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謬讚了,在下並未做什麽。”他好奇的是她這麽一個妙人兒是在怎樣的環境下成長的,怎麽連走路這種小事都做不好,不過她說過對以前的事記不太清楚,想必經曆異常坎坷。

見他眼神灼灼盯著自己,妙星站在原地反而不敢走了,原先在雨中走,為了避開水塘,兩人都走的極慢,白芸晉對自己並沒有太關注,現在這樣盯著她,讓她覺得份外膽怯,怕讓人失笑:“你,你不要盯著人家看。”

猜著了她的心思,白芸晉笑笑,謙和的轉過身重新步到了桌邊坐下,見他不看自己了,妙星這才小心翼翼往桌邊挪,還未走到桌邊便聽白芸晉一聲可怕的尖叫,他像被炸開似的飛快的閃到了一邊,腳步虛浮,像打飄似的滑到了一邊,摔的圓凳劈裏啪啦差點散架。

“那,那是什麽……”白芸晉花容失色,極其尖銳,極其恐懼的顫抖著一雙手指著桌麵。

那是?妙星探眼一瞧,發現了桌上躺著的暈乎乎的青蟲弟弟,難道他怕蟲子?妙星有些試探地道:“他是青……蟲”弟弟。

“拿,拿走……”白芸晉一張俊逸的臉開始發青。

見原本一個俊俏非常的大好青年,此刻臉孔全都糾結在一處,像是見了猛虎似的嚇的全身都在哆嗦,妙星一邊詫異一邊將青蟲弟攥到了手裏,有些討好的晃了晃:“他很可愛的,你再看看肯定會喜歡他的。”

“別,拿走,拿走,別靠近……”白芸晉一張臉越變越白,鼻翼微微翕張,收縮了一下,立即像個破布娃娃一般嗵的向後仰著摔了過去,一動不動了。

妙星嚇壞了,將青蟲弟放進了耳朵,連忙撲過去搖他:“白芸晉,你怎麽了……”

眼看他似乎是暈過去了,妙星不由覺得很無語,青蟲弟弟長的很可愛啊,有那麽可怕嗎?怎麽才看了兩眼就嚇暈了?雖然她頭一次睜開眼睛後發現一堆蟲擠在一起研究自己,也嚇的差點昏倒,但她現在不是一點也不害怕了嘛!妙星怕他出什麽事,連忙開了門拚命喚人,終於在一陣快與亂的氣氛中,白芸晉被扶走了。

而妙星此刻也坐在了白芸晉床邊,一臉神色緊張地看著大夫替他診治。

“怎麽暈的?”大夫掀開白芸晉的眼皮,四處查看。

“哦,他看見了一隻蟲子。”

“怎麽會呢,這空蘭穀每日都會噴灑殺蟲劑,應該不會生蟲才對。”

“啊?殺蟲劑?”猶如晴天霹靂,當頭棒喝,五雷轟頂,禍從天降……總之妙星覺得驚呆了。

“對,少爺猶其怕蟲,這空蘭穀是他養生的地方,自然是一蚊一蠅也不會有,真奇怪,哪裏來的蟲子,看來明日要好好搜尋一翻,再徹底噴酒一下。”

“……呃。”殺蟲劑,還要再搜尋一翻?青蟲弟弟不也是蟲,那豈不是很危險?妙星心裏打起了小鼓,看來這裏肯定待不長了,她要保護好青蟲弟,不能讓他的生命受威脅。

唔,她受人恩惠,應當打個招呼再走,況且她還需要白芸晉的幫助,要不再忍忍吧,等青蟲弟醒了,再跟他商議商議。這一時,隻希望白芸晉快點醒來,於是妙星將注意力集中在了白芸晉身上,隻見對方臉色煞白,唇瓣無色,淡薄的猶其虛弱的模樣。

“請問他還好嗎?”突然就倒下去毫無生機,簡直嚇人。

“叫我明叔吧,少爺不必擔心,隻是受了驚暈厥了,稍歇息一下便好。”明叔整理了一下行囊,扭頭看了一眼妙星:“你是今日午時被少爺帶回來的姑娘吧。”

