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狐族往事，如此幹爹
“多謝道友！”
客棧之中，胡秋月一臉蒼白的朝向紅孩兒二人一禮，有些拘謹的坐在座位上，眼神有些忌憚的望了一眼如意真仙身後那兩條昂首矗立的妖蛇，卻是有些惴惴。
又轉頭望了一眼紅孩兒，見得其紅光滿麵，氣色甚好，看來這些日子確實過得不錯，眼神之中卻是有一絲複雜的神色閃過。
“不知道友如何來到此間？”紅孩兒見得那人望向自己，卻是有些疑惑，不知這位“羞花”仙子是如何找到自己三人。又為何一臉的狼狽，臉色蒼白，一看就是元氣大傷。若非如此，又怎會連人形都不能維持，還好碰到紅孩兒，取出一顆紫金丹給她療傷。
“哎！”聞得紅孩兒之言，胡秋月卻是歎了口氣，而後道：“說來慚愧，秋月此番遭劫，若非道友恐怕在劫難逃。”
說罷卻是有些悵然，似乎有許多傷心事，但卻有不方便在兩個陌生男子麵前講述，雙目通紅，麵色蒼白，氣息微弱。
“呃，若是仙子不方便，就不用講了。”紅孩兒見此，卻是眉頭微皺，也是輕聲歎了口氣。
“倒也不是！”
胡秋月聞言，卻是搖了搖頭，心中卻是感歎，浮現出另外一個人的影子，想起了往日裏那人對自己的好，心中一痛，兩行清淚淌出，卻是慘笑道：“隻怪秋月當初識人不清，不想竟然上了那賊人的當，差點萬劫不複。”
說完，卻是銀牙緊咬，一雙玉手使勁的抓住自家裙擺，低著頭，輕聲啜泣。
“說來話長，卻是不知恩公可有時間聽秋月說個故事？”良久，胡秋月終於止住抽噎，抬頭望向紅孩兒三人。
“哦？仙子既然願意，火雲洗耳恭聽。”紅孩兒見此，卻是啞然一笑，望著眼前這個美貌絕豔的女人，心中暗歎。卻是有些感傷，前世西遊大劫之中那些個美貌且強大的女妖似乎都化作了灰灰。
便如自家那位二娘玉麵狐狸，以及毒敵山琵琶仙、白骨夫人等等，再比如，眼前這女子，若是猜得不錯，便是那五百年後比丘國的王妃白麵狐狸。
古人道，紅顏薄命，紅顏豈是錯乎？錯的隻是這些女妖精不夠強大，或者沒有強大的後台，又或者是不識時務，最終淪落到慘死在行者的棍下。
“公子可知我為何名為‘羞花’？”胡秋月望著眼前這個豐神俊朗的男子，早將一旁的小牛兒與大老粗如意真仙忽略。隻覺得眼前之人與自己所知那人皆是如此才貌雙絕，卻為何又天差地遠。不經意的，又轉換了稱呼，連自己都未曾覺察。
“願聞其詳！”紅孩兒見此卻是神色一肅。
“我本名秋月，乃是青丘狐族……”胡秋月望著紅孩兒的神色，卻是歎息了一句，而後徐徐開口，似乎陷入了很久遠的回憶。
良久，當胡秋月最後停下來，不再講述，一臉平靜。似乎已然從方才的激動與先前受驚的狀態中走了出來，又或許是紅孩兒所贈的紫金丹發生了功效，麵色卻是相較於方才紅潤不少，不再像先前那般毫無血色。
“想不到道友的身世竟然如此這般曲折。”紅孩兒見得胡秋月不再講述，卻是歎息了一句。
“倒是讓道友見笑了。”胡秋月聞言，有些淒楚的笑道。
原來，那胡秋月的確如同紅孩兒先前猜想一般，正是五百年後西遊大劫，在比丘國魅惑國主的白麵狐狸。其本體乃是一隻三眼媚靈狐，算是狐族中的異類。
自洪荒以來，一代準聖狐祖隕落，青丘狐族便失去了倚靠。又加上狐族女子天生貌美，魅惑眾生，便成了百族玩樂的工具。青丘狐族也自然靠與各族聯姻，維持一族不滅。
不過，洪荒曆來就是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叢林法則，如此作為豈能長久？
自巫妖大劫之後，狐族便曾數次麵臨族滅，還好因為各種機緣，再加上妖族聖人女媧等在暗中照拂，挺了過來。
到得人族出世，成了天道之主，狐族終於也出現了一代強者，正是那塗山氏女嶠。
此女可謂美豔非常，說是三界少有也不為過，而且資質非常，憑借過人的天賦將青丘狐族的功法用百年時間修道了大羅金仙境界，便是號稱三界第一奇女子的女媧也對其讚不絕口。稱其若是生在太古，紫霄宮中當有其一席之地。
可惜女嶠不過曇花一現，卻愛上了注定要成為人皇的大禹。大禹治水三年，女嶠不顧一族的反對，前去尋找大禹，結果空等了大禹三年，卻發現那個男人心裏隻有他的子民，他的人皇業位。
本已相思成疾，又受此打擊，卻是傷痛欲絕，萬念俱灰，而後化作一塊望夫石。
這一幕自然被大禹看在眼中，可惜那個薄情的男人，最後也隻說了一句“歸我子！”
望夫石北方裂開，一個嬰孩兒從裏麵飛出，正是夏朝的第一位君王啟。
從此以後，狐族一蹶不振，再加上夏禹治水之後，更是煉製九嶷鼎，以此鼎鎮壓天下妖魔。絲毫不念及舊情，幾乎將青丘一脈滅絕。若非最後關頭女媧暗中出手，今時三界之中恐怕再無青丘狐族。
