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樣,從今日之種種來看,這個男人從心底開始鄙視她。她無法反駁什麽,在那一晚,她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而這個男人,卻因為和她這樣的女人產生了糾葛,估計有種悔不當初的感覺。

無奈的嘴角揚起一抹淒美的苦笑,或許,一次和兩次本來就沒有什麽區別,像她這樣的女人,普通卑微地幾乎如同塵埃,能夠和淩向東這樣的男人扯上關係,她該“高興”還來不及?

這隻是沐清雪自欺欺人的想法,如果不這麽安慰自己,如此下去,她真的要瘋了。

她已經拚命忘記那晚的噩夢,可偏偏這個男人不願放過她。

她該怎麽辦?她又能怎麽辦?或許,嬸嬸說的沒錯,她就是個累贅,是個多餘的人。

心煩意亂地走到門口,打開門,忽然,如鬼魅一般的嬸嬸冷笑著看著她。

這個時候,她沒有出門還真的很少見。一百萬用來還賭債,餘下的估計也被蔣來娣揮霍了不少。

沐清雪抬眸後,緩緩低垂下來,轉身,便準備回房。

蔣來娣擋住了她的房門,不屑地說:“沐清雪,沒看出來啊!居然有這手,快說,是不是勾搭上淩向東了?他對你有興趣,給了你多少?”

沐清雪心裏一驚,莫非剛剛被她看到了。隻是,在嬸嬸眼裏,什麽都沒有錢重要,多聊也無益,何況顛來倒去無非就是那幾句。

她臉一沉,無力解釋也不想多言。在蔣來娣眼裏,這個清湯掛麵的侄女,或許成不了搖錢樹。但這意外之財,卻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的。

她用力試圖關上門,蔣來娣不依不饒,言語粗魯不堪。

“怎麽,傍上了大款就看不起嬸嬸了?你也不想想,是誰給了你這麽好的機會,不然你會爬上淩向東的床?”

不可否認,一個人如果已經無恥到這個地步,那就完全沒有溝通的必要。

勢利的蔣來娣眼裏隻有錢。加上她本就貪婪無度,整個人隻能用毫無底線來形容。

沐清雪還是一言不發,自從發生了那件事,她便再也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

哀莫過於心死,對親人的失望讓她心生悲哀,如今又遇到了這件事,或許,她真的被逼到了牆角。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猛地,“乒乓”一聲,門外一聲脆響,推門而入的是一身酒氣的叔叔沐福根。

他整個人踉蹌著幾乎走不穩路,還沒有找到椅子坐下時,就“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沐清雪見狀,趕緊推開嬸嬸上前扶他。誰知,酒醉的男人毫無預兆地就嚎啕大哭起來。

人到中年,原本發福的年紀,他卻異常消瘦。布滿青筋的手指,粗糙而又蒼老。

“小雪,嗚嗚……”自從知道那件事後,他便無法原諒自己。是他沒有照顧好哥哥唯一的骨肉,讓她受委屈,讓她受傷害。

一個女孩的清白,這是多麽重要的事情,居然被她的老婆隨意葬送了。

於是,他開始酗酒,長時間地沉迷在酒精中。沐清雪知道,叔叔是愛她的,因為心裏苦,所以才會變得如此沮喪頹廢。

“叔叔,快別哭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扶你回房間吧。”她將沐福根的手扛在肩上,扶著爛醉如泥的男人,搖搖晃晃地走進了臥室。

門口,蔣來娣一臉鄙棄地注視著他們,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一樣。

“爛泥扶不上牆,真的是個廢物。”她“呸”了一口,拿起桌子上的包包,轉身出了門。

被混亂關係攪亂的生活,無奈卻也要繼續。

可淩向東,這個捉摸不定的男人,從此卻進入了她的生活。

“喂,您好,請問是哪位?”清晨,坐在22路公交車上發呆的沐清雪,禮貌地接聽了一個陌生電話。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而後傳來不屑一顧的聲音。

“聲音還挺甜,知道我是誰麽?”

電話那頭的冷冽讓人渾身一顫,不用問就知道是他。

女孩本能地豎起身上的刺,冷冷地問:“有事麽,淩先生?”

“看來你的記憶力沒有出問題。今晚到香格裏拉酒店來,我還在那個房間等你。”

低沉磁性的聲音響徹耳膜,沐清雪全身一個寒噤,是的,她有些害怕他。

“怎麽了,不說話麽?”冷意頃刻間襲來,恐懼在這明媚的早晨,就像是如影隨形的鬼影,百般折磨她,讓她無法開口無法動彈。

震驚,驚愕,慌亂,無助,恐慌還有畏懼……

數不清的情緒一齊湧上心頭,排山倒海般的氣勢下,重重地朝她傾軋過來。壓得她喘不過氣,胸口因為緊張,呼吸幾乎都凝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