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韓湘子,水陸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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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聖嬰別了純陽,卻是一路前往東土,為的卻是尋找那向西傳道之人,更是要前往長安看一出戲。

卻說便在聖嬰與呂純陽商議之時,那西天靈山之上,卻是有萬多黑雲圍繞,千道閃電交錯,綿延到西牛賀洲億萬裏天際,恍如滅世一般。

旋即一聲怒喝傳出,便有千道金光從靈山巔上飛下,徑往洪荒各處而去,卻不知那佛門諸聖,又在作何算計。

倒是紅孩兒一路往東,卻是來到了那東海之畔,一處岩窟當中。隻見此間鬼氣彌漫,陰氣森寒,更有陣陣哀呼慘叫之聲從深處傳出。卻是微微一愣,而後微微點頭,露出一副若有所思之神色。

探手對著虛空當中一點,便見一朵赤色紅蓮亮起,映照十方。令得洞中陰氣莫不退散,卻是顯露出本來麵目,正是一處幹燥岩洞,洞中涼風習習,被那紅蓮業火映照,更是五彩繽紛。

聖嬰見此,卻是一路前行,終在深處一處石室當中,見得一具幹枯的屍體,一身皮肉早已幹枯,看上去倒是有幾分駭人。

“費長房!”

紅孩兒對著那具骷髏,卻是輕聲喚道,細細打量著那骷髏,見其骨質瑩潤,恍若白玉一般,雖則肉身幹枯,但骨骼當中卻有瑩瑩玉色流轉。

“嗡!”

一陣淡淡波動,一雙紅色眸子,卻是從那空洞的眼窩當中亮起,雙目當中盡是疑惑之色,望著近前的紅孩兒。

“果然,你為了償還眾多因果,以身飼鬼。”

紅孩兒見此,卻是微微一笑。卻是知曉這費長房乃是天定八仙之一“韓湘子”的前身,本來已被呂洞賓點化,可惜塵緣過重,染下無邊因果。為了自斬因果,以身飼鬼,超度亡魂,而令得肉身僵死,枯坐於此數百年,不得出。

本來,這費長房還需過兩百年,方的脫劫,而後托生於那潮州韓家,為那韓愈之侄孫韓湘子。不過此番紅孩兒既然至此,卻是要幫其重塑真身,提前脫劫,更是有望早成正果……

那一頭,又說那唐太宗李世民,下到陰司當中,隻因那判官崔吧暗中相助,卻是將其陽壽從貞觀一十三年,改作三十三年。

十殿閻羅見此,卻是道其氣數未盡,便命得催吧與朱太尉相送,一路行至六道輪回,從那超生貴道門還陽而去。

太宗死而還陽,卻是在那棺槨當中出聲哀呼,令得滿朝文武皆驚,宮中婦孺,妃嬪宮娥莫不膽顫。一個個麵如秋後黃桑葉,腰似春前嫩柳條。

儲君腳軟,難扶喪杖盡哀儀;侍長魂飛,怎戴梁冠遵孝禮?嬪妃打跌,彩女欹斜。嬪妃打跌,卻如狂風吹倒敗芙蓉;彩女欹斜,好似驟雨衝歪嬌菡萏。

還好一旁有那正直的徐茂功,理烈的魏丞相,有膽量的秦瓊,忒猛撞的敬德,上前將棺材扶住,尋來器械,將太宗救出。

而後魏征更是命得宮中下人,尋來太醫為陛下安排安神定魄湯藥,又命人準備粥膳,與太宗去那鬼氣,如是再三,太宗方的返本還源。

而後太宗蘇醒,卻是憶起了地府中所曆種種,記起自家離開時,那崔判官的囑咐。卻是傳旨大赦天下,又查獄中重犯。此時大唐國中,有正在被審或是將要被刑部絞斬之罪人,查有四百餘名呈上聖前。

太宗見此,卻是悉數放赦回家,令其拜辭父母兄弟,托產與親戚子侄,待得明年今日赴曹,仍領應得之罪。眾人犯見此,皆是謝恩而退。

而後太宗又下命,出恤孤榜文,又查宮中有老幼彩女共有三千餘人,便出旨盡數配軍。

自此,卻是舉國歡騰,共慶天子聖明,內外俱善。隨即太宗又命人寫出禦榜,號令舉國之人日行一善,又召集賢人下地府敬獻瓜果,更是命得尉遲恭領著一庫金銀,上河南開封府訪看相良,償還善果。

而後李世民則在朝堂之上,與百官商議,出榜招僧,修建水陸大會,超度冥府孤魂。榜行天下,著各處官員推選有道的高僧,上長安做會。

不到個把月時光,大唐國中大德高僧悉數齊聚長安。唐王聞此,卻是傳旨,著那太史丞傅奕選舉高僧,修建佛事。

太史丞傅奕乃是道門中人,精通儒學法家,卻是對佛門頗為不滿,聞得太宗旨意,當即入朝對著太宗進言道:“浮屠,西域之法,無君臣父子,以三途六道,愚弄**眾生,說什麽隻要誠心誦佛,便能夠免以往之罪,為來世祈福,荒唐無比。”

“況且人之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法則;是禍是福,皆是人自作自受。如今卻突然聽得,那世間種種,凡俗命運因果,皆由佛定。當真謬論!”

