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畫,見字如麵。花魁爭奪賽當日偶遇公主商談商業事宜,商談不成,我才早早離去,未能看你登上花魁之位,實在抱歉。日後,我一定會幫你贖身,請你一定等我攢夠銀兩,等我!』
柳如畫看到這信,心中的疑惑豁然解開。
原來謠傳是假,封如皋當晚追隨公主而去,是因為公務!
他沒有負了他們的誓約。
柳如畫緊緊地將心抱在懷中,麵色釋然,帶著幾分幸福。
“沒錯,我們二人互相鍾情,他答應了要為我贖身,我們會過上相夫教子平淡的生活。”柳如畫回答道。
“請你,祝福我們吧。”
她何嚐不知道李郎中多次前往青樓,是對她有意?
可是她如今已心有所屬,便不能負了從小相識寬厚的李郎中,如今,拒絕也是好事。
況且,李懷義的醫館聲名遠播,娶了她一屆青樓女子,定然會成為帝都的笑話。
……
李郎中聞言,眼眸低垂,終是不再看柳如畫,旋即,又強撐著笑臉說道:“如畫,你一定會幸福的,你是這世界上最好的人。”
強壓下心中的酸澀,李郎中提著藥箱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怎麽樣?我說的是真的吧?”劉雙雙早已在門外等候許久,如今,見李郎中出來,意料之中地問道。
“是……”李郎中沒有多回話,一個勁兒地出了青樓。
看起來興致不高的模樣。
杜雙雙看著李郎中的背影,嘴角挑起一抹笑,一臉的意料之中。
咕咕——
一隻鴿子緩緩地停在了杜雙雙的肩頭。
…………………………
房間內,柳如花看著手中的信,久久回不來神。
多年前的一個夏天,她和封如皋還沒有那一夜錯誤的時候,她曾見過封如皋。
當時聽說封如皋和一女子商談商業事宜,將地點定在了青樓。
恰巧點中柳如畫,去跳舞奏曲。
“一介糧商卻買斷了邊境的糧食,導致邊境敵人騷亂,封如皋,你究竟想幹什麽?!”
一盞茶砸在了門板上,驚得流如畫,停住了想要進門的動作。
也就是那時她才知道封如皋,曾經對公主如此深情。
甚至到了,偏激、不擇手段的地步。
“我當然是想要,你。”封如皋的聲音慵懶,仿佛並不把公主的發狂放在心上。
“感情這事不得強求,我不喜歡你!不過隻要你願意,我可以用房間三倍的價格買下這些餘糧。”
透過微微敞開的門,柳如畫能看到封如皋斜靠在椅背之上,把玩著手上的玉戒指,眼神玩味,勢在必得。
砰!
公眾憤怒拍桌起身,奪過他的茶水,潑在封如皋臉上!
“你明知我有心悅之人,還如此糾纏,真是不知廉恥!”
公主憤然離去。
柳如花低著頭緩步走了進去,餘光撇到現場的一片狼藉,低聲道:“封公子,我是來獻曲的……”
“彈吧。”
琴音悠揚,伴隨著窗外柳枝上的蟬鳴。
明明是輕鬆熱鬧的曲子,客流如畫,注意到坐在榻上的封如皋,他那張冰冷的臉上。
分明帶著一分,求而不得的無奈和憂傷。
愛而不得,是什麽滋味呢?
後來,聽聞公主最終以個人名義,求了心悅的敵國青年君王,才獲得了糧食,將邊境的混亂軍心壓了下去。
……
幾年後,封如皋深夜在青樓買醉。
在場眾多環肥燕瘦想接近他,卻被封如皋冷臉甩開。
老鴇說:點柳如畫吧,她的舞蹈不俗。
封如皋最終真的點了她。
幾年未見,封如皋風神俊朗,麵色倒是如當初一樣冰冷,確實帶了幾分疲憊之色。
就跳你拿手的吧,他道。
柳如畫跳了母親教她的第一曲舞,是祈求上蒼降下歡樂,給人間消愁的曲子。
這曲,且願眼前人消愁。
那時柳如畫雖心中感歎於封如皋的俊俏,卻也並無肖想。
隻是陰差陽錯,他們竟有了錯誤的一夜。
起初他是溫柔的,隻是蠟燭點燃的一瞬,卻突然變得暴戾。
柳如畫疼暈了過去。
隻是,還記得第二天門外封如皋的話:別害怕,等我,我會替你贖身,會讓你過上平淡幸福的日子。
他的身影隔著門板看不清楚,隻是,那聲音中的堅定,讓她十分安心。
從此,有如畫日夜期盼,風裏雨裏從窗看向人來人往的青樓門口,少女春心也逐漸萌動。
他卻始終沒有來。
一些知情的姐妹都笑她傻,商人怎麽會對舞姬多情呢?你隻是可有可無的替代品罷了。
柳如畫笑笑,卻仍然等著。
後來,他用鴿子書信和她聯係。
如今,他終於要兌現當初的諾言了嗎?
………………………
“柳姐姐,這是什麽?”左意叼著糖葫蘆,好奇地指著桌上的藥包問道。
“哦,是酸梅湯包……估計是剛才李郎中複診留下的。”
她獨愛酸梅湯包,於是李郎中每次來看診都會特地留下幾包。
柳如畫看著酸梅湯包,心中有些複雜。
“姐姐,我最近有事要回一趟老家,你一個人保重!”左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認真地叮囑道。
“好,將這個帶上吧,你也嚐嚐。”柳如畫隨即拿了幾包酸梅湯放在她懷裏。
“嗯!”
………………………
左意回佘山,途經無池。
周圍的樹林逐漸多了起來,左意迅速地在林間穿梭,腳下不穩,差點絆倒。
下一秒,眼前一陣眩暈,卻落進了一個懷抱。
“翟清?”
眼前的場景已經換了一副模樣,從樹林變成了大朵大朵的荷花荷葉。
生機盎然,蜻蜓點水,還有遠處的小亭子。
“這裏是無池?”左意感覺很奇怪,她明明特地避開了這個地方啊。
翟清點了點頭。
一看到翟清,她的心中就湧起了幾分愧疚,他胸口的傷,貌似還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