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二)終極遊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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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轉眼便到,在這個間隙,小白簡單地為她診斷了一番,他的神色滿是憂慮,似乎這場病非常棘手。
再後來的時間,小白一直在給外麵打電話,或者用筆記本查資料,他是醫學界的權威,他的一舉一動,也讓在場的人擔憂不已,果不其然,救護車一到醫院,璿璣便被推進了急診室,麥影西、雷皓天、顧延卿他們都跟著來了,雷希瑞也在現場,他似乎是“不小心”被攪進來的,當時開車跟來醫院的時候,麥影西將他硬拉上了車,不過,他也並未反對,而是安靜地站在走廊上,偶爾,會用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看一看急診室上方的紅燈。懶
好容易等到醫生出來,他直接和小白說了幾句話,小白於是轉向眾人,用不容違逆的語氣道:“你們每個人都去驗一下骨髓,璿璣的情況很緊急,我待會再解釋給你們聽。等一會護士會教你們怎麽做。”
眾人麵麵相覷,當然,沒有人質疑小白。璿璣當時的情況,大家都看在眼裏,越是這樣來勢洶洶的病,才越發危急,很快便有醫院方麵安排的護士,將他們帶到不同的病房,抽取骨髓樣本,連雷希瑞也沒有例外。因為情況特殊的緣故,樣本很快被送去化驗。他們重新回到急診室外,璿璣似乎還沒有脫離險境,隻能隔著玻璃窗,遠遠地望一眼。蟲
而玻璃窗內,她戴著氧氣管,臉色蒼白,那道藍色的波紋不安地起伏著,滴滴的儀器聲,好像隔著玻璃都能聽見。
小白正在裏麵與主治醫師討論著什麽,他們似乎在爭論,然後,主治醫師搖搖頭,做出一個愛莫能助的動作,小白也歎息一聲,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
他一出門,便被大家圍住了,不過,還沒有等眾人開口,小白已經主動解釋道:“是急性骨髓異變,很有可能……會轉向癌變,我們必須馬上為她換骨髓,不然……”
“不然會怎樣?”顧延卿急問
。
“不然,你們就要為她準備後事了。”小白抱歉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轉向麥影西,“不過,你們都不用擔心,隻要及時替換骨髓,她很快就會沒事的,這裏有她的親生父母,無論如何,你們的骨髓應該能匹配。”
“嗯,但願。她一定不會出事,我們一家才剛剛團聚,不可能會出事。”麥影西木然地點點頭,喃喃自語。雷皓天則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摟著自己的愛妻,他抬頭問小白:
“我們現在就可以做骨髓轉移的手術了吧?”
小白搖搖頭,謹慎道:“不過,就算是直係親屬,也存在著千分之一骨髓不匹的情況,所以,還是等檢驗結果出來再說吧,你們稍安勿躁,璿璣不會出事了,隻要今天能及時進行這項手術,她一定不會有事,我保證,等她康複後,連後遺症都不會有。”
雖然大家還是憂心忡忡,但有了小白的這一句保證,到底還是安心了一些。
做骨髓檢驗,還需要一段時間。小白為大家安排了休息室,考慮到雷希瑞與其他人的關係不算特別友好,小白很貼心地問:“要不要我另外給你安排一間休息室?”
雷希瑞冷冷地拒絕道:“不用,等我的人到了我,我會馬上離開這家醫院,現在,我在茶水間呆著,想必這個屋子裏所有的人都不願意見到我,我也不會呆在這裏,讓你們礙眼。”他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不過,雷希瑞並沒有去茶水間,而是慢慢地踱到璿璣的病房外。
玻璃窗纖塵不染,裏麵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止住自己走進病房的衝動,轉而去了抽煙室,掏出一支煙,坐在沙發上靜靜地抽著煙。其實,他根本不需要來醫院,璿璣已經回到自己親生父母身邊了,她現在被那麽多人愛著,被那麽多人保護著,她不需要他,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會有一群人為她分憂,為她殫精竭慮。
而如果她跟著自己,除了不停的爭鋒相對外,什麽都沒有,她沒有朋友,沒有家人,甚至不能在一個地方好好地去經營一份屬於自己的生活。現在,她重新回到了她的世界,留下他一個人,繼續在黑暗裏遊走。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既然如此,他還在這裏等著幹什麽呢?
屋裏三個與她有切身血緣的人,移植骨髓根本不成問題,他不需要再這裏浪費時間,徒增是非
。
這樣決定後,雷希瑞掐滅煙頭,站起來,便要離開醫院。
不過,剛走到吸煙室的門口,雷希瑞便聽見不遠處的兩個護士,正用法語小聲地交談著什麽,其中有一個人提到了“璿璣”,他下意識地停住腳步,仔細地去傾聽她們的談話。
距離不算太遠,大概她們也沒有提防他這個東方人吧,正說得熱火朝天。
“聽說這種病很罕見呢,十萬人中都沒有一例,這個女孩還那麽年輕,就突然死了,真可惜。她的父母一定很傷心。”一人道。
“她的父母當然會傷心了,明明已經及時送來了醫院,哪知還是救不活。那女孩真的很倒黴,得了病不說,沒想到,竟然是特殊骨髓,與自己的父母都匹配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了。”另一人歎息。
雷希瑞聽在這裏,也覺得全身一寒,心像被什麽擊中一樣,痛如淩遲。
“……哎,也不對,我聽檢驗室的醫生說啊,雖然她的父母的骨髓不能用,但是那些骨髓標本裏,有一個剛好和她一樣,也是特殊骨髓。好像是二號標本,對,是二號標本,也許是她的兄弟吧。”頭先說話的那位護士繼續道。
“那可太好了。”
“好什麽好,這樣更慘,如果能找到兩個匹配標本還行,如果隻找到一個,簡直和找不到沒有區別。”護士打斷同伴的歡呼,頗為扼腕道:“所以我才說,那個女孩不是一般的倒黴。”
“為什麽?一個人不夠嗎?”
