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人仁慈,人對我殘酷,這世間對我來說分為兩種人,一種是敵人,一種是即將成為敵人之人,敵人勿須善待。”說這些時,蒼統領眼中有種極冷的情緒緩緩生成,望著那些再遭受酷刑,叫聲淒慘的俘虜,像看著這世上最下賤的螻蟻。

妙星對他這種乖張的解釋感到極其不可思議,按他所說,那這世間的人對他來說就沒什麽意義了,他沒有朋友,沒有家人嗎,想來他能將手下人殺的那般利索,有這種想法,也算名副其實,但是看他的模樣,似乎與自己相識,還要自己跟他走,這不算壞事,那自己對他來說是什麽?

敵人,還是即將成為敵人之人?

“他們這種模樣,怕是活不成了,為何不放過他們?”她覺得這些人好可憐,一些還算健壯的還在承受著鞭打及火烙,慘叫聲,咒罵聲不絕於耳,想想便全身泛冷。

“婦人之仁。”蒼統領冷冷睨她一眼,成功讓妙星腹內鳴不平的小鼓停止躁動。

是啊,雖然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但她自身難保了,就不再管別人吧,自顧不暇如何去保全別人呢。

耳環已感覺不到震動感,妙星輕輕籲出一口氣,打算不去管太多,她能做的隻有顧好身邊事,於是她抬頭問:“請看看我的耳環,有光澤嗎?”

蒼統領微斂下目光,望向妙星雪耳下耀眼的寶石,他輕托起妙星的下鄂,望著對方那雙撲閃的大眼,跳躍著抵觸的疏離,這並非他記憶中那個黏人的娃娃,她原先崇拜他,仰慕他,討好他,為何現在她看著自己,那些對他的眷戀都無影無蹤?

“好,好痛。”妙星被他捏住了下巴,痛皺了眉頭。

“看著我。”蒼統領有些強硬的強迫她望著自己。

妙星迫於對方赫人的壓力,忍痛勉強與他對視,心裏不停在哀號他的善變。

眼波流轉間,蒼統領眉頭緊促,極其霸道地捉著她的下巴:“不是這種。”

不是這種?他是什麽意思?她

的下鄂都快被他拽下來了,妙星又痛又難受,可憐巴巴地求饒:“你想要什麽,我不明白。”

蒼統領怔仲半響,頃刻如被蜇咬一般倉促地收回了手。

妙星望著對方突然拂袖離去,瞬間就又懵了,這人的心思真是難猜測,說話做事總叫人摸不著頭緒,微微觸著耳環,再望了一眼那些仍在垂死線上,虛弱掙紮的俘虜,妙星歎了一聲,抬腿跟著蒼統領轉身奔出去。

跨出那地獄般的地牢,妙星重重吐了一口氣,安睛朝前望去,正看到蒼統領與與黃巾士兵說話,妙星不知是站在原地,還是跟上去,想了想還是決定慢慢移過去,靠近一些便聽黃巾士兵說:“乙等姑娘、丁等姑娘受鞭刑後沒能熬過去,死了,隻剩下丙等姑娘還有氣息。”

“收葬了。”聽到有人死了,他的口氣像死了螞蟻那般無所謂,妙星小小的驚呼了一聲,讓蒼統領回頭看了她一眼,他不說話,妙星也不敢說話。

終於他將灼人的目光收了回去,邁開腿朝前邊走,妙星愣了一步,連忙也跟著過去,邊走邊好心提醒:“你不用再蒙著我的眼睛了嗎?”

“你在提醒我挖了你的雙眼?”

“不不不……”妙星嚇的全身毛孔直往上竄涼氣,她全身上下完美的隻有這顆頭,若是再被挖了眼珠,她便一無是處了。

兩人再無後話,蒼統領隨著那名黃巾士兵朝前走,左拐右拐,像走陣法一般拐進了一個僻靜的院子,那裏不像方才依次站崗的人數眾多,這處隻有兩名士兵看守,兩人見著蒼統領來,均是朝他點頭致敬,並不打招呼,妙星隨著蒼統領進去後,發現這院落隻有一間小屋,四周靜謐很不起眼。

內裏分成兩間,中間一橫木會柵欄,裏麵居然吊著幾個衣衫襤褸的女子,皆是滿身傷痕,血流不止,天啦,這個妖怪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將人不當人看待嗎?

裏麵坐著一個一臉愁容的俊秀小青年,見到蒼統領又是歡喜,又是憂愁,兩隻手兒似乎

都不知怎麽放才好,扭捏了半響,才上來朝他點頭打招呼,指著裏麵的幾個女子:“小主人,隻剩下一個活的了,可以讓她休息休息吧?”

蒼統領皺著眉頭望著柵欄裏的那些個毫無生息的女子,一言不發,那小青年滿臉傷心:“小主人,老主人又不在,他不會知道的,隻讓她休息一下下好不好,再這樣下去,她也快要不行了。”

見他不說話,小青年便當作是默認了,連忙進了柵欄內,捉住其中一個女子的手臂,解了她手上的繩子,將她平躺在自己懷中,從懷裏掏出一粒早準備好的藥丸塞進了她口中。

妙星就半趴在柵欄上,看著那小青年懷中的女子,又看著蒼統領那冷冽的眼神,小主人,老主人,那就是說他頭頂上還有個頭頭,那個才是主宰一切的存在?

進來了一些黃巾士兵,將死去的女子拖出去時,那個昏迷在小青年懷中的女子突然醒了,迷迷糊糊的半睜著瞳子,眼光渙散,喉中斷斷續續喊著什麽,側耳細聽似乎一直在喊小主人。

在喊他耶,妙星偷偷看了蒼統領一眼,發現對方仍是冷顏相對,一言不發,那個女孩子是不是喜歡他呀,被打成那樣,昏迷不醒了還在叫他。

“還熬的住嗎?”小青年眼眶都紅了,托著那個被血水糊住了容顏的女子,撥弄她的發,她的麵頰:“醒醒,別睡了,吃了這藥過半個時辰你就沒事了,到時你再睡下也無妨的。”

“不能睡,不能睡……”那個女子隱約聽見小青的的聲音,虛弱的囁喃:“我不能讓小主人失望,我要堅持下去,不能讓小主人失望……”

小青年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抱著那女子恨不得哇哇大哭。蒼統領的表情也越來越冷,似乎冰封了一層。

多可憐的女孩子,為什麽要那樣對她,設身處地去想,若有一日自己遭受苦痛,該怎麽辦呢,想到這裏便不能自己打了個寒顫,也不知怎麽就熱血的捉住了蒼統領的衣袖:“放了她吧,放了她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