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這根綠色的枝丫是屬於張重的,隻見他微一沉吟,便俯下身去,將這根枝丫輕輕拾起,觸手之間,一種冰涼的感覺在手中。這個時刻,便是連冷清秋的心中,也是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感受。她成為了碧羽部落的大祭司,也同樣接受了來自於前任大祭司的那些記憶,這記憶令到她可以了解碧羽部落的過去,也同樣擁有莫大的與這天勾古木溝通的能力。可是這一次,天勾古木卻是直接與張重產生了聯係,這一根枝丫的掉落,顛覆了原本習以為常的太多事陠。此時此刻,她眼見張重拾起這一截掉落的枝丫,心中也在當下有了決定。

“將張重引入兵閣~~”她的聲音清冷而悠遠,如同不帶一絲一毫雜質的模樣,當然,這聲音也和原本張重所熟悉的那個聲音全然不同,因此,冷清秋雖然說了這話,張重卻並沒有太多特別的感覺,倒是冷清秋,心中在麵對張重之時,總是有一種被觸動到的感覺,這也導致她在話語說出口的刹那之間,總是有著些許的顫抖。

不過這個小小的插曲也並未被任何人注意到,所有的族人對於大祭司,永遠是敬畏有之,他們全然不會想到大祭司也是有著愛恨情仇的人物,因著此,冷清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所有人的聚焦點僅僅在於,她口裏說出的入兵閣這一件事情之上。

這許多年,碧羽部落之中也是來過不少的強者,可是碧羽部落的族人雖是對於他們禮敬有加,卻從未讓他們進入過部落的重點,這兵閣,更是重中之重,若是未出意外的情況之下,部落的強者一生之中,會有一次進入到兵閣的機會,在那個地方進行著兵器的煉製,而離開過後,便再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冷清秋淡淡的一句入兵閣,便開創了曆史上從未有過外人進入兵閣的先河。喬長老張了張嘴,他的心中隱然覺得有些不符合先祖的規矩,然而眼望見張重手裏所持的枝丫,卻也隻能默默的無語走開,畢竟,這也不能說是大祭司的心意,從根本上講,倒是因為天勾古木揀選張重的原因了。

既是這樣的話,那便讓張重進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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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兵閣,並非是一處真實的房間,而是一個虛境,藏於天勾古木的樹下,不過一處針眼大小的地方,在長老們的合力催動之下,這處黑色如針眼的地方慢慢的轉動著,發出呼嘯的聲音出來。張重肅然立在這虛境的麵前,眼望著這個看上去不甚起眼,然而卻是散發著強大氣息的所在,充滿了敬畏之情。

忽然,在二十四位長老共同的呼喝聲中,隻聽到一聲如玻璃球破碎般的聲響傳來,光華閃動之間,一扇閃爍著流光溢彩的門顯現在張重的麵前,光芒的閃動如同在伸出數十支溫柔的手臂,向著張重發出輕輕的呼喚一般。張重在這光芒的引領之下,緩步往前行去,一隻腳踏上了那扇門,便覺得莫大的引力襲來,倏忽一下,他便被這門給吸入了進去。

眼前光華一閃,是另一處炫麗多姿的世界,高大而厚重的木質牆壁高聳在四圍,除開這些以外便是空無一物卻給人以磅礴大氣之感的一片開闊之地,張重立在正中,四圍的空間有如水流一般,若是動作快了些,便會留下道道的漣漪,然而卻也沒有那種在水下呼吸不能自如的壓迫感。

碧綠色的枝丫悄然浮在半空之中,沒有任何的倚仗,然而便這般浮著,與整個空間達到了一個完美的契合,眼見到這枝丫,張重的心中湧起了一種既不太確定,又有些親切的念頭,這截枝丫,真的就如阿虎的長弓一般,成為自己最心意相合的兵器嗎?若真是因著天勾古木的原因,它可以充分的理解張重自身的實力,而配合他的煉製的話,那他身體之中這些尚在沉睡未能覺醒的力量,會被算作什麽呢?

