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王府從來都是堅決的保皇黨,誰當皇帝他們就忠心於誰。而韓信起自己又跟文錦帝關係很好,他想著若自己的妻子真有那麽大的本事可以幫上皇帝,這是於文錦帝、於鎮南王府、於大靖國都百利無一害的事情。

若淩央真的是逐雲山莊的莊主,先不論她到底怎麽做到的,對文錦帝來說,她嫁給自己總比放到外麵以後嫁給個不相幹的人用著更放心。

更何況她本就超了適婚年齡,若饑不擇食嫁給皇帝的對家,那皇帝豈不是更被動?所以韓信起斷定皇上今天叫他過來的意思絕對就是讓他想辦法去挽回那個女人的心!

韓信起越想越是這麽回事,不就是追個女人嗎!他剛想拍著胸脯保證完成任務,卻見皇帝笑了笑,搖頭否定了他的猜測:“景恒,不要做無用功了,她是不會再接受你的。”

正處於興奮狀態的韓世子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不禁黑了臉。

“陛下這麽說就好像您很了解她似的!”韓信起不悅道。

“畢竟在逐雲山莊住了那麽多年,且朕的病是由她親手治好的,比起你,自然是了解她多一些。景恒,她不是那種會一而再再而三給一個人機會的人。”文錦帝淡淡道。

這也是他當年選擇皇位而放棄去爭取淩央的原因。

因為如果他說破了自己的心思,若她願意還好,若不願意,他將再沒機會接近她,更不可能會那麽輕鬆地拿下淩蓉。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更有把握的,放棄了自己最中意的。

韓信起撇撇嘴,覺得文錦帝就是在唬他。

但既然不是想讓自己去追淩央,皇帝把他叫來說這些又是為什麽?

“景恒,相信你也明白,如淩央這般強大的人注定是要被卷入皇位爭奪之中的。”文錦帝因登基後遲遲不能掌握住局麵而心中鬱結,提及此事聲音都難免低沉許多:“現在隻是因為還沒人知道她的雙重身份,故而還能這般輕鬆行事。一旦身份暴露,即便她很強大,也必然會被各方勢力騷擾威脅。”

以往她在南疆,淩家的主營業務也甚少涉及京城,故而淩家以及淩央這個人在京中也沒那麽紮眼。

入京一年她行事低調甚少引人注目,卻因為這次自請下堂而轟動京城。

如今京中各府上茶餘飯後在討論的都是他們的這樁婚事,相信很多人都會因此而注意到淩央以及淩家。

她的雙重身份是注定瞞不了多久的。

是啊,淩央又不是神仙,怎麽可能以一當百頂得住各方勢力同時發難?!到時候她注定要選擇一個強大到能護得住她的勢力站邊,不然她就會成為人人覬覦的肥肉,成為各方盯死的靶子!

思及此,韓信起眉頭緊鎖,心中對自己一回京就搞得滿城風雨之事十分懊惱。

最糟糕的是若淩央倒戈別人......皇位易主,那這天下......恐怕又要亂了。

雖鎮南王是手握兵權的武將,但其實鎮南王府沒人希望戰爭四起,更不希望發生內亂將屠刀對準自己人。

若放到以前韓信起沒上過戰場,他還能毫無畏懼的口嗨一下,跟皇帝說:“誰敢造次本世子第一個衝上去滅了他!”

可從戰場上回來後,經曆過戰場上的殘酷廝殺,也親眼看到跟自己共同奮戰多日的兄弟們一個個倒下再也回不來......

韓信起再也不會如莽夫般逞一時之勇。

“朕已經放過一次手了,如今把她交給任何人朕都不能放心。”皇上這話說得異常堅定:“隻有把她留在朕的身邊,最穩妥!”

“你說呢,景恒?”皇上看向韓信起,在等他的一個答案。

懸著的心終究還是死了,韓信起以為皇上已經不再惦記淩央,卻沒想到他是想放手一搏!

皇上竟然動了讓淩央進宮的心思!

韓信起心裏一急,聲音都不由拔高:“您不是說如果她不同意,她將從此遠離?”

“可朕如今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一無所有的皇子了,她是聰明人,該知道誰才更有可能護得住她和她辛苦拚出來的產業!更該知道什麽才是最正確的選擇!”文錦帝厲聲道,像是說給韓信起聽,也像是在說服自己。

隻要她成為他的人,心無旁騖地助他坐穩這個位置,他們強強聯合,這天下還有何人能敵?!

韓信起並不看好所謂的強強聯合,畢竟大靖國並不是九州大陸最強盛的國家,就算陛下能在大靖國範圍內護住淩家,也難保沒有他國的覬覦:“他們淩家生意做得已經足夠大,既然她是聰明人,就該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再走下去太過紮眼,即使有陛下庇佑也難保不會成為眾矢之的!”

“景恒,你說得對!國家太弱,個人太強,即便朕有心護她也力不足。故而更需要她助朕成為這九州大陸最強的帝王!”文錦帝目光灼灼,臉上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勃勃:“就像她當初助朕上位,你以為她這麽做隻是為了讓淩蓉過得好而已嗎?”

文錦帝嗤笑一聲:“那你就太小看她的見識與遠見了!”

“她是不想與太皇太後之流為伍,更不想自己辛苦打拚下來的商業帝國被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貪心鬼啃的骨頭渣都不剩!”文錦帝悵然道:“她既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也不是坐以待對手斃的人。她的主動出擊就是親手打造了朕這個絕對不會,也沒有能力去吸她血的人做新的君主!”

韓信起怔愣住,不得不重新審視淩央這個人。

她確實說過:商場如戰場,淩家人今日所得一切也是淌著無數競爭對手的“屍體”過來的。原來成為首富,真的從來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韓信起不死心道:“可您不是說她是自由的鳥?怎麽可能會願意進宮?”

“但她畢竟是人。是人就會有顧忌,就需要為了什麽而妥協!”皇帝目光灼灼地看著韓信起,那眼神好似在鼓勵他大膽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