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柔叮囑他們,“小心行事,發現有人不要硬來,咱們要文鬥,不要武鬥。”

她手頭人少,隻能智取。

“明白了,夏娘子。”仁義帶著四個人,騎馬離開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估摸著仁義去了半個時辰了,可仁義幾個人還沒有回來。

夏小柔正著急時,她聽到身後有大批的馬蹄聲傳來。

“身後有人來了。”夏小柔回頭來瞧。

忠誠的臉色卻大變,將夏小柔護在身後,“夏娘子,這不是仁義他們,這是北地人的打扮!”

誰知,禇纖雲卻很高興,她朝那些人招著手,大聲問,“你們是什麽人啊?我們是過路的,我們迷路了!”

忠誠驚訝地看向禇纖雲,“你不是啞巴?你會說話?你是北地人?”

夏小柔並不驚訝,說道,“忠誠,她確實不是啞巴,也確實是北地人,她是被仇人騙到中原的,她擔心又遇到仇人,所以在中原的時候一直裝啞巴。”

忠誠的臉色沉下來,拿刀指著禇纖雲,“我不管你是什麽身份,但你若想害我們夏娘子,小心在下手裏的大刀!”

其他幾人,也紛紛抽出了大刀。

禇纖雲擺擺手,“我怎會害小柔呢?小柔救了我好幾次,她是我的恩人啊。”

“忠誠,你們收起刀來!都這時候了,咱們不能起內訌!”夏小柔朝忠誠幾人擺擺手說。

忠誠道,“夏娘子,這位禇娘子,可不僅僅隻是北地人這麽簡單,我懷疑,她是北涼人!她主動說要帶路,卻忽然來了北地人馬,屬下懷疑她是有意要害夏娘子。”

禇纖雲急了,又擺手說,“我不會害小柔,我的命是小柔救的,我兒子的命和相公的命都是她救的,我怎會害小柔呢?”

“把他們圍起來!”那夥人漸漸地近了。

夏小柔按下忠誠的刀,“快放下刀,且看看來人是什麽人!”

忠誠朝一個護衛揮手,“盯著這個婦人!”

他帶著其他人,迎上了忽然出現的北地人。

馬蹄聲到了近前,夏小柔發現,來的一夥漢子,年紀都不大,全在十五六歲到三十歲之間。

為首的是個玉麵臉年輕男子,約莫有二十五六上下的樣子,穿一身黑色的貂皮鬥篷,俊朗卻又不失英武之氣。

他的目光冷冷掃了眼忠誠幾人,又望向夏小柔。

沒一會兒,他眸光微縮,冷聲開口,“你們是什麽人?哪來的?”

“從慶陽府來的,過路的商人。”夏小柔說道。

“商人?”黑貂鬥篷男子眯著眼看了眼夏小柔,朝身後跟著的二三十人揮手大聲說道,“把這婦人帶走,其他人給我捆起來!”

“我看你們誰敢捆她!”忠誠揮著大刀,朝那黑貂鬥篷男子砍去。

“我九山十八寨,想捆一個人,從沒有不敢捆的,也從沒有失手的,你們算什麽東西?敢跟我搶人?給我砍斷他的腿!”黑貂皮鬥篷男子一指忠誠,大聲朝手下人吩咐。

“慢著,我跟你們走!”夏小柔盯著那男子胸前的一隻竹笛墜子,忽然大聲說。

“夏娘子!”忠誠急得直捶腿,“我們保護你是應該的,你怎麽護我們呢?”

夏小柔卻有著其他的想法,她朝忠誠道,“我自有主意,你別擔心我,我不會有事。”

忠誠還要辯解,夏小柔又指著那男子說,“不過,我隻跟你走,其他人不得跟著,叫他們離我遠點!”

哪知,那男子的一眾手下紛紛拍腿大笑,“哈哈哈,這小娘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跟我們九山十八寨少主講條件,這是不想活了麽?”

“都給我閉嘴!”男子朝眾人冷聲喝道,他的聲音威嚴,將一眾人全都喝住了。

夏小柔朝忠誠擺擺手,騎馬朝那男子走過去。

那男子待夏小柔走近,忽然出手,將夏小柔擄了過去,打橫放在自己的馬上,騎馬揚長而去。

動作之快,隻在幾個眨眼之間。

忠誠荷影他們幾人嚇得臉色都白了,拍著馬背要追過去,但被男子的二十來個手下攔住了。

夏小柔發現,擄她的男子,並沒有對她用蠻力,而是很輕柔地按著她的背。

馬兒走到一處避風的山坡時,男子停了馬兒,擰著她的胳膊將她放在地上。

夏小柔站穩身子呼了口氣,拍著袖子捋了下頭發,仰頭看向男子,“你把我擄了來,想說什麽?”

她想問他一些問題,沒想到,他比她還著急。

夏小柔看著他胸前的竹笛,心情激動。

激動得袖中的手指都在打顫。

剛才他的身邊,有一眾說著北地口音,北地人打扮的人,她不敢問他,現在到了沒有第三人的地方,她想問問他,可又怕認錯了。

害怕隻是這個人撿了他的竹笛。

“你剛才說,你是慶陽府人氏?”男子看著夏小柔,眯著眼問,語氣放緩和了不少,不似剛才那麽森冷。

“慶陽府樂蟠縣三裏店鄉雙柳村人氏。”夏小柔壓著心裏的激動說道,“家門口有幾棵竹子,但長得不粗,勉強隻能做隻小笛子,比如你脖子上掛著的這種。”

年輕男子的眉頭漸漸蹙起,口裏喃喃念著,“竹子?雙柳村?”他又看向夏小柔,“你叫什麽名字?”

“夏小柔,夏天的夏,我還有個哥哥叫夏長元,但是他十一歲的時候不見了。我找了他很多年,一直沒有找到他。”夏小柔看著眼前的男子,眼角漸漸的紅了,“他走丟的時候,我才四歲,但現在我十九歲了,長得跟小時候完全不一樣了,哪怕我站在他的麵前,他也認不出我吧?”

年輕男子的眉頭,越來越皺起來,他閉了眼,揉著額頭,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樣,“你娘叫什麽名字?”

“我娘叫衛雪音,她是衛國公的女兒,隻可惜,她去得早,我大哥十歲的時候,她病世了。”夏小柔看著他,心裏漸漸疑惑起來,他為什麽是這種表情?

眼前的男子,和大哥的年紀很相近。

長得很像衛國公府上,畫像中的衛國公。

另外,他脖子上的竹笛,她和夏小英也有一隻。

聽夏小英說,這是她們的母親從夏府離開時,折斷的一根竹子,後來做了三隻竹笛,寓意是讓他們不要忘記了他們的真實身份,他們是夏翰林的孩子,這竹笛是用翰林府後園的竹子做的。

竹笛,和大哥一樣年紀的男子,長得像外公。

他一定是大哥夏長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