“況且我東土自五帝三王而來,從未有過佛法,君明臣忠,年祚長久。直至漢明帝時候方才迎此胡神,但其終究是西方蠻夷,自傳其教,實乃包藏禍心,不足為信。”

太宗聞言,卻是驚異,遂將此事公諸朝堂之上,下令群臣商議。

又有宰相蕭星,出列對著太宗上奏道:“佛法興自屢朝,弘善遏惡,冥助國家,理無廢棄。佛,聖人也。非聖者無法,請置嚴刑。”

傅奕聞言,卻是與蕭星論辨,直言禮本於事親事君,而佛則背親出家,以匹夫之身抗天子,以繼體悖所親,蕭星不生於空桑,乃遵無父之教,正所謂非孝者無親。

蕭星聞言,卻是合掌笑道:“地獄之設,正為是人。”

當下裏,這二人卻是吵得不可開交,皆是無法說服對方,令得太宗哭笑不得。

太宗因此,又召見太仆卿張道源、中書令張士衡等人,詢問佛事營福,其應何如。

眾臣多為佛道兩門之人,知曉此乃天數,聞言皆對曰:“佛在清淨仁恕,果正佛空。周武帝以三教分次:大慧禪師有讚幽遠,曆眾供養而無不顯;五祖投胎,達摩現象。自古以來,皆雲三教至尊而不可毀,不可廢。伏乞陛下聖鑒明裁。”

太宗聞言,卻是大喜過望,道:“卿之言合理。再有出言反對之人,以罪論處。”

而後遂著魏征與蕭星、張道源等人,一同邀請諸高僧大德,選舉一名有大德行者作壇主,設建道場,眾人見此皆頓首謝恩而退。

從此以後,大唐律例卻是多出了一條:但有毀僧謗佛者,斷其臂。

次日,三位朝臣,聚眾僧,在那山川壇裏,逐一從頭查選,內中選得一名有德行的高僧。你道他是誰人?

卻見那高僧生的眉清目秀,佛根深種,膚色白皙,丹唇皓齒,一雙美眸祥和而寧靜,令人不覺親近莫名。雖是男兒身,但其一身皮囊卻是勝過無數絕色女子。

正是那在長安普濟寺當中出家的玄奘法師。這個人自幼為僧,出娘胎,就持齋受戒。他外公見是當朝一路總管殷開山,他父親陳光蕊,中狀元,官拜文淵殿大學士。

為人一心不愛榮華,隻喜修持寂滅之道。三位重臣查得他根腳又好,德行又高。千經萬典,無所不通;佛號仙音,無般不會。

當時三位便是大喜過望,急忙將其引至禦前,揚塵舞蹈,上書拜表,對著唐王奏道:“臣星等蒙聖旨,選得高僧一名陳玄奘。”

太宗皇帝亦是曾聞得其名,沉思良久,卻是開口問道:“可是學士陳光蕊之兒玄奘否?”

江流兒聞言,卻是慌忙對著陛下叩頭答道:“臣正是。”

太宗見此,卻是一喜道:“三位愛卿所舉薦之人果是不錯,誠為有德行有禪心的和尚。朕賜你左僧綱、右僧綱、天下大闡都僧綱之職。”

玄奘見此,慌忙頓首謝恩,受了大闡官爵。

唐王見此,又賜予五彩織金袈裟一件,毗盧帽一頂。教他用心再拜明僧,排次庠黎班首,書辦旨意,前赴化生寺,擇定吉日良時,開演經法。

玄奘聞旨,卻是再三跪拜,而後領旨而出,到得長安化生寺中,聚集眾多僧侶,打造禪榻,裝修功德,整理音樂。

選出大小明僧共計一千二百名,分派上中下三堂。諸所佛前,物件皆齊,頭頭有次。又是選到本年九月初三日,黃道良辰,開啟做七七四十九日水陸大會。

當即上書具表太宗,邀太宗及文武國戚皇親,於九月初三赴會,拈香聽講……

卻說那觀自在菩薩,奉了西天佛老的旨意,前往東土大唐,尋找取經人。卻是聞得當朝太宗宣揚善果,開辦水陸大會,普度亡魂,欣然前往觀之。

卻見的那法壇之上的江流兒,正是自家尋找多時的金蟬長老轉世之身,心中欣喜。

便是與那惠岸行者木吒一道,化為一個光頭疥癩,破爛赤足的和尚,往那長安鬧市當中,手捧著佛祖錦斕袈裟、九環錫杖,沿街叫賣,靜等識貨之人上鉤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