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想下樓梯, 跑到一半,突然想起來白振江兩口子還在樓下睡覺。

兄弟倆惹下的麻煩,不能連累父母, 哥倆對視一眼又往回跑, 跑上來的時候,身體僵硬的女人剛追到樓梯口, 白司喬上去就一腳, 直接把對方踹飛三米遠。

白司庭倒吸了一口涼氣,臥槽!

白司喬拽著他,“跑!”

女人泛白的瞳孔怨毒看著白司喬的背影, 手腳並用, 像蜘蛛一樣爬著追。她的關節隨著她的動作咯吱咯吱作響, 動作比跑快了不少。

跑到窗邊後,白司喬不等白司庭反應,拎著他,扔到外邊陽台上。緊接著他從裏邊跳出來, 抓住白司庭,甩到自己背上,下一秒就從二樓陽台跳下去。

別墅樓, 一樓能和普通樓層的一層半差不多, 從二樓跳下來足有四米高, 白司庭來不及驚呼, 白司喬就已經落到地上,穩穩的,如履平地。

白司庭已經懵了, 他哥絕對不可能有這種身手!這絕對是練過的人才能做出來的動作!

白司喬根本沒時間糊弄他, 背著他, 快速往沒人的地方跑。

白司庭反應過來,“你放下我,背著我跑不快。”

話一說完,他看到兩邊快速閃過的花花草草,白司庭懵逼了,不,他哥背著他跑,比他自己跑的還快。

“你到底是誰?你不可能是白思喬!”

白司喬無奈,“你不想叫哥,可以叫爸爸,反正長兄如父,也沒有什麽區別。”

白司庭無語,差別大了好嗎?

跑到了沒人的地方,白司喬停下來,白司庭緊張的說:“咱們報警吧!”

“這種東西找警察沒用,要找特殊的人。”

話音剛落,那個女人嫌棄身體阻礙了她的動作,停在地上不動了,幾秒之後,又鑽出一個猴子一樣的黑色東西,飛一樣朝他們追過來。

白司庭急的滿頭汗,拉白司喬,“跑啊,你在幹什麽!”

白司喬笑著數:“一,二,三。”

一個人影從天而降,一腳踹在那個猴子身上,直上直下的力道,那隻猴子明明是靈魂,卻被整個踩進水泥板裏,身上濃鬱的煞氣被一腳震碎,它看著自己的身體,變成一塊一塊的靈魂碎塊。變成了這樣,它卻沒有死!

靈魂碎片顫抖著,想要躲避這個高大的男人,那雙灰色的瞳孔裏仿佛藏著深淵,讓它靈魂冰涼刺骨,全身顫栗,隻想求饒。

然而,越是恐懼,想要求救的聲音越是發不出來,他的靈魂想要聚攏起來,一次次的靠近,卻又一次次的破碎,這種無限接近死亡的感覺讓他崩潰、絕望,卻連死都成了一種奢望。

穆苛不再看它,抬手輕輕摸過白司喬被風吹亂的頭發,“害怕了嗎?”

白司喬勾著嘴角搖了搖頭,“這種東西怎麽能嚇到我?上次你不是想英雄救美嗎?我特意給你留的機會。”

穆苛捧著白司喬的臉,壞心的捏了捏,“以後把這種機會留給我,要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吃軟飯。”

白司庭看出他倆氣氛不對,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反正從心裏心底冒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他是誰?”

白司喬一本正經的說:“我火葬場的朋友。”

白司庭生氣了,“你是不是把我當小孩?你覺得我會信嗎?”

白司喬認真的說:“我都信了,你為什麽不信?”

穆苛在一旁點頭,“他說的對。”

白司庭:“……”

好吧,兩個人都把他當傻子。

這時候餘馳帶著人跑過來,“老大,那個東西呢?還活著嗎?還能搶救嗎?”

白司喬被逗笑了,搶救目標是不是不太對?

餘馳跑

近了,看到白司喬,立馬停下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走過來規規矩矩的打招呼,“喬哥,第一次見麵,我叫餘馳。”

白司喬明白謝一舟為什麽叫他喬哥了,他笑著說:“你好,我是白司喬。”

餘馳看看白司喬又看看穆苛,咧著嘴笑了起來,“確實挺般配的。”

穆苛嘴角勾了勾,餘馳知道這次拍馬屁拍對地方了,熱情起來,“老大為了找你,把天都快掀過來了,每天不吃不喝,除了緊急任務,剩下時間都在找你,你要是再不來,他都要瘋了。”

白司喬心疼的抬頭看穆苛,他之前還罵穆苛為什麽不來找他,卻沒想過穆苛找不著他有多著急。他應該主動一點,不應該這麽被動接受穆苛對他的好。

穆苛拉起他的手,安撫道:“沒事。”

白司庭:???