“當然不夠,她這種情況,需要換很多很多骨髓才行,因為異變已經擴散得很開了,她以前應該就有症狀,一定是她的父母平時不關心她,現在,病才變得那麽嚴重。……總而言之,她現在需要大量的骨髓,否則無法抑製異變,而如果這些骨髓都來自同一個人的話,那個捐贈者,也會因為骨髓缺失,同樣麵臨性命危險,就算不死,以後……以後……”
“以後怎樣?”
“以後,也會癱瘓
。”
“啊,那麽慘,這個女孩確實挺倒黴的,還不如根本就沒找到匹配樣本呢。”話題有了結論,兩位護士的閑談也到此為止了。她們唏噓著,推著藥箱漸漸走遠,雷希瑞則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他知道二號標本是誰的樣本。在那位取骨髓的醫生將樣品放進試管時,他看見過那個阿拉伯數字。雷希瑞對任何事情都很留心,也絕對不會出現記憶出錯的情況。
那麽,他是這世上唯一與她骨髓匹配的人嗎?
他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苦笑。
如果他現在一走了之,璿璣會死。
可如果他願意捐贈,他也會死……或者,比死更淒慘,他會癱瘓。一個驕傲如雷希瑞的人,如果讓他忍受癱瘓,他一定會覺得生不如死。
雷希瑞覺得很亂,他滿心自嘲:其實這個丫頭的死活,與自己又有什麽關係呢?他和她之間的遊戲已經玩完了,這個人,這一家人,這所醫院的所有人,都不再與他有任何瓜葛,如果真的有什麽聯係,那也隻有可能是仇恨,是宿怨。他應該馬上離開才對。
雷希瑞終於邁開步子,往電梯那邊走去,可是每走一步,就好像踩在了荊棘上一樣,痛意不知從何而來,卻讓他無所適從。
那個人……是璿璣。
那個正慢慢地死去,從來在這個世上消失的人……是璿璣。
他的璿璣。
也在這時,那些被他叫過來屬下給他打來電話,“雷先生,我們已經到醫院了。”
雷希瑞沉默。
“雷先生?”那邊又試探地叫了他一聲。
“……我再打給你們,就這樣。”雷希瑞收住腳步,也在同時,掛斷了電話。
璿璣躺在病房裏,她仍然沒有蘇醒的跡象,高燒讓她的臉燙得嚇人,臉頰是不正常的緋紅,其他地方卻蒼白的可怕,這樣的璿璣其實也美麗驚人,有種病態的美
。
護士為她昨晚常規檢查,正要出病房,抬頭卻看見了一個東方男人走了進來,因為男人長得極俊美的緣故,護士還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直到他走進來後,她才出言提醒道:“先生,這是重症病房,是不允許家屬進來探視的。”
“我知道。”男人淡淡地應了聲,他的聲音不高,但磁性悅耳,像神秘的男低音。護士幾乎不忍心責備他,還想繼續好言相勸,便聽見男人繼續道:“我想見到這位顧小姐的主治醫師。”
“哦,你是?”
“請告訴醫生,我希望盡快給這位顧小姐完成手術,我是捐贈者
。還有,除了醫生外,先不要驚動任何人。”男人的語氣很平靜,不過,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很有力量。那護士幾乎下意識地、便想服從他。
她有點吃驚地走了出去,竟然沒有再趕男人。
等她出了門,男人轉過身,將病房的大門仔細地合上,做完這一切候,他才轉向了此時正躺在病房上的女孩,原先古井無波的眼睛,終於有了些許的輕柔,他慢慢地走到她的床邊,將椅子拖了過來,坐在她的身側。
璿璣仍然戴著氧氣管,眼眸緊閉,顫抖的睫毛如她此時的容顏一樣脆弱而動人。男人……也就是雷希瑞,凝視了她片刻,然後握住她放在被子邊的手,舉起來,貼著自己的下頜。
她的手也是那麽涼,也對,這麽冰冷的藥水,一滴一滴的,全部滴進了她的體內,她的手又怎麽會不涼呢?也許連血都變冷了。想到這裏,雷希瑞突然惱恨起來,為什麽醫院輸液的時候,不先將藥水處理到體溫呢?他簡直想砸掉這些儀器。
“璿璣,恭喜你。”他捂著她的手,看著她的臉,極溫柔地說:“還是你贏了。”
這場遊戲到現在,輸贏是非其實都已經不重要了,他們都為自己的任性與驕傲付出了代價,他以為自己至少可以全身而退,卻沒有想到,天意弄人,命運這東西,實在是奇妙得讓他不服氣都不行。
多麽可笑而兩難的抉擇,在他即將結束這個遊戲的時候,上帝卻告訴他:對不起,其實還有最後一題。
就好像每次作業後麵的壓軸題,最後一個思考題,總會難得你、恨不得將前麵的習題再做一遍。
而他輸了。他到底還是輸在了最後一題上,輸得心服口服,輸得心甘情願。
是的,沒有怨氣。
這個選擇題,對他而言,根本不足以糾結,因為天平一直是傾斜的。
他不能不管璿璣,至少,絕對不允許她在自己眼前出事。為此,付出任何代價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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