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被顧靖風嚇懵了的沈輕舞連反抗都不會,就由著看人緊摟著,貼著自己在耳邊,簡要的說了一番關於自己中了埋伏且身受重傷一事。

一箭刺在心頭,且有劇毒,兩種毒中裏頭甚至帶了**,隨後海棠與她的父親出現救了自己並未解毒,之後海棠便懷了身孕,他與海棠之間,就那麽一次。他甚至懷疑,海棠腹中的孩子,都未必是自己的。

這樣的反轉,驚訝的沈輕舞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像是腦袋之中被灌了漿糊一樣,久久的不能夠認真思考,到底,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顧靖風先去了太和殿與皇帝商議事情,而沈輕舞則由柳嬤嬤陪著,去往鳳儀宮給自己的姐姐沈嵐靜請安說話。

姐姐沈靜嵐,比沈輕舞大了四歲,嫁給當今皇上十年,膝下有兩個女兒,如今腹中,又有了皇嗣,算算日子正好三個月。

沈嵐靜亦是氣質高雅仙姿佚貌的傾城人物,對這位小自己四歲的妹妹從小捧在心尖一樣的寵著,無論妹妹要什麽,從來沒有不應承的,原本還打算求著姐姐讓自己與顧靖風和離的沈輕舞,現下不敢冒然開口,腦子裏像是繞了一團亂麻,隻迷迷糊糊的走著,不想,正巧在廊道之中,與人撞了個正著。

“這大清早的,哪裏來的,這樣晦氣,走路不長眼睛,竟然還往人身上撞,信不信,本王妃扒了你的一層皮。”

叫囂的聲音在沈輕舞的身邊響起時,沈輕舞隻覺得刺耳,這邊廂,還沒來得及答話,那邊廂,適才還在怒罵著的人,卻已經換了一種調笑且輕諷的語氣,拖長了尾音道。

“喲……嘖嘖嘖,我道是誰走路這麽不長眼呢,原來是咱們赫赫有名,府內剛剛添了新喜的虎威將軍夫人,昌平郡主嘛,這挺著個大肚子,還出來晃悠,也不怕閃著腰,您家將軍大人,怎麽也不管管您?”

“哦……對了,我這腦子,記性可真差,這將軍剛得了新寵,隻怕是無暇顧及郡主您老人家了,嘖嘖,真是可憐,聽說還燒了正院,架勢可真大呀……”

一陣的冷嘲熱諷的譏笑,來源於一位一身正紅色玫瑰緙絲百花團紋事事如意對襟宮裝長裙,容顏嬌麗,綽約多姿的女子。這一位,沈輕舞在腦子按著原身的記憶過了一遍,那便是她的宿敵,雲意初。

雲家與沈家同為大周重臣,兩家一向麵和心不合,朝廷之中明爭暗鬥你爭我奪,到了後宮更不例外,隻是沈家命好,沈氏一族之中出了一位太後,且皇上是太後親子,血脈之中更帶有沈氏一族的血液。

而雲家的兩個女兒,一個入了後宮,成了皇帝身邊的寵妃,另一位,據說當年本想嫁給顧靖風,奈何爭不過沈輕舞,隻讓皇上許配給了皇帝的手足,晉王,成了晉王妃。

雲氏得寵,一向愛吹枕頭風,自己的姐姐沈嵐靜卻是個嫻雅的主,一向不愛爭鬥,從來都是能退則退,皇上對雲氏偏寵,卻也對沈嵐靜十分愛重,兩家在前朝後宮一直有著相對的平衡,互相牽製,互相對抗。

晉王愛嬌,是個無能的閑散王爺,吃喝嫖賭樣樣俱全,最愛的就是收羅美人,後府內院之中,女人成堆不算,還在外頭養外室,養粉頭,連帶著青樓之中都有著奴才們口底下所言的主子。

比初沈輕舞後府內院的清靜,雲意初的日子可以想見,五年前,她們同一天出嫁,卻命運不同,這五年,雲意初過的水深火熱,每每氣不順時,便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在了沈輕舞身上,宮中偶爾遇上了兩個都會鬥上一鬥,絲毫不讓,今日,必然也不會例外。

難得聽說顧靖風帶了美人回府的雲意初,整日的讓人側著耳朵打聽著關於將軍府後府內院的事兒,用來調劑自己枯燥的生活,今兒個又見沈輕舞整個人表情訥訥的,越發歡喜。

冤家碰頭,那都是要較個高低的,沈輕舞隻瞧著她通神扭捏的做派,隻微微一笑,從容大度的,看著她手上掛著的瑩潤手串道。

“你這手上的石榴紅十八子碧璽手串,我曾在京城的珍寶閣中見過,原是一對,那日買它的人也是赫赫有名,是紅袖閣中鼎鼎有名的花魁,就是不知,你這另外一隻,到底如何而來?想來也是耐人尋味啊……”

