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悟空收心,蛇盤山鷹愁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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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山腳。
孫悟空麵色蒼白,躺在地上,望著近前古井無波的玄奘,眼中卻是閃過些許狠唳之色,但麵色卻是惶恐,急忙呼道:“師父莫念,師父莫念,徒兒甘願與你一道去那靈山求取真經。”
“哦?”
聞得這話,玄奘卻是停下來,神色淡然的望著眼前的孫悟空,眼中露出微微喜色,卻是暗道,果然還是菩薩給的緊箍咒好使。
原來,日前那猴子脫得劫之後,的確是依言跟隨玄奘一路朝西而去,穿著那觀世音菩薩賜下的蛛絲軟甲,戴著那頂嵌金花帽,卻是精神抖擻。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那猴子脫得劫數,又穿上這般寶衣,卻是心中沾沾自喜,保唐僧取經倒也有了幾分心甘情願。
豈料一路行走未到兩日,還未出的五行山地界,卻是遇到一夥剪徑的強盜。好大聖,方才脫困,正要誇炫自家威風手段,便用手中至寶,如意金箍棒,將那六個強盜悉數打死。
那法師本是個善人,心慈手軟,見得大聖打殺猛虎,或還誇讚手段,但見得連殺了六個賊人,卻是心中不悅,開口訓斥了猴子幾句。
猴子本性心高氣傲,豈容一介凡人嗬斥,便是心中對玄奘的脫困之恩還有些許感激,也在那幾聲嗬斥當中煙消雲散。
況且,又聽那長老出言,說甚麽猴子太過凶惡,做不得和尚,去不得西天。倒是又氣又急,想到自家本就不是心甘情願保他去西天,早就算計著尋個合法理由走脫了去。
如今既是法師親口說出,不如便就此走人,回他花果山水簾洞,稱王作祖,豈不快哉。
所以倒也並未逞凶,將那長老打死,隻是淡淡冷笑幾句,而後身形一縱,架起筋鬥雲便離了玄奘,直直的到了那東海龍宮當中,找那老鄰居東海龍王喝酒敘舊。
那東海龍族早與佛門有過約定,且龍族當中自有隱世不出之大能,所以對那猴子的到來,那龍王倒是毫不意外。
也並未因為當初猴子龍宮奪寶而冷落他,反而以大漢朝張良助漢,功成身退後求得仙道之典故,勸說猴子回心轉意,令其再回玄奘身邊,保得取經人一路向西。
孫悟空生性高傲,最是自負義薄雲天,那玄奘對於自己有恩,卻是百口難辯,又想起當初如來與觀世音皆曾言過,自家若是保得玄奘一路西去,自是有自己的好處。
倒也微微心動,畢竟,在五行山下被壓了五百年,猴子卻是長進了不少,偶爾偷聽那五方揭諦和土地的談話,也令其實對這個洪荒三界認識更加深刻起來,也更加敬畏。卻是知曉了些許關於西遊大劫當中,不算內幕的內幕。
況且在猴子心底,實則也擔心那如來會再次出手,從那五方揭諦口中,孫悟空卻是知曉那多寶如來的威能,莫說是如來,便是那一臉慈悲的觀世音出手,恐怕也能夠輕易鎮壓自己。
念及此,孫悟空卻是找龍王敘舊的心也沒了,慌忙喝完龍婆捧來的香茶,便回轉雲頭,返回了五行山中。
那玄奘本就是一時氣急,見得那猴王竟然受不得氣,撂挑子走人,卻是心中微微後悔。暗道自家魯莽,如今這猴王不在,西行之路艱險,卻是如之奈何?沒得法卻是在那山道上歇息,不曾遠離。
不多時,卻是來了一老婦,正是那觀自在所變化,卻是教那唐僧待得猴王回時,直接用緊箍咒將其降服,收服其心,方可保得的西行之路暢通無阻。
而後,那菩薩卻是消失不見。果是沒過半晌,卻見一道遁光從天而降,不是那猴王又是誰人?
見得孫悟空去而複返,玄奘卻是心中微喜,謹記著菩薩的話,卻是待得那猴王來到近前,便在口中默念起緊箍咒。
那猴王見得玄奘在此,正想著上前問候,卻陡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從那腦門之上傳來。眼睛一黑,便翻倒在地,左右滾打,頭痛欲裂。
慌亂間扯下自家頭頂的嵌金花帽,卻是發現裏中竟然有一個金箍,金光燦燦,好不惹眼。那鑽心之痛便是從那金箍上傳來,卻是那金箍在猴子頭頂,如同長在肉裏一般,越勒越緊。
這邊玄奘見此,卻是心中微微有些慌亂,恐怕那猴子扯斷了金箍,便住口不念。
猴子感到頭上疼痛消失,卻是慌忙取出自家至寶定海神針,化作一枚寸許繡花針,往那腦門上去撬那金箍。
玄奘見此,卻又害怕猴子撬下金箍,趕忙念咒,猴子再次頭痛欲裂,滿地打滾。
如是再三,見得一旁玄奘口中默念咒語,自家頭頂則劇痛無比,那猴子豈會不知是玄奘在“作怪”,卻是慌忙討饒,眼中閃爍著凶光,但卻掩飾的極好。
玄奘到底是個心軟之人,見得他軟語相勸,倒也停止了念咒,對著猴子微微一笑道:“如此,你此番可是要聽我之教誨?”
