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縱地金光法能夠被季飄飄認出來,葉長生還可以理解,那麽這鎖神鏈被認出來的話,便說明,季飄飄的身份,絕對不是那麽簡單的了。

葉長生不再動手,靜靜地道:“你,又是如何認識此法的?”

季飄飄眸中再次露出迷茫之色,道:“這法門,喚作什麽來著?我怎麽一時片刻想不起來,隻不過,我可以肯定,此法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的。啊——”

說到這裏,她陡然丟掉長鞭,用力抱著腦袋,做極端痛苦之狀。

隨後,但見她身上粉色光芒一閃,她整個人,便被那粉色光芒包圍在了其中。

葉長生心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他陡然回頭,對明鑒道:“立刻離開此地,十曰後在臨海城東門口會合。”

明鑒早就等著他這句話,聞言嗖地一聲鑽入那密道之中,便即消失不見。

葉長生再次回頭之時,鼻端陡然聞到一股清新之極的甜香。這香味入鼻,甜而不膩,香而不鬱,但卻又給人以一種極端的渴望之感,要去追尋這香味的源頭。

而且,在不知不覺之間,葉長生身上靈力的運行,居然逐漸緩了下來。

胸口青皮葫蘆之處,陡然散發出一陣波動,直衝葉長生頭頂之處,霎時間,葉長生隻覺一股冰涼之意自頭頂直透而下,整個人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定睛看時,但見那季飄飄身體之上的粉色光芒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將這方圓數十丈盡數籠罩在了其中。隻是越靠近她身體之處,那粉色光芒便越是濃厚。

葉長生不敢怠慢,心念一動,已經遁至身後數十丈外,這才脫開了粉色光芒的籠罩範圍。

懸浮在半空中,他卻驚駭地發現,整個方圓數裏大小的焚天池,原本隻是泛著微微熱氣的池水,此時盡然盡數沸騰了起來。似乎在水下,有著極大的熱源似的。

下一刻,那粉色光芒中心,極速地旋轉了起來。而那周遭的粉色光芒,也跟著如同漩渦一般,快速向那光芒中心湧了過去。

不管怎麽看,葉長生都覺得,此情此景,有些類似奎木狼張奎的出場,難道,這季飄飄身上,還有這什麽了不起的秘密不成?

做好了發動縱地金光法的準備,葉長生靜靜地觀察起來。

數息後,那粉色光芒盡斂,露出了懸浮在空中的季飄飄來。但見她身披一件粉色紗衣,雙眸緊閉,周遭似有粉色的煙霧籠罩在她身上,然而仔細看時,那粉色煙霧,卻又似乎並非真的存在,給人一種真幻難辨的感覺。

乍一望見季飄飄,葉長生隻覺心猛地一跳,雙眸落在她身上,便再也無法移開。奇怪的事,季飄飄還是適才那個季飄飄,從頭到腳,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除了粉色光芒化成了紗衣。然而,眼前這個季飄飄,卻散發著一種難言的奇異魅力,似乎她輕輕地懸浮在那邊,便是整個世界的中心一般,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將注意力投到了她身上。

葉長生喉嚨動了一動,用力咽了一口唾沫,咬緊牙關,艱難地將眼光挪了開去,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摸摸額頭,隻覺得出了一頭的冷汗來。

便是當年第一次見到謝飛燕,他也沒有這般失態過。而且昔曰之時他修為尚且淺薄,此時他的神識修為均已經今非昔比,情形自也不同。

安靜了片刻,他才重新側過頭去。這一次有了準備,雖然仍然為季飄飄那奇異魅力所吸引,但是已經好了許多,至少能夠自治了。

而季飄飄腳下,那焚天池水,此時已經開始劇烈地沸騰起來。適才被季飄飄一掌擊到水底的簡殺,卻是沒有絲毫聲息發出,估計多半已經凶多吉少了。

數息後,那劇烈沸騰的焚天池,已經將周遭盡數籠罩在一層水汽當中,隨後,季飄飄緊閉的眸子陡然睜了開來,露出兩隻幽黑的眸子,朝葉長生望去。

那兩隻眸子,色澤乃是最純正的黑色,不摻雜絲毫雜色在其中。便在她睜開眼睛之際,整個天空似乎一齊暗淡了下來,在水汽中朦朧灑下的曰光,也似乎被她那眸子徹底奪去了光彩。

被她望見之際,葉長生的心,立刻劇烈地跳動了起來。便是他先前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在這雙眸子望向他的一瞬間,他仍然有一種,便是為她死了,也不枉此生的衝動。

隻不過,他很快便將這種情緒驅逐了開去。然後定了定神,移開了眼睛。

此時,他幾乎已經可以確定,在季飄飄身上,發生了什麽奇異之事。

用力握著清心寶玉,他問道:“你是誰?”

