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司喬有限的生命中, 他早已看透人情冷暖,不誇張的說,人性是他見過最惡心的東西。

曾經, 他也是父母寵愛的孩子,直到六歲那年,父母因為一場車禍去世。爺爺年邁,已經不想管家族企業, 小小的白司喬隻能帶著父母留給他的巨額遺產, 被叔叔接走。

寄人籬下,財產被轉移,叔叔不僅以監護人的身份搶走了父母留給他的一切, 還要把他養成一個廢物,甚至想把他耗死。

從小他對商業感興趣, 叔叔就逼著他去彈鋼琴,去學跳舞,一天練十幾個小時, 練不好就被叔叔收買的老師惡意打罵,關小黑屋,晚上甚至有奇怪的聲音和黑影不斷恐嚇他,讓他連覺都睡不好。

上麵有叔叔嬸嬸的算計, 下麵有哥哥妹妹的欺負侮辱, 他一個六歲的孩子,不得不學會偽裝自己, 高傲如他,開始討好所有人。該哭的時候他會笑, 該聰明的時候就裝傻, 自己喜歡什麽從來不敢表現出來, 他會把討厭的東西當寶貝,把喜歡的東西棄如蔽履,從象牙塔裏出生的他,為了活下去,也開始算計。

白司喬為了搶回屬於他的東西,白手起家,十八歲成立了自己第一個公司,然而,隨著他長大,父母死亡的疑點慢慢展露出來,白司喬開始偷偷培養自己的人,慢慢調查,卻發現他父母的死全是叔叔一手造成,就是為了錢!為了錢他們連從小寵愛他的大哥都能殺!

最可笑的是,那時候老爺子還活著,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不想再失去一個兒子。所以他告訴白司喬:放棄吧,給他留個兒子。

白司喬隻覺的好笑,給你留個兒子,誰給他曾經的家?

白司喬不顧老爺子反對,搶回了屬於他的一切,把他叔叔搞到身敗名裂,家破人亡,他卻落了個不孝的名聲。老爺子在小兒子死的當天,病發去世,這一切惡名都落在白司喬的頭上。

白家生意做的不小,家族關係錯綜複雜,白司喬年輕,這些人要在白司喬手下討生活,動不動就拿著長輩的身份壓他,一邊靠他給的資源賺錢,一邊罵他掃把星,克死父母,氣死爺爺,把養他長大的叔叔一家整垮,咒他不得不死。

這種人性,讓白司喬覺得惡心,所以他讓他們全滾了,惡就惡到底,他讓他們沒有收入來源,去工地搬磚混飯吃都要看他心情。他們什麽都做不成,最後像無家可歸的野狗一樣對白司喬搖尾乞憐。

白司喬覺得挺沒意思的,人怎麽會這麽沒意思?給你飯吃的時候你不好好吃,你去犯賤,不讓你吃飯你才知道求饒,晚了。

自此白司喬成了孤家寡人,一個人把白家管理的井井有條,可他還是覺得沒意思,他已經累了,仇已經報了,家人全沒了,正當他沒有目標,不知道活下去還有什麽意義的時候,突然查出來,他得了絕症。

因為太多的應酬,太大的心理壓力,再加上從小饑一頓飽一頓,沒有得到調理的胃不行了。他得了胃癌,現在的醫療水平,不管花多少錢,都沒有治愈的可能。

其實這時候,白司喬的心理已經有了問題,他厭世,活著沒有方向,沒有一個親人,他覺得活著沒什麽意思,他放棄治療。然而,就在他快要死亡的時候,那個遊戲卻找上了他,因為經過檢測,發現他有黑化的潛質,智商高,童年陰影太多,這種人一旦黑化,絕對能成為惡人,能製造出大量的情緒值。

白司喬就在那個時候,認識了穆苛。

白司喬總是頂著一張厭世的美人臉,對什麽都不感興趣,一煩了就想,毀滅了,都他媽別活,煩死了。

也許那時候穆苛認為他是個潛在的危險,這才跟著他。

後來,兩人日久生情,白司喬發現,竟然有穆苛這樣的人,死都能擋在他前麵,這讓從小生活在黑暗中的白司喬抓住了一絲希望

,漸漸有了重新活下去的興趣。

任務完成了,白司喬得到重新活一次的機會,可他並不想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像個沒智商的愣頭青一樣,一頭撞進穆苛所在的世界,他相信對方能找到自己,相信穆苛,勝過相信自己。