但縱是有聖人庇護又能如何？苟延殘喘躲藏於軒轅墳中，不過如同靈山化龍池中的鯉魚一般作為玩物。
到了封神一戰，紂王媧皇宮上香，言語輕薄，惹怒了女媧。女媧便派出軒轅墳三妖禍亂殷商，三妖自然是歡喜無比，自以為有聖人庇護，曆經大劫之後還能夠得成正果。
豈料女媧本就是被人暗算，待得發現時已然無力回天。神通不及天數，三妖造孽過多，便是天道聖人也不敢出言包庇。最終隻能慘死，全了劫數。
從此，狐媚惑國之名更是日漸高漲，封神過後，一向敵視妖族的闡教清算諸敵，青丘一族因此連龜縮軒轅墳的資格都沒有，被驅趕到了荒蕪貧瘠的西方邊緣之地。
這白麵狐狸，說起來與紅孩兒的二娘還真有些許親戚關係，但其一出生便父母雙亡，更是自小被族人排擠。
因為不同於其他的同族，三眼媚靈狐最是通靈，天資非凡，一心想要修煉成仙，修得正果。便是魅惑眾生的狐族功法，在其修來，也是神聖異常，因此被歸位異類。
因此這小狐狸便獨自上路，離開了族人，四處求仙拜師。幾番劫難，終於遇到了一位仙人，那人道行精深，且豐神俊朗，便是較之紅孩兒也並無遜色。一身白衣，更顯得出塵氣質。落在幼小的秋月眼中，在其幼小的心靈深處更是震撼，而後是親近。
胡秋月終於如願拜到了一位名師，那位身姿偉岸，白衣勝雪，豐神俊朗的奇男子，便是西域諸國口中稱頌的閉月公子。通過胡秋月口中知曉，那人的確是出自名門，根正苗紅，卻是那闡教南極仙翁座下白鹿精。
那白鹿精深受闡教之人的影響，自然是分外注意自家的模樣，因此化形之時化作一花樣美男，再加上也有幾分道行，在凡人看來卻是頗為不凡。
他見得胡秋月資質不錯，模樣俊俏，自家剛到西牛賀洲，也缺少手下，便將其收為義女，將一身本事“傾囊相授”。
當然，玉清一脈的功法乃是鎮教之秘，不得外傳，卻傳授胡秋月許多詩詞歌賦、刺繡女紅，更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想那南極仙翁無事就與福祿二仙於蓬萊島中研習一些風雅之事，那白鹿隻是在一旁觀看，卻也學得七七八八。
因此，當白鹿與胡秋月以“閉月羞花”之名行走西域凡人諸國之時，卻是令得西方眾生震驚，俱是將這一對璧人當做神仙眷侶。
可惜那白鹿本就不是什麽善類，不然如何敢在西遊之中，要吃比丘國五百童子的心肝。其當初收下胡秋月或是一時興起，又或是另有他途，當做為自己擋劫之用。
不想此番比丘國至寶出世，那胡秋月也有機緣，竟然在鎖龍井底發現了一卷上清丹書，乃是無當聖母所著。
可惜不知怎麽被白鹿精知曉，便向其索取，胡秋月自己都未曾悟透，便出言道過些時日再予。那白鹿本來正窩心自己沒撈著好處，還險些被師門長輩發現，心生多疑，又瞧見胡秋月美色。
暗道有些時候沒見，這丫頭已然出落得如仙女一般，修為也即將突破玄仙境界。便起了色心，想要取了胡秋月的紅丸，以此助自己修煉，更是害怕胡秋月天資非凡，待她修為日深之後不好壓製。
胡秋月雖然一直深信這位義父，但曆年來遊走人間，卻是察覺到了自家義父的異樣，當下便用一件法器將白鹿精打暈，逃了出來。畢竟是女子，念及舊情，並未想過傷他性命。
可惜白鹿精醒來知曉自家圖謀暴露，便追上胡秋月，一見麵就下重手，欲將其製住。還好胡秋月身懷狐族絕技，關鍵時刻化身白狐，以聲東擊西迷惑白鹿，然後倉惶土遁逃走。
哪想在這青山鎮上見到了紅孩兒三人，想到那一日與紅孩兒相談甚歡，便跟上來尋求庇護。才會有方才在院子中與雙蛇對峙的一幕。
“嘿嘿，這白鹿道人卻是有趣，幹爹！”紅孩兒雖然同情胡秋月的遭遇，卻忽然想到了後世當中，那些個女明星身後的“幹爹”，有些好笑，原來幹爹這種職業還是古來就有。
“啊！”見得紅孩兒突然笑了起來，胡秋月卻是臉色一白，又見的其戲謔的眼神，卻是驚呼起來。
“呃。”紅孩兒聞聲，卻是驚醒，自家似乎有點不合時宜，況且方才的語氣似乎有點輕佻，有點，呃。
卻是趕緊擺手，衝著胡秋月道：“失禮，失禮，秋月仙子不必介懷。我火雲道人雖然自認不是什麽好人，但也很絕對不會落井下石，你就放心的跟著我們吧。那白鹿敢來，我就讓我二叔烤了他，給你賠罪。”
“唔！”胡秋月見紅孩兒言辭懇切，卻是麵色少緩，又聽聞其要烤了白鹿給自己賠罪，更是心安不少，暗道自家多疑，也是趕忙還禮。
“嘶！嘶！”
一聲嘶鳴從紅孩兒懷裏傳出，一股沛然之氣便出現在客廳之中，令得如意真仙身後的二蛇好一陣退縮。便是胡秋月，受這氣息一衝，傷勢卻是有些不穩，麵色一陣發白，卻是吃驚的望向紅孩兒。
“嘶嘶！”又一聲傳來，一個腦袋便從紅孩兒懷裏探出，正是那多時未見的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