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然朝九晚五,有時候還會去接兒子放學,他輔導兒子功課,陪女兒過家家,客廳裏經常**漾著兩個孩子的笑聲。

他從來不與我對視,我也當他透明,如同天底下所有的夫妻冷戰的模式一樣。

我已經寫好了離婚協議,現下住的這套房、順義的別墅、上海的公寓歸我,泛海國際、美國、杭州的房子歸他,典當行的股份歸我,其餘公司產業我一概不要,兩個孩子歸我,他可隨時探視。

他開口跟我說話的那一天,便是我拿出協議的時候。

我肯定那個女人已經沒了,不然洛然是不會心無旁騖地日日做出一副好父親的模樣的。

沒有了她,把我逼到了這份兒上,洛然,你居然能像沒事兒人一樣?

說出口的話如覆水難收,當初那麽堅定地要拋棄我和這個家,如今,你還舍得嗎?

燕子把頭埋在被子裏,厭惡地聽著門外的催促,張亞奇已經敲了三次門了,他語氣溫柔地一遍又一遍地說飯菜都快涼了老婆你就吃一口吧,你再怨我身體也是自己的,別因為我的錯誤懲罰自己,見沒有回應又接著說這回家都半個月了,你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寧可叫外賣也不吃我做的東西,我這爺們兒當得也夠可以了,這麽個伺候法兒你難道一點兒都不往心裏去嗎?

燕子“騰”地打開臥室門,麵色如冰,她靜靜地瞪著張亞奇良久,問:“你什麽時候能滾出我的家?”

“這怎麽叫你的家啊,這家也有我的一半不是嗎?咱們是夫妻啊。”張亞奇擠出一臉笑容。

“夫妻?你在我心裏早就死了,不論你做什麽都沒用。”

“親愛的,別鬧了,殺人不過頭點地,過日子哪有勺子不碰鍋沿兒的,吵吵鬧鬧也總有個結束的時候吧,咱別得理不饒人,台階該下就下吧……”

“我根本沒要求你為我再做這做那,我隻想離婚,這麽簡單的兩個字你難道聽不懂嗎?”

“別鬧啊……”張亞奇拉住燕子的胳膊,“乖,咱吃飯去,看看老公今天給你做了什麽……”

“你別碰我!”燕子甩開他的手。

“嗬嗬……”張亞奇的表情變得僵硬,他抵住燕子準備關上的房門,“行了寶貝兒,差不多得了,今天給你做了你喜歡吃的西紅柿燉牛腩,還有……”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聽不懂嗎?”燕子咆哮著走到餐桌前,用力把桌子上的飯菜用胳膊一掃,隨著碗碟的摔碎聲湯湯水水灑了一地,“我不用你做給我,我不用!我就要離婚!離婚!!!”

張亞奇看著她,垂頭蹲下來收拾地上的殘局,他沉默著,把碎碗片一片一片撿到手裏,動作很慢很慢,撿到第五片的時候忽然停下來,他站起身,腮邊咬肌乍起,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猛然扔掉手裏的東西,撲過去用雙手掐住了燕子的脖子,燕子渾身一緊,被蠻力推到了牆上,她感覺到了他手上的油膩和炒菜混合的香味兒。

“×你媽,易燕子,折磨老子折磨夠了嗎?還有個頭兒嗎?你有什麽可牛×的,老子天天像條狗一樣伺候你,低三下四地捧著你、寵著你,你連一個笑模樣都沒有,你他媽拿老子當人了嗎?”燕子被掐得連連咳嗽,這才讓他的手略略鬆了力氣。

“有本事你掐死我吧……”燕子閉上眼睛。

“嗬嗬,”詭異的笑容在張亞奇眼角彌漫開來,“你想什麽呢?啊?我以前坐牢是為了你,現在,哼哼,為了你這個臭婊子不值懂嗎?不值!”他把雙手移到燕子的胸脯上反正擦著,直到把油汁盡數擦淨,“你給老子記住,”他捏住燕子的下巴,“我他媽永遠也不離婚,你也永遠跑不了!”

“張亞奇,這麽相互折磨有意思嗎?”

“有……特別有意思,本來我是想好好過的,但你不識抬舉……想甩了我門兒都沒有,不是想找別扭嗎?好啊,從現在開始,咱倆誰也別想好過!”

“姓張的,你也記住,我可能永遠都生不了孩子了,你難道想讓你們張家斷後嗎?”

“你不能生,不代表我不能找別人生……你個傻×,明白告訴你,老子現在有的是錢,我就是要看著你在我手心裏怎麽個跑法兒。”他獰笑著拍拍她的臉,“就你現在這操行老子根本不會睡你,你不是不願意跟我上床嗎?好啊,老子有錢就什麽都不缺,從今兒往後,你就守著你的活寡,要是敢在外麵找男人,老子先殺了他再殺了你!然後殺了你媽和你妹你們全家!我等著你求我,跪下來求我的那一天!”說完他鬆開手,在椅子上坐下點燃一支煙,“把地下給我收拾幹淨!要是有一點兒不幹淨的地兒,老子今天打得你找不著北!”

“張亞奇!你……”

“我什麽我?易燕子,老子忍你很久了,有本事你弄死我,弄不死我就老老實實地待著,敢再動什麽心思我就把你們全家一個一個全弄死,包括你那三個閨蜜,媽的一個個全是賤貨!全他媽該死!我看就沒給你出過什麽好主意!”

“我們的事兒跟別人沒關係!”

“嘁,我就樂意,反正這輩子就這樣了,我姓張的就跟你姓易的耗上了,咱誰也別想跑……”他轉動了一下脖子,“聽不懂人話是嗎?幹活去!老子餓了,你收拾完了給老子去煮碗麵……還有,家裏的鎖你敢再換一回試試?我是什麽樣的人你心裏清楚,把我逼急了什麽都幹得出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燕子倚著牆癱坐下來,本以為不給他好臉兒,日子久了他總會同意離婚,但自己失算了,這麽多年過去,她依然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他也依然是那個不擇手段的混世魔王。

這以後的日子,莫不是就成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吃完麵,張亞奇沒收了燕子的手機,並把家裏的電話線一一剪斷。他捏著燕子的臉說:“老子現在要出門兒,回來時要是看見你不在家我今兒就到你媽家睡去,要是你敢玩失蹤,我就挨個兒去你媽家、你妹家,包括梅蘭那幾個臭騷×的家裏去鬧,一個個地強奸……我倒要看看是你狠還是我狠,你們不讓我好過,那咱就誰也別想好過!聽懂了嗎,老婆?”

燕子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張亞奇“哼”了一聲:“你最寶貝的就是你這張臉吧?就是因為這張漂亮的臉蛋才天天在我麵前耀武揚威的吧?信不信我毀了它?沒了這張臉我看你還有沒有本事再喊著離婚,還有沒有本事再去勾引別的男人!”他用指甲在她臉上重重劃過,“現在知道後悔了吧?讓你逼我、讓你逼我!嗬嗬,這往後的日子可長著呢。”

片刻之後,張亞奇收拾停當離開家門,臨走前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依舊坐在原處發呆的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