身所需的東西,櫻知道,“她”還知道十二歲的楹,他的紋身技術堪比那些專業的水準,甚至更高!

“怎麽想逃?”他挑挑眉,嘲諷一笑,“你還有力氣嗎?”

步步逼近,他看著“她”猶如看著待宰羔羊:“也好我喜歡看著獵物垂死掙紮。”

“她”明白一開始“她”就落了下風,他想看“她”狼狽求饒,把“她”的尊嚴辱盡睬在腳底,“她”卻偏不如他所願,因為“她”已經在他麵前喪盡一切,唯一的也是最為重要的“她”決不能丟。

“她”很乖順,任那長針在背後作亂,即使很疼很疼,“她”也不曾吭氣,因為心比這更痛,楹是“她”弟弟啊!怎麽可以…

當最後的神來一筆完成,楹長呼了一口氣,得意地用小鏡子用側麵反射著,讓茶木櫻看到背後的景象。

他為“她”紋了一朵藍色薔薇,連花瓣都一片片的清晰而生動,仿佛那朵薔薇真活了一般,奪人眼球,下麵盤根錯節的枝蔓肆意蔓延,猶如海藻般幾乎覆蓋了整個優美的背部,就像古老希臘神話中獸類的神秘圖騰,紅,刺目的鮮紅,就像流動的血液,魅惑美豔。

其實那奇異的圖案,隱藏起來的便是古老甲骨文中的“怪物”二字,難得楹他這麽苦心孤詣,竟用這種方法,“她”是不是該感激涕零呢?

收起鏡子,邪惡一笑:“你是不是以為這樣就結束了,還早著呢!”滿意地看著她變了臉

色,他抬起手迅速的劈向了“她”的後jin,茶木櫻甚至來不及反應到底發生了什麽便已失去了意識。

寂靜的公園,隻有幾個流浪漢無家可歸,蜷縮在角落,秋風颯颯,樹影婆裟,長椅上渾身裸呈的孩子,空洞的眼神直直地投向了夜空中的幾可廖落的星。

“別讓我恨你。”在楹離去前“她”麵無表情地說了這句話,可楹隻是停頓了一下步伐,便毫不猶豫地棄“她”而去。

有一顆眼淚奪眶而出,滴在那時轉身而過的楹的手背,涼涼的正如“她”此時身體的溫度,可心髒卻還是溫熱的,一下下的跳動著…

驟然疼痛,心髒劇烈的收縮了一下,那是櫻的心在流淚,雙生子麽?果然很神奇,可是“她”會痛,那亦是他之幸,他終於能占得上風了,不必再被“她”壓一頭了該高興的不是嗎?

上車發動車子,不斷告訴自己不去想“她”會麵臨的危險境地,一切都會過去的,隻要過了今晚…

充滿“她”看不懂的似要吃了“她”似的的一雙雙醜陋的眸子,撲鼻而來的腥臭味,一張張猥瑣惡心的臉,那遊離在“她”周身的一隻隻肮髒帶有厚繭的大手,本能的掙紮,卻一次次的失敗,連風都是如此**惡劣,推“她”步入絕望,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