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星被送上水麵,第一件事就是趴在水邊嚎啕大哭。

綠葉上的青蟲們均是一頭霧水,但見妙得悲迥的無以複加,泣聲聞之欲悲,讓旁人聽了也覺得肝腸寸斷。

“怎麽了這是?”剛回來便楚楚可憐的,去見了水妖怎麽哭的更淒慘了。

“水妖死了……”妙星以手臂壓著自己的嘴巴,哭的直喘不過氣來:“水妖死了……”

“什麽?”眾蟲大驚。

青蟲嬸兒想吐口絲出來晃到妙星身上,可惜目測距離太遠了隻能安撫了幾句,讓她過來說話。妙星無精打采的度著步子過去,不時的輕泣幾聲,眼睛早腫成了核桃,幾乎都睜不開來,青蟲嬸兒以背替她揉了揉眼睛,這才舒解了一點,然後壓抑著滿腹哀愁,將水妙與尹苗禾的事說了一遍。

眾蟲聽完均是寂寂無聲,不想印象中沉默如無情流水的水妖,居然會有這麽一遭過往,青蟲妹妹抹了兩滴眼淚歎了一聲可憐,將自己身體靠在身後青蟲大叔身上:“叔兒,咱以後也別鬧了,好好過日子……”

青蟲大叔連忙點頭,他本來就懶散,從來不是鬧騰的能手,青蟲妹妹被感染,能想通是好事啊。

“這事不怨你,別太自責了。”這種悲歡離合,世間上演的太多了,蟲嬸兒年齡大,見識也多,縱然覺得遺憾,也是無可奈何,隻能摸摸妙星的臉讓她平靜一些。

妙星靜靜靠著樹,眼神虛無的看著天際,不知在想什麽,眾蟲怕她年齡小,見識淺想不開,均是緊緊盯著她,好半響妙星才歎了口氣,毫無精神的站了起來。

蟲嬸兒立即問她想幹嘛。

妙星腦子有些渾渾噩噩的,想了好久才說:“我要出幻境。”

蟲嬸兒理解地點頭:“你去外麵走走曆練曆練也好,不過自己要小心些,蟲弟回來與我說了人間的狀況,應該正值戰亂,每逢戰亂,天地間便湧出無數惡靈邪獸,你要識人有道,切不可被人欺騙,再者那鶼鶼雖然是異獸,但此類異獸一般不與人多作親近,你要存著心眼換防著。”

妙星點了點頭,眼神無光的像個沒有生命的木偶一樣站在

原地不作聲,蟲嬸兒知道她是因為受了驚,忍不住又道:“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世間的情變輪回向來少不了悲歡離合,你今日見的隻不過是滄海一粟,看別人上演的種種,可當作自己的參照,待你以後遇見也想想怎麽變轉。”

舊淚添新淚,說到這裏,妙星的眼眶中又熱了起來:“蟲嬸兒,妙星知道怎麽做,妙星一定不讓自己有遺憾。”

“嗯。”蟲嬸兒愛憐地將視線轉向後方那片綠葉後的身影:“蟲弟還未醒,你待他醒了讓他跟你去吧。”

妙星這回卻搖頭了:“不用了,我自己去。”

“……”這件事對這孩子的打擊的確是大了些,蟲嬸兒歎了聲:“那你睡下吧,醒來自然便離開了,水妖大概是教了蟲弟召喚的方法,偶爾聽到召喚便回來看看我們。”

妙星點頭,在蟲嬸兒輕聲安撫下,逐漸依在樹杆上睡了過去。

醒來時她已躺在江府的大**,周遭陌生的場景讓妙星一時有些失神,好半響才意會過來,又閉上了眼睛。腦中閃過的畫麵讓她死氣沉沉的睡在**一動也不想動。

胸中似有無數的哀怨吞吐不出,讓她陰鬱的想睡,想哭,歎了無數次後,她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邁進了一個青色的人影,妙星眯著眼睛看清了對方額側的羽飾,是鶼鶼。

“醒了沒有?”鶼鶼走到妙星床邊,垂頭笑問著她,一對上妙星的眼睛,便被對方臉上那死氣沉沉的模樣驚了一下:“才一夜不見,這是怎麽了?”比她初知死了娘那會兒還不在狀態。

妙星想著蟲嬸兒的話,鶼鶼是比翼鳥是異獸,那麽他應該是能感覺的出自己的身體異樣了?那他怎麽裝的跟無事人似的,不與人親近,卻與她如影隨形,自己有什麽值得他惦記的呢?

妙星想不出,但是打算隻要鶼鶼不說破,她也可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因為鶼鶼算起來真的對自己極好,她不能將別人想的太壞,就像戚雲叔叔,一看就是好人。

“奸奸,你對我真好。”妙星直勾勾盯著鶼鶼的眼睛:“可是你幹嘛對我好呢?”

“……我不該對你好嗎

?”鶼鶼反問。

妙星勉強笑了一聲:“奸奸,我隻是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對情侶相愛卻不能相守,所以有點難受。”

“因為這個所以問我?”

“嗯。”

“嗬嗬,真是個小情癡,這麽快便情竇初開了。”鶼鶼伸手撫了撫妙星的下鄂:“情愛這種膚淺的東西不過是一時的多愁善感,隨時間而逝。

“會嗎?”一時的多愁善感,妙星覺得一盆冷水迎頭潑下,怎麽情愛到鶼鶼嘴裏就變味了?

“為何不會?”鶼鶼反問。

妙星卻答不上來了,情愛的滋味她沒有嚐過,對於水妖與尹苗禾,她隻是哀其所哀,感其所感,並沒有切身體會。妙星輕微一笑沒有說話。

“我出去走走,你去不去?”

妙星搖頭,她現在心情鬱悶,對什麽都提不起精神來。

“我去看江爺與公主的鬧劇,你若不去可是要後悔的。”為了這事兒,他起的極早,天方亮便來找她了。

“鬧劇?什麽?”江爺與公主,妙星突然想起來,之前她們一直在等江老爺一起回府,但是江老爺一直在公主房裏頭不出來,她耐不住困頓便沉沉睡過去了,之後的事她都不知道,難道有什麽事兒?

“來,我帶你去。”鶼鶼朝她伸出了手。

事關於江青的事兒,妙星當然不會拒絕,因為必竟是自己住在人間的依托,自然是要了解的,於是勉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隨鶼鶼出去了。

曉霜著庭,一出去便有一股寒風迎麵撲來,妙星身子並不覺得冷,隻是胸兒被凍的疼,憋住了呼吸將衣袖遮著臉蛋:“好冷。”

“這時節還不算冷,往後才是寒至,多出來走動適應環境是好事。”雖然這麽說鶼鶼還是將妙星拐到了自己懷中。

眼見鶼鶼是將她往後院拐,妙星疑惑地扭頭看著前院:“為什麽不走前門?”

“偷窺豈有走正門的道理。”

說的也是,妙星覺得鶼鶼說的在理,便不再作聲,腳步隨著他的帶動朝圍牆後麵走去,邊走邊在心中思量,鶼鶼不是要翻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