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夢中斬龍,太宗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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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那唐王李世民,在夢中答應了涇河老龍,要在魏征出手斬龍之時救他一救。

於是乎,早朝過後,太宗皇帝卻是打定主意,看住那姍姍來遲的魏征,如此魏征分不得身自然無法斬龍。

可是太宗哪裏知曉,那魏征之所以上早朝之時遲到,便是因為昨夜之時,夜觀天象,正爇寶香,隻聞得九霄鶴唳,卻是天差仙使,捧來玉帝金旨一道。

著他次日午時三刻,夢斬涇河老龍。因此丞相卻是謝了天恩,齋戒沐浴,在府中試慧劍,運元神,故此不曾入朝。

哪想沒一會兒,那太宗陛下竟然差人來府上宣旨,慌得魏征連忙整備衣冠,入朝覲見。卻是害怕太宗怪罪其放任,恃**而驕。

魏征夢中接旨之事,太宗自然不知,所以卻是拉住魏征,往那深宮當中,命人準備好棋盤、茶點,卻是對著魏征言道:“今日朕心情不錯,不如與愛卿對弈一局?”

魏征聞言,哪裏敢不依?隻好與太宗坐到茶幾前,對著棋盤,擺開陣勢,對弈起來。

《爛柯經》曾言:博弈之道,貴乎嚴謹。高者在腹,下者在邊,中者在角,此棋家之常法。

又言:寧輸一子,不失一先。擊左則視右,攻後則瞻前,有先而後,有後而先。兩生勿斷,皆活勿連。

可見但凡擅弈之人,皆是有勇有謀,善於用心之人。《詩》雲:惴惴小心,如臨於穀,便如下棋。

而下棋不僅耗費心力,更是耗費時間,所以曾有人曰:棋盤為地子為天,色按陰陽造化全。下到玄微通變處,笑誇當日爛柯仙。

當初晉時樵子王質曾於山中觀看南鬥星君二人下棋,看得入了迷,卻不想山中一日,世上百年,就連王質扔在腳邊的斧頭都已經爛柯。

而顯然,這君臣二人對弈一局,亦是一時三刻走不完一盤。更是那魏征棋力高強,唐王本意卻隻是拖延時辰,廝殺至中盤,唐王已呈敗象,不由低頭陷入長考。

待到唐王拈子落枰,再抬頭望向魏征之時,那魏丞相卻已伏在案頭,呼呼酣睡。

太宗見此,卻是輕聲一笑,直言道:“賢卿真是匡扶社稷之心勞,創立江山之力倦,所以不覺盹睡。”

心中亦是暗道,此時已到午時三刻,想來那涇河龍王已然脫險。卻是不再管顧魏征,任期酣睡,並不喚醒。

更是須臾見得那魏征麵色通紅,滿頭大汗,還道是天氣炎熱,令得酣睡之人煩躁。太宗心疼賢臣,卻是執起一旁紙扇,親自為魏征扇風。

怪道怪,那太宗手中紙扇輕扇,清風徐來,魏征臉上汗珠頓時收斂,更是睡得香甜。

正在此時,卻突然聞得朝門之外喧嘩之聲大作,令得唐王眉頭微皺,起身走出殿外觀看。

便見的片刻之後,有那徐茂公、秦叔寶等人走了過來,手中執著一物。見得太宗在此,卻是慌忙將那物扔在地上,正好滾落在唐王腳邊。

太宗低頭視之,卻是大驚失色,隻見自家腳邊之物,竟然是一顆血淋淋的龍頭。且須發戟張,一雙眼珠還未閉合,正眼睜睜瞪著唐王。

卻是令得太宗心中大駭,心底“咯噔”一聲,慌忙退了兩步,連忙問道:“此為何物?”

秦叔寶聞言,卻是慌忙應道:“宮廷千步廊南,十字街頭,雲端裏飄落下這顆龍頭,因此臣不敢不上奏陛下。”

“臣罪該萬死!”

這時,魏征卻是被眾人的喧嘩之聲吵醒,亦是出了大殿,見得這一幕,卻是慌忙跪倒在太宗麵前道:“適才臣暈困難當,不知所為,還望陛下恕臣慢君之罪。”

“卿有何罪?”

太宗聞言,卻是微微擺手,而後淡淡望了一眼魏征,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龍頭道:“且起來,看這龍頭,卻有何說?”

“啟奏陛下!”

魏征見此,卻是神色一肅,麵容恭敬道:“此龍乃是適才臣下夢中所斬。”

“啊!”

聞得這話,李世民卻是大驚失色,心中卻是駭然道,自家原本答應涇河龍王,要救他一救,卻沒想到魏征竟然恁般神異,竟於夢中斬龍。

且聽得魏征之言,方才若非是自家提其扇風那三下,恐怕此龍已然走脫。心中卻是有些鬱鬱。但麵上卻是不動聲色,言道能得魏征乃是當朝之幸。

強打起精神賞了魏征,而後令得眾人散去不提。倒是那龍頭竟然在眾人散去之後,消失不見了蹤跡,隻隱約間見得一道白光從天而降,卷起龍頭而去……

卻說那唐王自從白日裏見得龍頭之後,卻是心中鬱鬱,心神冥冥,想起前日夢中種種。那涇河龍王哭哭啼啼,哀求救助。豈知竟然難違天數,心中難以安定,卻是神魂倦怠,不覺入夢。

忽而,又聞得哭聲漸起,便見的那一道身影由遠及近,漸入宮室,來到近前,正是那涇河龍王。

但見其打扮與昨日無異,不過項上無頭,而手中拎著一隻碩大龍頭,鮮血淋淋,正是白日裏所見那般,心中大駭。

便見的那涇河龍王上前來,一把扯住了太宗的衣襟,口中大呼:“唐太宗,還我命來,還我命來!你昨夜滿口許諾救我,怎麽天明時反相助人曹官來斬我?你出來,你出來!我要與你到閻君處折辨折辨!”

