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狂風驟然席卷,無情地撕扯著四周林木,搖曳得東倒西歪,枝葉紛飛。
譚銘緊咬牙關,雙手如同鐵鉗般緊緊扣住身旁粗壯的樹幹,以穩固自身,同時另一臂緊緊環繞著小嫦離。
就在這時,前方不遠處,犀牛巨獸猛然仰天長嘯,那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似能撕裂空間。
其頭頂那根巨角,竟被羊角生生撬斷,斷角飛濺,塵土飛揚。
犀牛因劇痛而更加狂暴,雙眼赤紅如血,怒火中燒。
它張開那張足以吞噬一切的血盆大口,直愣愣地向巨羊撲去。
就在這兩隻龐然大物纏鬥的難分高下時,譚銘的視線中突然闖入一抹白色身影。
少女竟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這生死搏殺的戰場邊緣。
譚銘心中不禁一緊,暗道這貓娘莫非是在化形時,將智慧也一並進化掉了?
如此凶險之地,怎敢輕易涉足?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譚銘的憂慮瞬間煙消雲散。
隻見少女身姿輕盈如燕,與風共舞,每一次移動都精準無誤地避開了兩隻巨獸的踐踏。
她身影在戰場中穿梭,幾個眨眼之間,便已悄無聲息地立於兩隻巨獸交鋒的正中央。
那裏,一株獨特的雙色小草靜靜地佇立著,葉片一邊翠綠欲滴,另一邊則絢爛如霞。
正隨著微風緩緩搖曳,仿佛是大自然精心布置的一抹奇異風景。
令人驚奇的是,周圍那兩隻正激烈交戰的巨獸,都似乎不約而同地避開了這株小草的周圍。
少女目光被這株奇異小草所吸引,輕輕走近,鼻尖微動,細細嗅探著小草散發出的淡淡香氣。
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味道,少女微微點頭。
隨即伸出纖的手指,輕巧地將這株雙色小草連根拔起。
然而,正是這一舉動,觸動了某種機關,瞬間點燃了兩隻巨獸內心的狂暴。
犀牛與山羊同時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它們巨大的頭顱猛然轉向少女所在的方向。
一黑一白兩道璀璨光芒自它們口中噴薄而出,如同兩道死神的鐮刀,直指少女而來。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致命威脅,白發少女展現出了超乎常人的敏捷。
她雙腿輕輕一蹬,整個人化作一道難以捕捉的殘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下一串淡淡的殘影。
當她再次出現時,已經穩穩地站在了譚銘身邊。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隨之響起,那是兩隻巨獸的攻擊在空中交匯時產生的恐怖爆炸。
肆虐的靈壓如同狂潮般席卷四周,所到之處,無論是堅硬的岩石還是繁茂的林木,都被無情地掀飛、摧毀。
就連譚銘所依傍的那棵參天大樹,也未能幸免於難,它在巨大的衝擊力下轟然倒塌,枝葉紛飛,塵土四起,場麵一片狼藉。
一股強大靈力風暴如同怒龍出海,猛然間將譚銘整個身軀席卷而起,狠狠地拋向了半空之中。
這股力量之強,超乎了他的想象,讓他完全無法抗拒,隻能任由自己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在空中無助地翻滾。
而少女也並未選擇強行抵抗這股風暴,反而似乎帶著一絲玩味,隨著這股肆虐的靈力流,一同悠然地飄向了更高的天空。
譚銘被靈力風暴吹得五官扭曲,幾乎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隻能發出陣陣呻吟。
相比之下,白發少女卻顯得異常從容,她麵容依舊冷峻如霜,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卻閃爍著興奮,仿佛正享受著這種快感。
懷中的小嫦離,對這一切也充滿好奇。
那雙清澈的大眼睛閃爍著光芒,不時地望向譚銘和白發少女。
雖然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究竟意味著什麽,但似乎...很好玩的樣子!
她甚至興奮地大喊起來,清脆的童聲在空中回**。
譚銘心中卻是五味雜陳,苦不堪言。
這獸耳娘絕非池中之物。懷中的小嫦離,也是有著金丹境的修為。
而自己...
隨著地麵的逐漸接近,譚銘的心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苦澀。
在風暴的餘韻中,譚銘竟奇跡般地找回了內心平靜。
“小師姐,你會不會飛呢?”
小嫦離聞言,先是一愣,眨巴了兩下長長的睫毛,仿佛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然後帶著一絲不確定的口吻說道:“飛啊,我試試看。”
話音未落,小嫦離的身體掙脫了譚銘懷抱,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托舉,整個人愣愣地懸浮在了半空中。
小嫦離自己似乎也對這能力感到驚訝,緩緩轉過身,看向正緩緩下墜的譚銘。
那雙眼睛清澈見底,大聲詢問道:“小師弟哥哥,我會飛了,怎麽啦?你看起來好像不太對勁。”
然而,譚銘卻選擇了沉默,他嘴角掛著微笑,那笑容中莫名的有幾分淡淡憂傷。
他緩緩舉起手,朝著半空中懸浮的小嫦離輕輕揮動。
眼角不經意間滑落的幾滴淚水,隨風飄散。
在他的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但最終隻化作了一個未說出口的請求:“小師姐,我想說的是,你會飛能不能帶上我...”
這句話如同被風卷走的輕羽,未能飄到嫦離的耳邊,卻深深刻在了譚銘的心裏。
他感受到了莫名的無力感,就像是“說好一起到白頭,你卻偷偷焗了油。”
嫦離淩空而立,看著譚銘的舉動,眼中滿是不解。
她不明白小師弟哥哥為何會突然變得如此傷感,更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道別”。
她隻是歪著頭,眨巴著大眼睛,心中暗自嘀咕:“小師弟哥哥這是在鬧哪一出呢?雖然不理解,但是看起來好像很好玩的樣子!”
“噗通~”
譚銘的身影穿越林間,不幸遭遇了密集的樹杈。
它們如同無情的鞭子,不知是墜落的角度問題,還是這些樹杈有著奇怪的靈智。
每一次都抽打在他某個部位,最終將他拋向了一處寧靜的小水池中。
水麵泛起層層漣漪,隨後,譚銘的身影緩緩浮出水麵,他沒有絲毫掙紮,臉色出奇地平和,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他靜靜地躺在水麵上,雙眼微閉,嘴角掛著一抹淡然的微笑,宛如一具沉睡在水中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