不對勁!

已經有人把那些碎片收集起來,隊醫一邊縫補一邊嘟囔:“太碎了,怎麽能踹這麽碎?這還要審問呢。”

餘馳過去看了看,回來說:“那東西確實和謝一舟抓到的那個猴子挺像,靈魂氣息都一樣。”

白司喬說:“這東西自稱是那個猴子的媽。”

“他媽?”餘馳樂了,“我剛看了,它連公母都分不出來,怎麽可能生?”

白司喬想了想,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點點距離,“我能不能提一點小小的建議。”

餘弛討好的道:“哥,你說。”

“第一點,會不會有一種可能,他們都是從母體上分裂出來的,大的分裂小的,小的再分裂更小的,就像樹叉一樣,所以,這個東西自稱是那一個的母親。他們應該不止一個,想要完全消滅,需要找到他們的根。而且,需要注意的是,如果留下一個,那一個會不會再次變強,成長為最終boss,或者會繼承最終boss的記憶?”

“第二點,第一個我見了,看著像個水鬼,這第二隻,身上也有水,那個最終boss,是不是在水裏?”

“第三點,是誰告訴他們吃人可以變成人的?有沒有玄術師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利用了他們?或者是幫他們隱藏起來?”

“第四點,他們的目標好像不僅是玄術師,還有命格好的人,我們能不能利用這一點,用命格好的人做餌,順藤摸瓜,找到主體?”

白司喬看到有人把那個女人的屍體運走了,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不僅是那對雙胞胎,這個女人也是無辜的,可能僅僅是命格好,就被吃掉了。也許有年邁的父母、有愛她的丈夫、有嗷嗷待哺的嬰孩,正在等她回家,可惜,等不到了。如果不盡快把那些東西抓住,還不知道會有多少無辜的人會死。

餘弛本來是想給白司喬留下好印象,這麽一聽,驚訝的一拍大腿,“哎呀,喬哥,你有沒有興趣來我們這裏當文職,五險一金,包吃包……”

穆苛一巴掌糊他後腦勺上,“說正事。”

餘馳捂著腦袋,一臉嚴肅,“喬哥提供的思路很好,我會派人去朝著這幾個方向調查。最近空間裂縫太多了,等我們發現之後再趕回去,指不定有什麽東西已經偷偷鑽了過來,防不勝防啊。”

白司庭聽到這裏,好奇的問:“什麽叫空間裂縫?”

大家都扭頭看他,隻顧著白司喬,把他忘了。

穆苛突然伸手,一手指頭把他戳暈過去。白司喬趕緊接住,孩子眼鏡都歪了。

餘馳對著隊醫招手,“老王,來,把記憶給他清掉。”

他跟白司喬解釋:“根據我們的規定,普通人是不能知道這些事的,以免引起恐慌。”

白司喬瞪大眼睛,“什麽?你們剛才說什麽?”

餘馳哭笑不得,“我沒說你。”

白司喬眯起眼睛,那就

好。

把白司庭當晚的記憶清掉之後,穆苛送他們兩個回去,兩人沒走正門,還是從白司庭的房間爬上去的。穆苛把白司庭扔**,就像扔一個布娃娃一樣隨意,“讓他睡吧,醒了什麽都忘了。”

白司喬給他弟蓋上被子,出去的時候關上門,回到自己房間之後他才問:“這個世界的空間一直不穩定嗎? ”

穆苛緩緩點頭,就因為這個,他才走不了,“不過最近格外不穩。”

白司喬探究的問:“你之前去遊戲世界,做什麽?修複?”

穆苛拉著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白司喬的手心,“我去查看空間,不讓那些邪祟跑到人間。那些遊戲世界都是神造的空間,有一半的神並非善意。”

白司喬挑眉,“比如我們去的那些空間?”

“對,有的是給主神收集邪惡的靈魂,還有情緒的。神會吞掉那些靈魂和情緒,以此來強大自己,來控製更多的人。”

白司喬目光閃了閃,手指微動,確實,在那種遊戲中,去一萬個人有一個通關的就不錯,剩下那些人都淪為了神的玩物。

有的人甚至不願意回到現實世界,因為遊戲裏沒有道德底線,可以犯罪,甚至殺人都不會付出代價。他們以作惡為樂,而他們提供的這些情緒值,又成了滋養神的養料。神拿出一點點的甜頭,引誘著人們自相殘殺。

穆苛捏了捏他的手心,突然改變了話題,笑著問:“你最近在做好事?做好事開心嗎?”