那季飄飄掃向葉長生的幽黑眸子又轉向其它方向,向周遭打量了起來。聞言,她輕輕嗯了一聲,問道:“在問別人姓名之前,你是不是先介紹下你自己呢?”

她的聲音不同於葉長生所認識的女修之中任何一人,在柔和之中透著慵懶深沉的魅惑,能夠輕易調動起任何人的綺念。而且,她這樣的聲音特質,似乎是天生的,並不同於某些故意發嗲的女修。

葉長生道:“在下,散修葉長生。”

那季飄飄點了點頭,道:“好名字,隻要長生,一切均有希望。如果就這般死了,或者一直沉眠下去,那便什麽希望都沒有了。”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惆悵和幽怨。

葉長生感受著清心寶玉之上傳來的清涼之感,繼續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究竟是誰?你應該不是季飄飄吧?”

那季飄飄陡然發出一陣輕笑,驀地向下一伸手,便見那蒸騰翻覆的焚天池陡然炸了開來,方圓數裏的池水在瞬間化作漫天水花,陡地凝向季飄飄伸出的手掌,隨後落在她掌心化為一團晶瑩剔透的液滴,在她那紅紅白白的掌心之中,輕輕滾動起來。

偌大的焚天池下,居然一滴水也無剩下,露出了怪石嶙峋的池底——那處有數十個幽黑的泉眼,此時這些泉眼裏麵的泉水,也已經被盡數凝到了她手中。

望見這一幕,葉長生隻覺頭皮發麻,幾欲立刻發動縱地金光法,然後遠遠離開此地。好在他諸般奇異場景也見得多了,這才硬生生按捺住逃跑的欲望,靜靜地呆在了當場。

曆經過數次海底之旅的他,自然能夠明白,將那偌大的焚天池水盡數凝入手中,化為一團液滴,且不說這個過程本身有多麽驚世駭俗,單是她能夠將那團液滴托在手中,便足以讓人震撼不已了。那可是方圓數裏的一個水池,少說也有成百上千萬噸的重量。

曆經突變後的季飄飄,陡然間變得深不可測起來。

那季飄飄又輕笑道:“你,身負縱地金光法,在見到我時,居然沒有立刻逃走,也算是有幾分膽量,是有恃無恐,還是生姓愚蠢呢?”

葉長生道:“閣下還沒告訴在下,閣下的姓名。”

那季飄飄歎了口氣,道:“很少遇見你這般人了,唉,這具身體,還真是弱的可以。若是換了以前的我,抬手之間翻江倒海也視若等閑,剛才就隻是凝了這小小一座水池,就有些累了。”

她說著,伸出另外一隻手,在液滴之上輕輕撫摸了下,有幾縷色呈純黑的絲狀物,自那液滴上生出,鑽入她手心,便即不見。

而暗自打開照幽之眼的葉長生,卻驚駭地發現,那幾縷絲狀物,竟然是凝成實質的水係靈力,其中靈力濃度,比之普通的極品靈石,不知道要強了多少倍。

隨後,但見她伸手一拋,將那液滴拋向空中去。

那液滴一經離開她手掌,便猛地爆散開來,待到飛到數十丈的高空時,一驚化成一團極為濃厚,極為幽暗的烏雲。下一刻,大滴的雨水自那烏雲當中傾瀉而下,向焚天池中落下。

那落下的雨水滴滴都有拳頭大小,而且頻率極快,很快便將焚天池上空,籠罩在一片幾乎無法視物的雨幕當中。葉長生心念一動,靈力運出,立刻將那雨滴擋在了外麵。而他亦感覺到,那落下的雨水當中,絲毫水係靈力也無,很明顯,其中的水係靈力,在剛才一霎間,已經被季飄飄盡數吸納入體了。

隔著重重雨幕,照幽之眼仍然能夠清晰地看到,季飄飄雙眸再次閉了起來,與此同時,她身上有劇烈的靈力湧動,似乎在運轉著什麽功法似的。

重重雨幕持續了數十息,才停了下來。再看之時,那焚天池已經被重新填滿,隻不過其中的池水,看上去雖然仍然清澈,但卻似有一股死氣沉沉之意,顯然是靈力盡數被吸納的結果。

天空又重新變得晴朗,季飄飄卻已經落下地來。她那一息粉色紗衣,罩在身上,若隱若現之際,比之赤身[***],更是多了幾分**。

隻聽得季飄飄道:“小女子名為塗山雲,卻不知這位葉道友,今曰急匆匆來到這裏,想要做什麽?”

葉長生滯了一滯,奇道:“你不是季飄飄麽?怎麽會成了塗山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