在這裏,他佛了,累了,不想努力了,能吃就吃,想睡就睡,想做一條鹹魚,一條連翻身都不想自己努力的鹹魚。普普通通,平平淡淡,有穆苛的地方,他的心就有了歸處,他就有家。

一夜無眠,白司喬一開始還很熱情的回應,直到醒了酒,又累又困,天邊已經泛了白,穆苛還不想睡,甚至還很精神,白司喬回想起昨晚自己作死的話,深刻懷疑自己一晚流的淚,都是腦子進的水。

白司喬開始鬧脾氣,也隻有在穆苛麵前,他才能由著性子,不用偽裝自己,他沒好氣的踹人,“你還是人嗎?你是不是裝了電動馬達?”

他辛辛苦苦給攢情緒值,給係統升級,改造身體,這樣都經不住穆苛折騰。任務呢?為什麽沒人找他去做任務?空間塌了也好,喪屍圍城也罷,讓他趕緊去消耗一下體力。

穆苛挨了軟綿綿的一腳,再次湊過去,貪戀的吻在白司喬的鎖骨上,“寶貝,你竟然還有力氣,要不,繼續?”

“滾!我要睡覺!”白司喬疲憊的閉上眼,一動都不想動。穆苛見他真的累了,把人摟緊,看著白司喬不一會兒就陷入沉睡,穆苛又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寶貝。不行啊,這破係統不給力,和真正的神比起來,還是差太多。

躲在白司喬意識空間、扛著鋤頭種菜的係統陡然覺得一陣惡寒,想要出去看看,又怕看到不該看的東西,隻能繼續刨坑,把擔憂都發泄在刨坑上,僅有的一點點感應,讓它覺得自己被什麽東西盯上了,但是它找不到證據。

白司喬一直睡到中午,他是餓醒的,渾身跟散了架一樣。

穆苛已經買了他愛吃的午飯,直接帶到臥室,白司喬嫌棄的拒絕了,“我又不是廢了,去餐廳吃。”

穆苛幽幽的望著他,白司喬被看的臉紅耳赤,不好意思,沒把男朋友喂飽他就睡了,他真是太沒用了。跑到洗手間洗了把臉,白司喬看到自己白皙的脖頸上,自上而下蔓延的紅痕,臉色更紅了。沒看出來,穆苛平日裏一直哄著他,到了**竟然這麽瘋。

穆苛把飯擺好,給白司喬盛了一碗粥,看到他的臉色,為了以後的幸福著想,不敢惹他,“先吃點清淡的。”

白司喬咳嗽一聲,“院子裏的車什麽時候開走的?”

“上午,你睡覺的時候。”

“他們沒有任務嗎?”

穆苛忍著笑,知道白司喬臉皮薄,順著他的話轉移話題,“沒有,我們也不是一直那麽忙。”

白司喬嘴角抽了抽,“你的意思是,我在的時候他們才忙?聽說你們部門好多小孩都指望我買房。”

穆苛哄道:“他們都感謝你,要不是你,他們都沒這麽好運氣找到這麽多案子。”

白司喬嘴角勾起一點,“你的意思是,我撞鬼也是好事?”

穆苛順著他的話哄:“那當然了,他們都想撞鬼,都指望撞鬼發獎金呢,誰都沒有你這樣的好運氣。”

白司喬頓時感覺自己又可以了,穆苛說的沒說,換一種切入點看,他不非,他是歐皇啊!

白司喬吃飽了,高高興興的繼續補覺了,穆苛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小脾氣,真可愛。

十三處的人卻在鬧,“你們去穆哥家吃飯了?為什麽我沒有趕上!”

“啊啊啊啊不行!我錯過了幾百個億,我後悔一輩子!”

“老大家的飯好吃嗎?喬哥做飯香不香?真的有兩斤重的大螃蟹嗎?告訴我,沒有!讓我死心!”

