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米冬看張成坐在書桌前看書,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猛子的妻子是怎麽回事?是和離了嗎?”
張成抬頭看向她:“猛子沒成親。”
“啥?”米冬驚訝了,“沒成親那他閨女哪來的?”
張成將手裏的書放下,想了想道:“梅朵不是猛子的親閨女,她是鏢局另一位兄弟的閨女。五年前,鏢局在外遇到劫匪,打鬥中那位兄弟給猛子擋了一刀,沒救回來。那時候梅朵剛出生,她娘將她扔下改嫁了。梅朵的叔伯嬸娘都不願意養她,準備把她賣了,猛子知道後去將孩子抱回來了,就這麽養著了。”
米冬這還是第一聽到這事,她之前一直以為猛子成親了的。她好奇道:“那猛子今年多大,他一直沒成親嗎?”
張成:“他今年十二四,五年前他正在說親,後來因為把梅朵抱回來了,本來快說成的那家姑娘不幹了。這幾年也有人給他說親,但一聽說他幫別人養了個閨女就不答應了。有的女方還說了,隻要他把梅朵送走就願意跟他成親,猛子拒絕了。”
“還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米冬感歎。
“是啊,猛子總是說,如果沒有梅朵的爹,他現在連命都沒了,還談什麽成親啊。他說,哪怕這輩子都不成親,也一定要把梅朵養大。”張成說道。
雖然他的語氣很平緩,但米冬還是聽出來了,他是很欣賞猛子的,覺得他這樣做沒錯。
各自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三月底。
米冬忽然想起來,張成的生辰快到了。
去年米冬過生辰的時候,她問過張成他的生辰是哪一日,他說是三月二十六,那時候他的生辰早過了,米冬就想著,等到了今年再給他過。
可是提到了他的生辰,她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她想著,等給他過生辰的時候再說這事吧。她心裏有了想法,準備再問問他的意見。
上一次休息日張成回來的時候,米冬就跟他說過要在三月二十六這天回家來。
那天下午,張成讓猛子替自己上課,他晌飯都沒吃就駕上馬車朝鎮上駛去。
一路上馬車快得要飛起,張成隻用了兩個多時辰就到了米家村。
“你回來啦!”米冬聽到動靜就趕到了院子門口。
“嗯。”張成低聲道。
“快進來,我給你做了長壽麵。”米冬將人直接拉到堂屋。
走進堂屋,張成看到了放在飯桌正中央的蛋糕。
這個生辰蛋糕張成之前見過,米冬已經做過不止一次了,說是過生辰的時候吃的。
蛋糕的周圍擺滿了一桌子的菜肴,都是他喜歡的。
米家其他人都坐在旁邊,一臉微笑地看著他。
米大富和張雲妮還各拿出一個紅包遞給他:“生辰快樂,張成!”
這句話是他們跟米冬學的,家裏不論是誰過生辰,米冬都會送上一句“生辰快樂”。時間久了,大家也都學會了這句祝福話。
張成手下紅包,心裏劃過一陣暖流:“謝謝爹娘。”
“小姨父,你快許願呀!”柱子、甜甜幾個孩子在旁邊催促,他們早等不及要吃蛋糕了。
米冬把蛋糕一做好,他們就圍著轉圈圈,眼巴巴等著小姨父回來許願。
因為小姨說了,隻有許完願吹了蠟燭,他們才可以吃蛋糕。
張成摸摸柱子的頭:“好,小姨父馬上許願。”
許願這個行為也是米冬教大家的,說什麽過生辰許的願望能實現。雖然除了幾個孩子,也沒人相信,不過大家也都覺得許願的寓意是好的。
張成閉上眼睛,片刻後睜開,將蛋糕上的蠟燭吹滅。
其實他啥願望都沒許,隻是走了個形式,配合大家的表演。
如果是在一年前,他絕對不會相信自己會做這麽幼稚的事。這一年來跟米冬在一起後,他發現自己越來越不像以前的自己了。
看著米冬以及周圍一家人期待的目光,他覺得許願也不是太難接受的事。
許完願,孩子們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吃蛋糕了。
“姥爺,快點切蛋糕!”
“好,姥爺給你們分,別著急啊!”
米大富笑嗬嗬地開始切蛋糕。
孩子們歡快地吃著蛋糕,米冬去灶屋將做好的長壽麵端了出來。
潔白的麵條點綴著青菜和雞蛋,奶白的湯汁,看著就很吊人胃口。
這是自己獨有的麵條,是她為自己專門做的。
張成端過長壽麵,一口溫熱的湯下去,他覺得暖流直到心底。
一家人吃過飯,米冬照例給家裏人上課,結束後大家才各自散去。
回到房間,米冬才將自己準備的禮物拿出來。
這是她花了半個月的時間,一針一線縫出來的一件披風。
披風是純黑色的,上麵點綴著淺藍色的繡線,領口還繡了一圈黑色貂毛。
經過這一年多的鍛煉,米冬覺得自己的針線功夫大漲,做出來的衣服也有模有樣了。
特別是這件披風,從設計到裁剪到下針,都是她親手完成的,她看著上麵細密的針腳可自豪了。
可以說,這是她迄今為止對自己最滿意的一件針線作品。
張成經常要駕車,坐在車頭遇到的迎麵而來的風可不是鬧著玩的。
米冬覺得,也就是張成身體底子好,不然誰也禁不住這三天兩頭的吹風。
她也是想了很久,才覺得披風是一件很適合的禮物,因為他肯定能用得著。
“二十歲生辰快樂,這件披風是送給你的生辰禮物!”米冬將披風遞給他。
張成接過披風,用手細細感受著,表麵淡定,心下卻愛不釋手。
“謝謝。”他盡量聲音平和道。
“你坐下,我還有事跟你說。”米冬指著旁邊的椅子。
看他坐下了,米冬也在他對麵坐下。
“我記得去年我們成親是在正月吧,轉眼這一年多就過去了。”米冬微笑。
聽她這麽一說,張成忽然想到一件事,當時他們成親時約定好的,一年後和離。
張成心裏一咯噔,難道米冬是要跟他說這事的?
想到這一年多來跟米冬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米家人對自己的關懷,剛才過生辰時的溫馨場麵,張成忽然發現,自己很貪念這種溫暖的感覺,他舍不得了。
張成慢慢握緊了拳頭,他現在無比後悔,當時為什麽要說一年之約,難道不能多說幾年嗎?
現在,看米冬的樣子,是要提起當初那件事了。
如果,她開口跟自己說和離的事,那自己該怎麽辦?
張成暗自咬牙,忽然他不想當一個信守承諾的君子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