“弟子受教,弟子受教!”
聞得這話,猴子眼中閃爍凶光,但卻麵不改色,緩慢應和,從地上爬將其來,連連對著玄奘施禮。
玄奘見此,卻是微微點頭,見得他一副誠懇神色,卻是暗自點頭,卻道菩薩這咒語還真是好用,如此倒也不怕這猴子再犯凶。
哪知那孫悟空表麵上一臉恭敬,慢慢走上前來,卻是從耳中取出繡花針一般的金箍棒,輕輕一晃,變化為碗口粗細,對著唐僧的背影就要下手。
那玄奘到底不是凡人,感受到了猴子的殺意,慌忙回頭,卻見的猴子手中金箍棒已然到得頭頂上空。麵色一白,魂飛天外,慌得嘴唇翻動,念誦起那緊箍咒。
卻是痛的猴子渾身酸軟無力,無從下手,扔掉金箍棒,徑自在地上打滾,又將自家腦袋撞向那山石,在那山岩之上撞出一個個窟窿,看的一旁的玄奘心驚不已。
那猴子吃痛,卻是強忍著疼痛,強自起身拜倒在玄奘腳跟前,叩頭不已,如同搗蒜一般,口中不住討饒,直呼道:“師父莫念,師父再莫念了,弟子受教便是。”
玄奘見此,卻是麵色少緩,望著腳邊的猴子,麵色沉寂道:“你怎敢欺心,要打我?”
“師父明見,弟子不曾敢打!”
見得法師停口,猴王卻是終於鬆了一口氣,倒也不再想打殺玄奘,開口問道:“師父,你這法兒是誰教你的?”
“哦?”
聞得這話,玄奘卻是微微一笑,開口道:“適才你棄我而去,有一老婦來到此處施齋,這法兒卻是她傳授給我的。”
“一定是那南海觀世音!”
聞得這話,孫悟空卻是滿麵怒容,卻是想起那一日觀世音與惠岸行者帶著這身蛛絲軟甲到五行山時候的場景,想起自家還曾向她道謝,如今看來卻是自己趕著把這圈子往腦袋上扣。
孫悟空脫困之後,卻是親自從那土地手中將這幾件衣物討來,徑自穿上,如此說來,可不是自找罪受?
倒是雙目通紅,目眥盡裂,齜牙咧嘴,對那南海觀世音憎惡非常,當下便要駕起雲頭,言說要前往南海紫竹林,找那觀世音評理。
玄奘見此,卻是緩慢出聲阻止,開口道:“此法既是菩薩傳授與我,他自然也曾知曉,你這般冒失的闖去南海,到時他若是念咒,你豈有命在?”
“這……”
聞得這話,孫悟空卻是心中一驚,一時沉默,而後一聲不響的將那玄奘的行禮挑在肩頭,牽著馬匹朝西而去。
卻是將那師徒二人之間的不快撇下,那大聖也不再想著要回花果山,一心跟著法師,卻是要將那西天如來真經求取……
一路西行,秋去冬來,不多時,天氣已然漸冷。那道旁的草木盡皆枯槁凋落,臘月寒天,朔風凜凜,滑凍淩淩。
這一日,師徒二人卻是來到一地,見得此間盡是懸崖峭壁崎嶇路,迭嶺層巒險峻山。玄奘騎在馬背上,卻是心驚不已。
忽而聽得下方不遠處有那水聲傳來,卻是回頭對著那悟空道:“悟空,此間卻是有河水?”
“啟稟師父。”
聞得玄奘之言,大聖卻是慌忙上前,細細打望了一番,笑道:“我卻是記得此處喚作蛇盤山鷹愁澗,師父聽得那水聲恐怕便是那下方鷹愁澗。”
“哦?”
玄奘聞言,卻是麵色微喜,望著猴子道:“恰好為師卻是有些口渴了,不若悟空去替為師尋些水來?”
言罷卻是徑自下馬,將馬拴在一旁枯樹上,走到懸崖邊上,去看那下方澗水。
“是!”
孫悟空聞言,卻是將肩上行禮放下,而後從其中取出紫金缽盂,便一個縱身踏起雲霧朝向下方澗水落去。
此時,那鷹愁澗龍宮當中,一個夜叉卻是滿臉驚慌,撞撞跌跌的跑了進來,急忙忙對著大殿寶座之上的小白龍施了一禮道:“啟稟殿下,那蛇盤山上忽然飛下一個毛臉雷公嘴的和尚,模樣甚是凶惡。”
“哦?”
聞得這話,小白龍卻是神色一動,而後朝向一旁小萬聖二人微微一笑,卻是開口笑道:“卻是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