“不過,也是,咱們晉王爺這樣城中有名的人物,與花魁,粉頭,戲子,這樣的人物一同出現,是稀鬆平常的事情,晉王妃也隻怕已經練成了一身的銅皮鐵骨,刀槍不入了。

這後府內院的美人,是不是快裝不下了,裝不下了,可要趕緊的告訴皇上,讓皇上重新讓工部為著晉王府,擴充了府院才是,別總讓王爺在外頭瞎勾搭,這多丟您晉王妃的臉啊,旁人不知道的,隻怕會說您,大肚難容,連個院子都舍不得騰出來,給親妹妹住呢。”

“你……”一番長槍短炮意有所指的話語,把雲意初的臉打的“啪啪”作響,柳嬤嬤都不禁看的好笑,隻道是自己的小姐開了竅,隻是未曾表現在臉上,雲意初更是不用說,昂長著脖子,像是一隻好鬥的公雞。

“我什麽我?我夫君找了個新寵,你那麽關心,該不會晉王妃你還吃著碗裏的,想著鍋裏的呢,好歹也是皇家玉牒上有名有份的人物,可不能這麽貪得無厭,這輩子,你與我夫君算是無緣了,還是放棄吧,好好的安生過日子,做你的王妃就好。”

眼見著雲意初一副吃癟斷舌的模樣,沈輕舞心中那叫一個暢快,雲意初哪裏肯容她,隻不服輸的對其冷哼出聲“你少得意,往後有你哭的時候,哼!”

“想來,晉王妃應該哭的很有經驗了,改天無事時,我召集了人,您好好的給我們講解講解?”

“小賤人……”

雲意初說一句,沈輕舞頂一句,絲毫不讓,且吃的自己死死的,讓雲意初越發難堪,尤其是最後的一句話,逼得雲意初連帶著髒話都罵了出來,更是伸了手想揮在沈輕舞的臉上,好好的讓她看看自己的厲害。

奈何,沈輕舞不是吃素的,在雲意初的手將要舉起揮下時,她一把將其抓個正著,且將她皓腕如凝的纖細手臂緊緊的錮在手中,疼的她直咧牙,來這裏好幾時了,沈輕舞都快忘了,自己在燈紅酒綠,車水馬龍的年代裏,也是練過跆拳道以及空手道的。

父母怕自己一個女生在外單獨生活不安全,十三歲那一年,便帶著她去學了跆拳道,穿越過來前,她已經是跆拳道黑段三段,與空手道黑帶兩段,來之後,發現自己帶著“球”行動多有不便,也不敢亂動,隻以為自己快廢了,沒想到,還是有些底子的。

“你放手,你在不放手,信不信,我喊人了!”雲意初哪裏想到,沈輕舞還有那樣的力氣,忍不住大喊大叫了起來。

“不知九弟妹這是怎麽了?在這皇宮之中大喊大叫的,還隻嚷著要打人?本宮的妹妹這是哪裏惹著您了,您這手舉著的,可曾想過,她這腹中還懷著孩子呢。”清冽如山穀幽泉般的聲音自雲意初的身後傳來,隻是現今這聲音有些冷,雲意初還在掙紮著時,沈輕舞在她未有準備時,便一手放開了她,雲意初出於慣性,便跌在了地上,尾椎骨落地,痛的直呲牙。

“姐姐,您怎麽來了?”

“李全說你今日會進宮,算算時辰,也該到了,可看你總不來,怕你有事,就迎出來看看。”

沈家姐妹,哪裏還管地上痛的恨不得冒冷汗的雲意初,沈輕舞隻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自己的姐姐,笑著咧唇說道,沈靜嵐見到沈輕舞亦是高興,伸手為她斂去鬢邊落下的碎發,微微笑著,可憐了地上的雲意初,痛的呲牙咧嘴的,好不容易站起來,還要先向了皇後行禮,痛的撕心裂肺。

沈靜嵐有意為難她,不叫起,隻故意的讓她跪著,讓雲意初恨得直咬牙“皇後娘娘就是這般縱容自己的親妹妹,以下犯上,不論尊卑,故意的譏諷朝廷命婦嗎?”

“九弟妹這話說的,本宮的妹妹身懷六甲,孩子是虎威將軍府的嫡子,身奉一品夫人的誥命,就是不知,她的身份哪裏就比九弟妹低了,九弟妹揮手就要這樣打她,且是在皇宮裏就這樣的放肆,沈家的家教嚴謹,你姐姐麗妃,也一向侍奉本宮勤謹,從沒有這樣惡語相向,動手打人一說,怎麽到了九弟妹這兒,全然變了味,這一打,若把孩子,打的有個好歹,九弟妹,打算怎麽與虎威將軍交代,旁的不說,本宮的哥哥,一向把小妹視若命根,小妹若是掉了一根毫毛,他都敢拿命去拚,潑皮灌了的,九弟妹,可消受得起?”

“九弟妹若還是想與本宮的小妹為難,不妨咱們現下就去給母後請安,讓母後評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