這所有的一切都在未知之數,然而張重卻也是明白,天勾古木既然是這般的神秘莫名,那麽他所需要做的事情,也便不是刨根究底,而是相信並照做便是。想到這兒,他緩緩的邁步向前,帶著虔誠的神色,右手向著那截碧綠色的枝丫伸了過去。

砰然一聲輕響,這綠色的枝丫莫非不是實體嗎?竟然在這一下輕輕的觸碰當中破碎了開來,仿佛水滴在空中的爆裂,優雅而美麗,虛空之中道道漣漪輕輕**開,載著這碎開的枝丫向著四處散去,而後,這碧綠的顏色環繞在張重的身前身後中,如跳躍的精靈一般,不斷的飛舞著,似在和他進行著嬉戲。

感受著這個特別的過程,張重隻覺得心中充滿了寧靜和平和,而這種煉製的模式,卻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也不禁令到他回憶起當初在原先的大陸之上,煉製靈兵的那段時間,那個時候對於玄火的控製,一切都是那麽的神妙,而玄火的品階不斷的提升,也令到他的實力不斷的突飛猛進。

可是現下這種煉製,卻是無關於任何的實力,而是全然的用心去感悟,去體會和這截枝丫的連接。

枝丫有一種被全然的分裂並重新整合的模樣,幻作了綠意盎然,如絲如瀑,而後,重新緩緩的凝聚了起來,一道完美的曲線出現在了張重的麵前,帶著如玉般晶瑩剔透的模樣,這是一張長弓的模樣,弓的頂端略略的彎了起來,一道極線卻堅韌的線連接著兩端,在長弓的正中心位置,一個淡藍色的寶石凸顯在那個地方,擺出了可以托出長箭的模樣。除了這柄長弓之外,還有十隻箭翎,俱是碧綠之色,箭身勻稱無比。

說也奇怪,張重雖是未用過長弓,然而眼望著這柄隻有碧羽部落族人使用的兵器,卻是感覺到異乎尋常的熟悉,他的心仿佛在這一刻與長弓連在了一起,而長弓靜靜的懸在半空之中,身上密密的篆紋發出了次第如呼吸般的光芒,也似乎在引導著張重的心在跳動,在體會著這長弓的用法,同時,也在等待著張重為之賦上自己的名字。

“便叫你做碧翎弓吧!!”張重的口吻如同在和一位老朋友說話一般,說了這句以後,便一把抓住了碧翎弓,一股清涼的感覺直泌人心,而他的右手輕拉著弓弦,將其中一根長箭搭於其上,調勻呼吸以後,在這虛空之中,他靜靜的立在那兒,身心與弓刹那之間幻出了一道薄薄的綠色霧氣,如同一個整體一般。

“破~~”一聲輕嘯過後,長箭如風般呼嘯而出,帶著一股勢大力沉的氣息,仿佛再無任何可以阻擋它的事物一般,一道優美的弧線順著張重的身體不斷的往前徑射而去,這弧線極近,而就在它射出之際,周圍厚重的虛空如同雞蛋殼一般輕輕的碎了開來,眼前重新望見了那一片森林,那一麵湖水,那矗立於湖心島之上的天勾古木,一切恍如夢境一般,張重負手而立,長弓和箭矢已然背負在了背上,方才那一箭倒似乎不是他實際射出的,而是在他的心中所幻想而出的那般。

而就在這個時候,張重隻望見在極遠之處,濃烈的霧氣如黑雲壓頂一般,給人以無比沉重的感覺,間或一道道亮光向下衝去,就好像是天神在降下責罰的閃電,要消滅著不遵行他旨意的那些人。

“在那個地方,究竟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張重心中一驚,便提氣飛縱,向著那個地方飛了過去,他的目光敏銳,早看出來,在那霧氣的下方,應該便是碧羽部落族人所待的地方,他雖然不是部落的族人,可是對於他們的安危卻是看得極重,自也不希望他們受到任何傷害。

到了部落聚集之地以後,果然率先聞到的是一股焦黃的味道,而更多的族人,都在收拾著他們的房舍,四圍一片要遠行的模樣,每個人眼中的神色都充滿了凝重之情。張重在這個時候,眼望見熟悉的身影,便是阿虎。

“阿虎,究竟發生了何事?”張重向著他言語急切的問道。阿虎原本是無精打采的麵孔,可是眼下望見了張重之後,卻是一下子來了精神,向著他說道,“張重,你終於出來了。”

“嗯~”張重沒有想到,自己在兵閣之中的短短一瞬間,為何碧羽部落卻如同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呢?因此,他便向著阿虎尋求解答。可是阿虎的話語卻是令到他大為訝異,

“你在這兵閣之中,所待的時間是最為漫長的,已是有差不多三年的時間了。”

“什麽?竟然有三年的時間。”聽了這話,張重也是不由的呆立在了所站的那個位置,他全然沒有想到,兵閣之中的時間,竟然是與這現實之中,有著這樣巨大的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