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自信無論那美麗的女子和老嫗如何算計,都不可能傷害到現在的他了。
“多謝姑娘。”孟浩在房間裏回道。
藍縈在外麵聽到孟浩聲音裏似乎夾雜著一絲警惕,她愣了一愣,心想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便道:“衣服放在這裏,我走了。”
孟浩聽到藍縈的腳步聲消失在遠處後,又過了一會才起身走到門後,確認外麵沒人之後他才快速地把衣服拿進來。
這一套衣服是昂貴的絲綢裁製的,青黑色的衣服上繡著精美的暗紋,貴氣而不張揚。
從有記憶以來,孟浩就沒穿過這麽好的衣服。
他拿到鏡子前,擦幹淨身體後把衣服一件一件穿上。
因為這衣服有些繁瑣,孟浩穿完之後對著鏡子前前後後照了一會,總覺得是不是哪裏穿得不對。
這時阿嬤的聲音在外麵響起,道:“公子,您換好衣服了嗎?”
孟浩應了一聲,道:“換好了。”
這時阿嬤開門進來,掃了一眼孟浩身上的衣服,慈祥地笑道:“孟公子,姑娘讓我來看看您的衣服合不合身,勞您站好讓老婆子瞧一瞧。”
孟浩麵皮微微發燙,他畢竟隻是個十七歲的少年,武學可以推衍,但是生活經曆不可以。
阿嬤走過來先是給孟浩正了正衣服,然後若無其事地幫孟浩把扣錯的扣子重新扣好,最後理了理孟浩領口和袖口,望著他笑道:“好了,公子換上這身衣服,真是精神了很多。”
剛才孟浩來時一身狼狽,如今他洗幹淨,阿嬤才驚覺,這位土裏土氣的孟公子居然長得十分英俊,穿上這身上好的絲綢衣服,如果皮膚再白一點,舉止再注意些,真和富家公子哥差不多了。
阿嬤又替孟浩梳好頭發,才道:“公子可以到院中略坐一坐。”
孟浩謝了阿嬤,回到院子裏,他見園中那壇花盆裏的花長勢著實好,便湊上前看。
這時藍縈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道:“這是我種著玩的,還不錯吧。”
孟浩回過頭,見她換了一身幹淨衣服,上身外麵罩著翠綠小衫,裏麵是淺白小衣,下身著繡著連枝的百褶長裙,頭上隨意地挽了一個發髻用一根通體瑩潤的白玉簪子束著。
本就肌膚雪白的她在沐浴之後,越發顯得白皙了,整個人站在那裏,真像是畫裏走出來的一般。
看孟浩直愣愣地盯著自己,藍縈麵上微紅,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有幾分尷尬地笑道:“我身上有什麽不妥嗎?”
孟浩心直口快,脫口而出道:“姑娘你真像是畫裏走出來的。”
藍縈一愣,反問道:“畫裏走出來的什麽?”
孟浩回道:“仙女。”
此言一出院子裏的空氣頓時曖昧了起來。
孟浩這才想起,好像不能這麽說別的女子,村裏的流氓才這麽調戲良家女。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孟浩慌地解釋道。
藍縈見孟浩慌張的模樣,覺得可愛又好笑,奇道:“那公子是什麽意思?我其實比不上畫裏的仙女?”
孟浩趕緊道:“不,姑娘比畫裏的仙女還要美……我……”
他掙紮拉一下,學著村頭戲曲裏小生的模樣行禮謝罪,道:“小生……我失言了,請姑娘恕罪。”
藍縈聽到孟浩這文縐縐的話,笑得前仰後合,道:“你從哪學來的這些話?”
孟浩紅著臉不好意思道:“戲……戲裏都是這麽請罪的。”
藍縈咯咯笑了幾聲,羞答答地道:“我知道孟公子說的是真心話,我聽了很歡喜。”
兩人一時無話,過了一會,藍縈開口道:“明天你去縣衙嗎?”
孟浩點點頭,道:“去,我想去衙門裏當差。”
藍縈欲言又止,猶豫了一會道:“朱縣尉說你用的是衙門裏公人才用的斬風刀法。”
孟浩聞言頓時警惕了起來,和回答朱縣尉一樣,回答道:“我不知道什麽斬風刀法,我那都是胡亂用的。”
藍縈心知孟浩這時提防自己,但是她沒有說破,道:“明日你去衙門,我陪著你去吧。”
孟浩反問道:“姑娘是後悔了,也想去衙門當差嗎?”
藍縈搖頭笑道:“衙門裏都是些臭男人,我才不去。”
孟浩奇道:“姑娘既然不想入公門……”
他環視小院,道:“想來姑娘也不是為了錢財,那是為了什麽進鬥獸場的呢?”
藍縈咬了咬唇,道:“眼下我不好告訴你,待過些日子,你就明白了。”
她話裏的意思顯然是想和孟浩交往下去,孟浩卻沒理解這層意思,直白地道:“要是不能進衙門當差,我怕是不能留在這裏太久。”
藍縈聽了這話,急道:“你要去哪?”
孟浩黯然道:“我不知道……”
他想去尋找自己的父母,但是現在沒有任何線索,他當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
藍縈察言觀色,心知孟浩心裏定然還有一樁傷心事。
她知道剛才孟浩已經有些提防她了,所以盡管滿心的好奇也沒有追問,而是道:“你這麽厲害,趙縣令又這麽欣賞你,你一定會進衙門的。”
孟浩苦笑一聲,道:“但願吧。”
兩人在院中隨意聊了一會,便吃了飯各自回房睡了。
這幾天孟浩一直在吞食妖魔的血肉,今日吃到正常的可口飯菜,當真是和做夢一般,不免吃得狼吞虎咽了起來。
好在藍縈如今看孟浩哪哪都順眼,她見孟浩狼吞虎咽也不覺得不雅,反而不住給孟浩夾菜,道:“多吃些。”
兩人回房從中午一口氣睡到了第二天早晨才醒來。
吃過早飯後,孟浩對藍縈道:“我要去衙門看看。”
藍縈起身道:“我陪你去。”
她知道孟浩心思單純,性格直率,生怕孟浩在衙差手裏吃了虧。
見藍縈這麽熱情,孟浩也不好拒絕。
兩人離開家門一路到了衙門,衙差們都認得孟浩,知道是縣令請他來的,所以也沒人為難他,一路把他引到了趙縣令書房外。
待趙縣令見孟浩時,藍縈被請到了另一間房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