太宗見此,心中大駭,隻覺得箝口難言,又覺得那龍王力大無比,任自家如何掙紮也不得脫。便要被其拖著往外而去。

“南無阿彌陀佛!”

正在這時候,忽聞得一聲佛號,便見的隱約間一道身影出現在大殿之上,一時間正南方位上香雲繚繞,彩霧飄飄。

卻是一位女真,手中托著玉淨瓶,隻把瓶中楊柳枝一揮,灑下甘露點點。便見的那龍王轉身,哭哭啼啼,悲悲戚戚,朝向那西北方向而去。

原來,卻是那東來尋找取經人的觀世音菩薩到了,正好見的孽龍索命,便出手相助唐王脫了危局,而後對著唐王微微看了一眼,消失在大殿當中。

俄而太宗皇帝卻是驚醒,大呼有鬼,慌得那深宮之中,三宮六院諸多妃嬪以及太監宮女等**無眠。

翌日,文武百官上朝,卻見的等候多時,皇帝依然不見。心中疑惑,忽聞得聖旨言道,隻說太宗龍體欠安,今朝免朝,百官聞言散去。

如此,反複六七日,太宗皇帝仍不見人影,又見的太後下旨,召醫官入宮用藥。

眾人見此,卻是守候於朝門向太醫討信。這才聞得皇帝龍體欠安,脈氣不正,虛而又數,狂言見鬼,又診得十動一代,五髒無氣,恐不諱隻在七日之內矣。

眾官聞言,皆是心驚不已,麵露擔憂之色。不多時,便聞得太後下旨,召徐茂功、護國公、尉遲公見駕。三公聞旨,慌忙入得太宗寢宮,拜見陛下。

卻見那太宗高坐寶座之上,正襟危坐,望著三人,麵如金紙,口唇發白,微微苦笑道:“賢卿,寡人十九歲領兵,南征北伐,東擋西除,苦曆數載。更不曾得見半點邪祟,不想今日卻反見鬼!”

尉遲公聞言,卻是對著太宗一禮道:“陛下創立江山,殺人無數,乃為人雄,豈怕鬼乎?”

“哎!”

太宗陛下聞言,卻是微微搖頭,麵容苦澀,歎息道:“卿是不信。朕這寢宮門外,入夜就拋磚弄瓦,鬼魅呼號,著然難熬。白日裏豔陽高照猶可,一旦入夜則是百鬼同行。”

“這?”

聞得這話,護國公三人卻是對視了一眼,皆是一臉的凝重之色,三人位極人臣自是知曉鬼魅之事,卻是知曉自家陛下如此,恐怕與那涇河龍王一事脫不開嫌疑。

當下,秦瓊卻是對著太宗施了一禮,而後道:“陛下請寬心,今晚臣與敬德把守宮門,都看看有什麽鬼祟。”

太宗聞言,麵色稍解,卻是準奏,著秦叔寶、尉遲恭二人守衛宮門。三公見此,卻是謝恩出宮而去……

卻說此時,在那幽冥深處,森羅殿中,涇河龍王卻是下跪於十殿閻君之前,哭哭啼啼,好不悲戚。

“還望陛下替老龍做主!”

良久涇河龍王終是抬起頭,朝向那台上十位閻君開口呼道。

“哎!”

聞得這話,十殿閻王卻是齊齊歎息了一句,對視一眼,皆是望見了對方眼中的無奈之色。

原來,這涇河龍王之命數,還是在其未出生之前,便在那南鬥星君的生死簿上注下,其該死於人曹之手,雖則老龍這些年來倒是與諸位閻君有些許交情。

但一則此乃天命,乃是出自天庭昊天大天尊之口,難以變更。二則更是涉及到三界諸多大能之算計,便是十殿閻君身為地府重臣,亦是不敢擅改。

“龍君!”

良久,轉輪王卻是朝向一旁的汴梁王看了一眼,而後轉頭朝向涇河龍王歎道:“此番因果卻是難為了我等諸兄弟,不如我等先送你輪回,而後再替你伸冤,將那太宗一並拿來可好?”

“這!”

涇河龍王修道數萬載,見得此景,心中卻是一歎,從在宮中見得南海觀世音之時開始,便已然知曉自家此番恐怕是遭人暗算,且暗算之人來曆大到沒邊,也就是說自家死也是白死了。但究竟胸中還有那不忿之氣,所以前來森羅殿中哭訴。

“哎!”

見得龍王麵色,轉輪王等人卻是眼中精光一閃,而後暗示一旁的牛頭馬麵,便領著老龍朝向輪回深處走去。

龍王見此,卻是知曉自家已然無力回天,雖然心有不甘,但卻沒法,直感慨世態炎涼。自家數萬年來為天庭效力,行雲布雨,普濟眾生。卻是有無邊功德,隻沒想落到這樣一個下場。

也就不再抵抗,任由牛頭馬麵手中拘魂鎖鏈臨體,而後被二人牽著,朝向六道輪回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