白司喬笑著勾勾嘴角,“嗯。”

倆人目光對在一起,內裏的情緒隻有兩個人懂,穆苛在他手心敲了幾下,“多做點好事,不錯。”

白司喬笑著捏緊他手指,“我也這麽覺得。”

兩人相視一笑,穆苛突然說:“我又餓了,想吃你做的麵。”

廚藝終於有了發揮的地方,白司喬高興地說:“你等著,我去給你做。”

穆苛跟著他去了廚房,好在廚房就在別墅的一角,聲音小一點不會影響別人睡覺,穆苛看著他熟練的動作,誇讚道:“手藝越來越棒了。”

白司喬被誇的高興,“以後咱們開飯館吧。”

“不用,做給我吃就行了。其實我資產挺大的,一直找別人打理,足夠咱們衣食無憂。你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邊做邊玩,不著急賺錢。”說到這裏,穆苛不滿的問:“為什麽給你的錢沒有花?”

白司喬在心裏說,因為在係統裏買了,情緒值比錢好賺。

穆苛委屈巴巴的,“寶,你這樣讓我很沒有成就感,為了你,我賺了好多錢。”

白司喬笑著問:“花你的錢才有成就感?那好,我有空就去消費。”

穆苛看他把麵煮好,幫他端著碗,“以後讓謝一舟跟著你,他能照顧你。”

白司喬接收到他的眼神,笑道:“好呀,我跟他挺聊得來的。”

兩人剛才牽著手,穆苛在他手心狀似無意的輕輕點擊,其實是在交流,白司喬已經大概了解事情經過。

穆苛已經知道了係統在他身上,邪神本體被穆苛弄死了,不知道為什麽逃出來一縷分神,轉化成係統的樣子迷惑人,後來還是被抓了。

係統說過,它是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它這麽懼怕穆苛,應該就是這個原因。

收集功德的功能應該穆苛那一方的人給裝上的,為了徹底消滅邪神,功德正好克製邪惡。謝一舟在他身邊,邪神不敢做什麽,隻能老老實實裝作係統的樣子,按部就班的走下去。

隻要他攢夠一定的功德值,就能消滅邪神的惡念,他成為新的邪神,不再作惡的神。

還有沒有別的隱情,白司喬在有限的線索裏暫時想不出來,不過這已經足夠了。成不成神的無所謂,他能反

過來控製係統,這才是最主要的。

以後就放心大膽的積累功德,情緒值再多也不怕。

係統等穆苛走了之後,才敢出聲:“你不要讓那個小瞎子在你身邊,咱們兩個不行嗎?要不你就找個普通人!”

白司喬不滿的說:“謝一舟哪裏不好?你看我現在多倒黴,破係統讓我走到哪裏都能撞見死人,還撞見吃人的怪物,謝一舟能保護我。”

係統:“我也能保護你。”

白司喬把碗筷收拾幹淨,“你是不是傻啊?有人保護我們還不好?你有那個功夫,幫我做直播吧。”

係統:“……”

第二天早上,白司庭起床後發現自己腦袋特別沉,他捏了捏發脹的腦門,他好像做了一個夢,記不太清了,渾身疲憊。

白司喬笑眯眯的問:“怎麽了?”

白司庭認真的問:“我昨天晚上去找你了嗎?”

白司喬一臉茫然,“什麽?你不是一直在房間睡覺嗎?”

白司庭蹙眉,他記不清了,夢裏好像是發生了什麽危險的事,白司喬背著他跑,後來又來了一個人,挺高的,模樣記不清了,具體做了什麽他也不記得了。

“我好像做了個夢。”

“噩夢嗎?”

“記不清了。”說話間,白司庭看到他哥書桌上擺著的試卷,夢裏白司喬也在做題,他看到了頁數應該是第24頁,被他嚇了一跳,紙上被畫出好長一道。

白司庭下意識的走過去,白司喬這時候卻上前一步,把桌子上的試卷收了,“走吧,去吃飯。”

白司庭隻能作罷,覺得自己可能是睡蒙了。

早飯後,白司喬接到一個電話,“喬哥,我是餘弛。”餘弛笑嘻嘻的問:“哥,能不能借你弟弟用一下?”

