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每一個人都說安顏很幸福,事實上,他們看到的,安顏確實也很幸福。安顏有一個很帥,對安顏很好的男朋友,他們看到的也就那麽一點點,他們常說,支蔡學長和緋櫻學姐真配。那是他們不知道,這十八年來,安顏和他早已練出了一種默契,但那不是合適,隻是習慣。
但他們不知道,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支蔡千裏會將安顏叫到他的房間,他會舞起隻屬於他的血鞭,一下又一下,無休止的抽打在安顏身上,平時那美麗而又清澈的淡藍色瞳孔會瞬間放大,變成血紅色,是不是覺得奇怪,這是輕的。
他還會發瘋一樣衝安顏大吼著:“支蔡安顏,你別以為你每一次用這種可憐的眼神望著我就會讓我憐惜!你個賤女人,你什麽時候離開?什麽時候才會離開我……”接下來,他會抱著膝蓋,卷縮在隻屬於他的角落裏。
隻有他會叫她支蔡安顏,可能是代表著一種對安顏的不承認。因為體製特殊,傷口恢複的很快,不疼不癢,每次這時,安顏隻靜靜的望著他,心疼。沒有人知道,他明亮的光環下,帥氣的外表下,那病態的模樣,也沒有人知道,他堅強的笑容下,不屈的眼神下,那痛苦的樣子。除了安顏。但這些都不是為了安顏。
自從那個女人,安顏的嫂子,遠矢莉磨死了以後,他就這樣了。也不對,那才不是安顏的嫂子,她還沒有成為安顏的嫂子呢,安顏常常不喜歡想起她,是
因為愧疚麽?
會自責麽?
其實,看起來他似乎對她真的很不好,又像是虐待她一樣。其實……其實以前的時候他對她很好的,隻不過,他現在已經身心俱疲了吧。她愛他,所以她願意留在這樣的他身邊,況且她知道,他有一天,總有一天,他會釋然,會變回從前那個溫柔的他。其實有時候她也很累,可是她的心,不累。好像總有什麽能支撐著她似的。
收起那副心痛的表情,安顏走出支蔡千裏的房間,通過漆黑寂靜的長廊,到了廊台上,一條拓麻一個人坐在偌大的大廳中央的沙發上,顯得很空曠,很虛無。他看到安顏,似乎是等了很久,他輕聲道:“其實你沒必要承受那麽多,他一個人墮落,你何必……”
“我知道。”安顏打斷他,他又知道些什麽呢,說著自以為知道的那麽一點點,來勸我去放棄不可能放棄的東西:“我都知道,可我不一樣,有些事我必須去承受,來替犯下大錯的他們贖罪。”
“憑什麽他們犯下的錯要有你來承擔!這不公平。”一條拓麻激動的站了起來,渾身顫抖,他望著安顏的眼神裏充滿了憐惜。
安顏居高臨下的望著他,苦笑:“講什麽公平呢?我本就是個錯啊。盡管我一再努力去證明自己的意義,想告訴他們我的價值……可是,有些時候,我也會失望啊!給我一個堅持下去的理由……”
“又沒有人知道!”
一條拓麻的聲音都在微微打顫,他似乎真的很想為安顏證明些什麽,讓安顏放過自己。
“沒人知道?誰不知道呢?那你說,我姓什麽好呢?支蔡?還是緋櫻?有的時候,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啊!”
一條拓麻一怔,整個人無力的坐回沙發,不再說話。也許他從來都不知道答案,他隻是在盡他的所能,說著一些沒有意義的話,想將安顏從黑暗拉回現實。可是他終歸還是沒能做到。
安顏也沒再理會一條拓麻,回了房間。關了門,安顏整個人虛脫的倒在**,眼前突然浮現了緋櫻閑的臉,那張美麗動人,而又清高堅毅的臉。安顏記得她曾將那張臉變得那樣猙獰,對安顏說:“這世上本就有很多事是很難接受的,不過既然你選擇活下去,有些事你就必須接受,就像你——安顏,你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可你存在了,我殺不了你,就隻能選擇接受。”
接受?是嗎接受?多接受安顏呢?你後來的低聲下氣是你的接受?還是你的哀求是你的接受?或是你為了自家利益不得不接受她呢?
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她的親姐姐,不到死,她從未接受過她,說的真好聽。因為太多太多人覺得安顏活著比死了更有價值吧,所以,你才殺不了她啊。不然,作為你的親妹妹,她願意死在你的利刃之下,或是那時的她,太無能為力了,麵對你的恨意,她什麽也做不了,隻能選擇麵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