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我就被帶到了西省方向的交界處,荊紫關。

荊紫關位於炎夏西麵,素有腳踏三省之稱。

而母親河就是兩個省的自然分界限。

在這裏有一個古玩市場。

名為‘南宮亭’。

是和潘家園齊名的一個古玩市場。

隻是沒有潘家園那麽出名罷了。

我今年剛好十八歲,到了一個關鍵的年齡。

關於我小時候的事情,有的是聽師父說的。

有的是憑借自己模糊的記憶。

我把自己的事情寫在了一個筆記本上。

此時,我就在南宮亭的古董攤位上。

坐著一個小馬紮,手中的筆也緩緩停了下來。

周圍叫賣聲一片。

“來來來,這位大哥,裏麵瞧瞧!”

“那必須給您最高價!”

“賣褲一衩了嘿!”

南宮亭雖然是古玩市場,但也有很多做小本買賣的。

吃的喝的,用的,什麽都有。

但大部分還是以古玩為主。

我之所以停下了手中筆,是因為一個看起來十分寒酸的中年男人站在了攤位前。

大概看上去,第一印象,看起來大概有四十多歲的樣子。

顴骨突出,眼中還有眼屎。

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

手中拿著一個破舊的綠色背包,眼神閃躲。

那感覺就像。

好像怕誰搶了他的破綠包一樣。

這些年,我除了和師父學習支鍋的一些知識。

這支鍋,就是行話,也就是盜墓。

在其他地區比較常見的叫倒鬥,其他還有很多的稱呼,起靈,挖蘑菇,挖堆子。

因為地域風俗,每個地區的叫法也不同。

沒錯,我師父和那個胖子都是盜墓的。

兩人是多年的搭檔,他們那天出現在我出生的村子裏。

也是因為去下坑。

除了這些以外,師父還教我其他的技能。

那就是看人,相麵之術。

此人眉骨異常突出,神色緊張,眉眼中有黑氣。

這說明,這個人有貨要出手。

而且不是一般的物件。

眉心的黑氣,是沾染了不幹淨的東西。

所以我基本可以斷定,這個人包裏的東西。

來自於地下。

我對著一旁在一個搖椅上睡覺的胖子喊道:“胖爺,來活了!”

胖子頭上放著一張報紙,用來遮擋陽光,懶洋洋的在搖椅上睡覺。

被我這一聲喊叫。

直接蹦了起來。

“嘩啦!”

胖子把頭上的報紙扔在一旁。

眼睛還沒睜開,嘴裏張嘴就來:“這位客官,我看您麵色紅潤,眉心有光,這是要發大財啊!”

那個男人顯然被嚇了一跳。

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

手中的綠背包握的更緊了,甚至還往後退了半步。

我在一旁一陣無語。

這眉心一大團的黑氣籠罩著命宮。

這叫眉心有光?

胖子其實來回就這麽一套詞。

見誰都這麽說,這也是因為。

來的人不是賣古董,就是買東西的。

買賺了也是發財,出東西同樣是發財。

完全就是個吉利話。

胖子此時睜開了眼睛,看向了眼前緊張兮兮的男人。

從上到下看了一遍,隨後臉色一變。

轉頭繼續躺在了搖椅上:“八月,你招待吧!”

他之所以有這麽大的轉變,估計也是因為這男人的裝束。

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有錢的主。

自然也就沒了興趣。

我隻能笑著對眼前的中年男人說道:“大哥,有貨要出?”

那男人微微愣了一下,抬頭微微看了我一眼。

手指還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背包。

然後竟然搖頭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話說道:“沒有!沒有!我就看看!”

說著直接就離開了。

又去了其他攤位轉悠。

我眉頭微皺。

不應該啊!

奇了怪了,師父的相人之術,從來沒錯過。

真是個怪人。

我又無奈的坐在了馬紮上。

胖子這才出口說道:“我說八月,你瞅瞅那樣,能有幾個子兒?”

“來了快十年了,這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我尷尬的說道:“我就感覺他背包裏有東西要出。”

胖子不屑的說道:“就那樣的?你這和老張頭也沒學個什麽出來,我睡會,沒事別叫我!”

說完繼續閉上了眼睛。

還沒過三秒。

胖子突然又坐起了身子。

“八月,你剛剛用的可是老張頭的相人之術?”

我呆呆的點了點頭,並不知道他這是又抽什麽瘋。

“你目前來說,好像沒打眼過是嗎?”

確實,目前為止還真沒錯過。

沒等我回答,他的眼神看向了還在其他攤位晃悠的中年男人。

接著目光下移,看向了男人手中的背包。

“看著攤子,我去盤盤道!”

說完拿起他的扇子一臉笑容走了過去。

因為我離的比較遠,而且市場裏也比較吵。

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麽。

但那個中年男人卻連連點頭。

就這時,一個黑色的人影緩緩走了過來。

走路無聲,輕飄飄的。

我趕忙站起身子喊道:“師父,你來了!”

來的正是我師父,張天道。

他緩緩來到我麵前。

依舊看不到他的臉麵,這麽多年我也隻知道師父大概長什麽樣。

他的眼神看向胖子的方向。

並沒有說話。

隻見,那個中年男人,竟然跟著胖子走了回來。

這胖子和他說了什麽?

難道他又要欺負老實人?

兩人笑嗬嗬的到了攤位麵前。

胖子自然的對師父說道:“老張頭,你來了,你先坐著啊,我有個大買賣,一會帶你們吃羊拐彎!”

我不解的看著胖子。

雖然能確定對方有東西要出。

但胖子怎麽知道這東西一定值錢?

胖子讓中年男人坐了下來。

我注意到,這個中年男人即使是坐下,手中的綠包也沒有放下。

而且他的眼神遊離,不知道在心虛什麽。

胖子坐在一旁的小馬紮上問道:“老哥,是這麽回事,你要真有東西,不管來曆啥樣,我們都收。”

不管來曆這話一出,那個中年男人明顯眼皮跳動了一下。

但依舊沒有說話。

十分戒備的看著師父。

顯然對師父不是很放心,也不怪他,師父身上的戾氣太重。

胖子又開口說道:“老哥,你看你在市場一家一家的看,就是不出手,也不是個事不是?”

那中年男子微微點頭。

“哎!這就對了,你方圓幾裏打聽去,沒有比我胖爺出價更實惠的人了!”

中年男人終於嘴唇一動出口說道:“你說的可是真的?不管來曆?”

這話一出,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綠包裏的東西,百分之百是地下的東西。

而且我在他的身上聞到泥土的味道,這說明這東西剛上岸沒多久。

胖子和我對視了一眼。

我馬上心領神會的說道:“這你放心,咱們這行,真論出處,有幾個來路正的?”

男人聽了這話,顯然再次動搖了。

手中緊握背包的手也動了一下。

十分警惕的左右看了看。

確定沒什麽人注意他。

這才緩緩的解開背包上的一個疙瘩。

我注意到他的手很粗糙,指甲蓋裏有泥土。

男人緩緩的打開了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