“是的。”

“長的很討喜。”唇紅齒白,模樣甜美嬌俏,特別是那雙瞳子,猶如春花煙水,半籠煙雲半籠霧,是個惹人憐愛的美人胚子,隻是有些蒼白的病態,身為一個大夫的通病,他立即伸手要執起妙星的手臂替她把脈,剛扭住妙星的手臂便‘咦’了一聲。

妙星被他遲疑地聲音嚇的魂飛魄散,連忙抽開手,一頭冷汗:“我,我……”

“姑娘的手為何如此僵硬?”沒有脈搏,像木頭似的,怎麽硬成那樣,要問一個人的身體何時能硬成這樣,隻有一個時候,那就是死了。

明叔的眉頭深深攥起,他聽說夏朝兵弱,便引進了塞外的邪術,以死治活,將那些死人喂蠱,使之得以動彈,借之不死不痛之身與別國爭戰,為此,國力大盛,而那些被喂蠱的死人雖然可以動彈,但到底是死人,身體仍是極冷極硬的。

方才他觸到這小姑娘的手臂且硬,雖然不大冷,但也並沒有溫度,莫非……

他年齡不算小了,已抱上孫兒了,閱曆頗多,但此時他的手指仍有些顫抖。明叔

顫抖著將家夥收拾好,以極小心的動作緩緩朝妙星走了一步,然後在對方仍是單純懵懂的眼神中,背在身後的手迅疾的朝妙星刺出了兩針。

死穴,就是死人,被刺在這個穴位,也不能再動彈。

“叮。”那兩根細針應聲而斷,明叔望著斷成兩截的細針,目瞪口呆的盯著她。

妙星再後知後覺也看出端兒來了,她一個退步,什麽都沒說,拚命拔腿就跑。

她以為那個明叔會追上來,或者是喊一大堆人把她捉起來,但是沒人跟來,夜色中妙星像個木偶一般僵硬的,但拚命的朝前奔跑,雨水淅瀝,打在眼臉上讓她的眼睛有些睜不開,但是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她心裏滿溢的思緒,不能被捉,不能被捉。

不知怎麽的,她就這樣瘋狂的跑,居然一次也沒摔倒,也不知跑了多久,妙星站在原地彎著身子拚命喘息,回頭望了一眼,漆黑不見五指,一絲光點也瞧不見了,似乎是奔出老遠了,看著模樣,顯然不會有人追了,她這才籲了一口氣,像是癱了一樣就這麽跪坐在了地上。

真是嚇死她了,還以為會被捉住然後關起來呢。

突然用針就刺了過來,她要是有膽的壞早嚇破了,雖然針斷了,也不知道在她身上有沒有戳個洞,妙星垂頭審視自己,發現自己啥也沒看見,隻能隱隱約約瞧見素色的衣衫貼在身上,木頭身體沒什麽感覺,感覺不到雨水的冷冽,隻是覺得臉上凍的有些疼,這才想起來要找個地方先避避雨。

可是什麽都看不見。

四周一轉,皆是身處一片陰暗之中,天地渾濁不清,她孤獨的像是整片大海中飄浮的一點微塵,妙星突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是哪兒啊?

“青蟲弟弟?”妙星有些澀然著嗓子喊:“我現在該怎麽辦?”

青蟲弟弟仍暈呼呼的睡在她耳朵裏沒有醒來,妙星又冷又害怕,胡亂的向前走了幾步,終於摸著了一隻長形的東西,粗糙的表皮,摸起來感覺濕的並不透徹,似乎是一株並不茂盛的樹。

雖然並不能算可靠,但聊勝於無,妙星摸索著,依著樹杆靠坐了下來,緊緊將自己最大限度的縮成了一團,一邊埋怨青蟲弟弟,一邊開始極度的想念餛飩,嗚嗚,要是餛飩在就好了,餛飩,你在哪兒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