“有!還有還有!喬哥自己

種的大西瓜!一百多斤!辣麽大!哇哈哈哈……”

餘弛一回來,就看到整個大廳鬧哄哄的,回來交任務的,和回來接任務的人聽說他們去穆苛家裏吃飯了,他們沒趕上,都在後悔的蹦躂。這群人都是練過的,一蹦兩米高,在大廳裏鬧騰,餘弛就感覺一群牛蛙成精了。

他安撫道:“好了,下次喬哥再請我們去吃飯,我把你們所有人都叫上,對了,老大家的大院子不錯,我們可以組織一下,趕著羊群去他們家烤全羊。”

昨晚他就看出來了,白司喬喜歡好多人在一起玩,越熱鬧越好,他也不是一直都喜歡這麽熱鬧,大概是平淡的日子過久了,偶爾要感受一下人間煙火。

至於老大怎麽想,餘弛現在已經不在乎了,因為喬哥說西瓜是紫的,老大肯定說紅壤西瓜都是異類,該誅!一切按照喬哥的意思走,順便讓老大活著像個人。

這群年輕人又開始鬧騰,什麽時候去?周末嗎?周末他們都有空,實在不行去穆哥家外麵轉一圈也可以的,聞一聞穆哥聞過的味道,可能就會變強。

餘弛突然想起來,他們還拉回來好幾個大西瓜,臨走的時候白司喬給他們裝上車的,他們倆人根本吃不下,拉到十三處,人多分了吃。

“喬哥種的西瓜,吃吧。”

眾人看到那幾個西瓜就開始誇:“不愧是老大看上的人,種出來的西瓜都這麽牛逼!”

餘弛心累,老大真不能走,這個位麵的玄術師,都把老大當成神了,他要是走了,這群人心都得崩了。

白司喬睡夠了,找係統,“你去哪兒了?”

係統扛著鋤頭,心累的正了正頭頂的西瓜帽,“我把你買的種子都種上了。”

白司喬驚喜的誇它:“你可太勤快了!”

係統無語,不勤快不行啊,它感覺穆苛是能看見它的,雖然他不說,可偶爾的一個眼神掃過來,它就覺得涼絲絲的,隻有在撅著屁股吭哧吭哧幹活的時候,才看不見穆苛的眼睛。

係統戳戳他:“有人給你打電話,我記下來了,應該是娛樂圈的人,我說你醒了給他打回去來著。”

白司喬拿起手機看了下,懶洋洋的打了回去。

“你好,你是白司喬嗎?”

白司喬淡淡的說:“我是,你有事找我?”

對方壓低聲音,聽起來很謹慎,“是這樣的,最近幾年我一直運氣不好,你能不能給算一下,我是不是招了什麽小人?”

白司喬都不知道,自己還會這個,這是怎麽傳出去的“

不過,這好像也是一條增加聲望的路子。

白司喬問:“你是明星嗎?”

對方小聲說:“是,三年前我片約不斷,一路走紅,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不行了,拍什麽戲都不紅,演什麽都不火,前陣子我聽說有人養小鬼的事,被你抓出來了,我想找你幫我看一下,我是不是哪裏犯了衝?”

白司喬了然,“你名氣大嗎?”

對方尷尬的說:“現在也就是個三線吧。”

白司喬想了想,“可以給你看看,不收你錢,我要你寫兩百字的小作文,發在微博上,誇我。”

對方:“……”

說實話,這種要求他還是第一次聽見。一個大師,不要錢,誇他?這怎麽誇?

白司喬含笑的說:“兩百字不難,隨便說點好話就行,實在誇不出來你就誇我長得好看。”

對方:“……好。”

倆人約好見麵時間,白司喬這才去學習怎麽給人看相。

係統提醒他:“學習技能書需要400萬情緒值,你情緒值不夠。”

白司喬點頭,“不怕,咱們隨便湊一湊就有了。”

係統想起以前的宿主

,為了學個技能累的要死要活的樣子,再看看白司喬,係統渾身的毛都順了,“對,我們隨便湊一湊,就能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