白司喬看了眼坐在窗邊的白司庭,“我知道你想幹什麽,他年紀小,從沒接觸過,他會害怕。”

餘弛笑道:“正好,把眼睛給他封住,以後就看不見了,看我們就像看木偶戲。你放心,老大在呢,肯定不會有危險。你就帶他去玩,剩下的交給我們。”

說到這裏,白司喬想起來,“他的命格能不能藏起來?總有東西想吃他,我怕以後會有危險。”

“這得找謝一舟他師父老謝,給他封住就行了。”

“什麽時候去?”

“今天晚上吧,我們開車去接你們,安全一定沒問題,隻要你不害怕就行。”

傍晚,白司喬溜溜達達來到白司庭的房間,“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白司庭滿臉拒絕,“你覺得呢?”

“我覺得咱們可以去逛逛。”白司喬拉著他往外拖,“走吧走吧,一起出去玩嘛,我找了好多小夥伴,跟咱們一起玩。”

白司庭抱住書桌,“我不去!跟你出門會死的,晚上出門會死的連魂都沒有!”

白司喬壞笑,“難道你不好奇,我帶你去哪裏玩嗎?”

白司庭動作一頓,“哪裏?”

“湖邊,釣魚喲,夜釣~刺不刺激?”

白司庭:!!!

“我是不會去的!”他哥瘋了,絕對瘋了,“你跟釣魚犯衝你不知道嗎?你什麽運氣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白司喬心塞,連小孩都嫌棄他,他是有多非。

“你也不許去!”白司庭冷著臉,凶巴巴的喊了他一句,看到白司喬委屈的眼神,白司庭張了張嘴,壓下自己的脾氣後,“明天中午我可以陪你出去吃飯,晚上就算了吧。”

“噗!”白司喬覺得逗下去,孩子得炸毛,自己拉了凳子坐下來,緩聲道:“不逗你了,咱們上次在山裏遇到的那個人,他們有一個大家族,都會害人。國家有個專門處理這方麵事件的部門,工

作人員說想讓你去幫忙,看能不能把那些東西印出來。”

白司庭一聽,臉又白了,滿臉都寫著:拒絕!

“他們會把你眼睛封住,讓你看不見髒東西,再把命格給你封起來,你就跟我去玩一會兒,安全有保障。”

白司庭不放心,“你怎麽知道安全有保障?”

“因為……”總不能說我火葬場的朋友也在,白司喬嚴肅起來,“因為,我相信他們,國家部門,這麽多人在呢,怎麽能讓老百姓受傷?”

白司庭態度鬆動了些,“以後,我再也看不見那些東西了?”

“嗯。”

“也沒有東西想吃我了?”

“嗯嗯。”

白司庭猶豫了一會兒,突然站起來,“那我跟你去!但是,你不能離我遠了。我是說,我能保護你。”

“嗯嗯嗯,”白司喬緊張的揪住他衣角,“哥就靠你了。”

白司庭深吸一口氣,從衣櫃裏拿了件外套,一臉嚴肅的說:“我覺得,湖邊可能會冷,多穿點。”

倆人在後門悄悄溜走,白司喬想去車庫,被白司庭拉住,“不是有人來接我們嗎?路上我們的安全誰負責?”

白司喬解釋:“我去拿魚竿,我魚竿在車上。”

白司庭冷酷的告訴他:“不用拿了,你的魚竿被我扔了,你買一根,我扔一根,以後拒絕釣魚。”

白司喬歎氣,唉,搬出去住吧,這是又多了個爹。

一輛吉普車停在小區門口,餘弛開窗打招呼,旁邊還坐著謝一舟。看到熟悉的人,白司庭才放鬆下來,上了車之後也不說話,一直看著外麵。

餘弛笑著說:“喬哥都跟你說了吧,別緊張,你就去玩,什麽都不用你管,相信我們。”

謝一舟在背包裏摸索半天,掏出一張工作證,興奮的給白司喬看,“喬哥,我轉正了。”

“哇!恭喜啊!”白司喬替他高興,“以後就是正式員工了,待遇會更好。”

謝一舟笑的一臉呆萌,“老板說了,讓我以後我跟著你,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出門還能申請補助。”

白司庭狐疑的審視白司喬,他怎麽會認識他們?他們還叫他哥?不學無術的白司喬,絕對不可能認識這種工作的人。

種種行為都和之前差異太多,白司庭心裏有了一個荒誕的想法,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卻又覺得,隻有這一個理由說得通。

白司庭試探的抓住白司喬的胳膊,白司喬關注點立馬回到他身上,“別怕,哥在。”

白司庭看到他溫潤的眼神,再想想之前白司喬看他的眼神,少年迷茫的眼神這一刻堅定起來,“你是我哥?”

白司喬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不然呢?”

“嗯,你是我哥,我信你。”白司庭不再糾結,整個人都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