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嗎?”妙星的眼睛亮了起來。

餛飩點頭:“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隻怕你不習慣。”

“習慣,我習慣的!”隻要能走,她什麽都能習慣。

話雖這麽說,可是做出來卻沒那麽幹脆。

六日後。

當餛飩將她從缸裏托了出來,讓她在昏睡中對她動手動腳後,妙星醒了過來,睜開眼便是餛飩漂亮的誘人的笑容:“餛飩……”

周圍沒有缸,她的頭也不再枕在缸沿上,她就躺在餛飩懷裏,與他深深相凝。

妙星的心兒微微顫著,有些激動,又有些緊張。

“起來,去水邊看看自己。”餛飩微笑的鼓勵她。

妙星緊張的站了起來,心裏激動的全身都在沸騰,她能站了,她終於脫離了那口缸,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朝河邊奔去,她的四腳很是僵硬,但是勉強能走動,她來不及低頭看自己一眼,就蹲在了水邊。

水邊倒印的是一張清麗的純如白蓮的臉,帶著淡淡的稚氣,又帶著些少女初長成的嬌俏,一雙剪水凝眸裏含著一眶的熱淚,挺直的俏鼻,嫣紅的菱唇,隻是神色有些病焉焉的,看起來很是弱不禁風,雖然對這點不滿意,但是長的並不是很醜,原來自己長的是這種模樣,她這是第一次看見,情緒澎湃的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臉。

粗糙的僵硬的淡黃的圓柱形的物體觸到臉頰便刺人的疼,這是……

妙星這才細細看向水中的自己的倒影,一下子呼吸窒住了,情緒越來越收緊,繃到極限了終於忍不住尖叫一聲,像個瘋子似的用她兩隻木頭手臂攪動著瀑中的溪流:“啊啊啊……”她拚命砸著水麵,砸破掉水中倒印的自己那個可笑的木頭身上,她怎麽是這樣?

青蟲們噤身縮在樹葉後看著妙星像水怪一樣在砸著水麵出氣。

餛飩皺著眉頭,一步上前,將妙星從水邊撈了過來,妙星的身上的木頭已經被浸濕,披散的長發像是樹藤一樣可笑的纏繞在木頭上。

“娘子,你發什麽瘋?”他這可是用神木製成的身體,為她量身製做,她居然這麽糟蹋,他可要生氣了。

“為什麽是木頭,為什麽是木頭?”她幻想過自己是蟲子模樣的身體,後來又期待是像餛飩一樣修長漂亮的身體,她從沒見過自己會是木頭身,反差太大,她一時沒有接受過來。

餛飩製住她暴動的身體,忍著脾氣安撫:“娘子,你最好不要鬧了,若是這也嫌棄,你隻怕還要在缸裏待兩年。”他廢盡心思砍了天帝後院的神木給她做了身體,她居然不感恩,這木頭身雖然不好看,但卻可以走動,可以不再讓她屈身在缸中孤寂望天興歎,她這小東西,自己為她做了這麽多,她還在鬧。

妙星有些委屈的望著她,楚楚可憐道:“對不起……”

與她悲迥的眼睛對望,餛飩有些認倒楣的歎了一聲:“算了。”

“餛飩,我隻是被嚇到了。”妙星怕餛飩還在生氣,又哀聲哀氣加了一句。

“我知道了。”餛飩沒好氣道:“我將蓮心種在了神木內,兩年期限未到,你隻能以這木頭之身行走,期限若滿了,木頭之身自己會褪去,你就會像正常人一樣,擁有肉身。”

妙星有些不好意思地埋下頭,餛飩為自己做了這麽多,她都一點不會體諒他的,淒淒哀哀地躺在他懷裏,露出自己最為抱歉,最為感激的目光,輕軟與餛飩的眼睛對視:“餛飩,你真好。”

“……”隻有在她口中,才會冒出這種詭異的話,以往餛飩會覺得可笑,現在不知為何心頭卻像萌了一隻胚芽,在緩緩萌發悸動。

餛飩垂頭望著她略顯羞澀的目光,眼光乍一閃,像不敢看他一樣又將眼神瞥到一邊,嫣色的唇兒濕沾黏著潮濕的頭發,餛飩伸手拂去了那些亂發,露出了妙星白皙的幾近透明的臉。

印象中她長的就不是很差,現在細細看來,原先太淡的眉已接近黛色,一根根朝著一處方向細致的舒展,長睫下盈盈閃爍的大眼,嬌怯怯地盯著自己,那鼻那唇似乎已脫離了記憶上的稚氣,餛飩這才注意到,那個原本五短身材的小不點,經過八年的時間,也已經長大了。

八年,十五歲了,對他來說還小的很呐,可是這水汪汪的眼已變的嬌媚動人了起來,必竟是女娃兒啊,餛飩

感歎著,有些無意識的伸出拇指緩緩的磨蹭著她嫣色的唇兒,這唇兒摸著也極是柔嫩,看著也誘人了,屬於女性那股渾然天生的荷爾蒙在這張臉上徹底盛開,雖然,她身上的味道按他的口味已不在馨香,已不再為他所好,但是,這是他守護了八年的小東西,是屬於他的……

餛飩有些悸動的靠近了身下的那嫣唇兒,看著好柔軟,好鮮嫩,像一隻幼貓一般慵懶的抓撓著他的心,撲朔著他的眼,讓他想銜住那小唇兒,狠狠的褻咬回去,讓她也嚐嚐自己心頭那百般難奈的**,於是餛飩的嘴兒朝目標湊去,下麵的人卻突然推了推他,說:“餛飩,我突然想起來了,我身上沒有穿衣服耶!”

“呃……”餛飩一下子就從迷糊中清醒了過來,看到身下那雙幹淨的沒有一絲異樣的眼睛,他有些懊惱的推開了她站了起來:“反正是木頭身子,沒什麽看頭,不穿衣服又怎麽的。”

他的臉上有著詭異的紅潮,為了不讓妙星看見,餛飩背對著她,將臉麵向了樹林,當見到一堆一堆擠在一起目瞪口呆瞪著他的蟲子們,他的臉色更紅了,有些惱羞成怒地一道指風就甩了過去。

蟲子們一邊驚訝一邊哀嚎,和著樹葉被吹翻,飄啊飄全被風吹跑了。

“好大的風啊。”木頭身體她還不習慣,妙星晃了一晃才勉強站穩。

餛飩聽到這句話,想劈人的衝動都有了,想像一下,他與妙星初見不久那會兒,她那時追著自己嘴巴咬的時候,怎麽她現在就沒了那股衝勁呢?

呃,他在想啥呢,啊啊啊,他是不是發燒了。一定是發燒,一定是發燒把腦子燒糊塗了。

餛飩被自己嚇住了,一揮手,整個人就憑空消失了,妙星一探手沒撈住他:“餛飩,你去哪兒?”幹嘛突然一聲不響就走了,真奇怪,自己隻不過是要一件衣服嘛。

好小氣。

妙星垂頭望著自己平板板的木頭身材,歎了一口氣,安慰自己,算了,算了,雖然她看起來就像是個怪物,但是總比一直待在缸裏好,妙星重新站了起來,轉動著自己僵硬的身體,一圈又一圈,非常開心哼起了亂七八糟的歌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