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見識過趙吉鎮和妖靈融合這種詭譎的事,所以看到沒了腦袋還能站起來的妖靈,眾人都吃了一驚,齊聲對孟浩喊道:“小心!”
孟浩卻絲毫不慌,他有些憐憫地望著身前的無頭妖靈,道:“去吧。”
隨著這一句話,本來全身顫抖的妖靈頓時停了下來,跟著像是在看孟浩,隻是沒了腦袋,眾人都不確定。
如此僵持了片刻,妖靈身子一晃,直挺挺地倒向了後方。
跟著妖靈的身體開始發生變化,身上的蒼青色的毛開始快速退去,露出人類的肌膚來,隻是當蒼青色的毛退到一半,便停止了,於是這具屍體又變回了孟浩最初見到的那種半人半妖的狀態。
想來是趙吉鎮臨死前想以人類的身份死去,隻是他最後還是沒有爭過那隻被他算計的妖靈,當然,那妖靈也沒有爭過他,二人就這麽平分秋色地死了。
眼見妖靈死得透透的了,孟浩才鬆了口氣,這一場惡戰比他想象得要艱難。
最後如果不是趙吉鎮和妖靈互相爭奪那具身體,最後贏得也不會這麽容易。
他趁著除妖師都在外麵,俯身下去割了幾塊趙吉鎮的血肉儲存到了儲物戒指裏,如果在這裏吃了,他生怕被這些除妖師當成妖魔。
因為欣賞這些除妖師的精神,孟浩不想和他們起任何衝突。
外麵的除妖師見妖靈徹底死了,才起身去了大陣。
大師兄等誌遠的弟子激動地跑過來,望著那在地上還瞪著眼睛的妖靈的腦袋,望著那沒了腦袋的屍體,想起慘死的師父,一時間哭成了一團。
師伯板著臉走進來,道:“趙吉鎮咎由自取,隻是這一城的百姓卻是冤屈死了。”
孟浩聞言心下一沉,他剛到這座縣城的時候,當時真的覺得眼花繚亂,心裏驚歎世上還有這樣富庶的地方,不想才多少天,這裏已經成了一片人間煉獄。
趙縣令死了,朱縣尉也死了,不管是真是假,孟浩想知道的都從趙吉鎮嘴裏知道了,這裏他沒有留下去的必要了。
想到這裏,趙吉鎮拔腿就打算離開。
就在這時,大師兄忽然攔住孟浩道:“少俠留步!”
孟浩腦袋一歪,道:“這座縣城不論是人還是妖魔,都被趙吉鎮殺光了,你們很安全。”
大師兄見孟浩誤會了,趕緊道:“少俠誤會了,我是想說,眼下天黑了,少俠又經曆了這一番大戰,不如在這裏暫時歇一歇,明日再離開不遲。”
經大師兄這麽一提,孟浩感覺肚子還真有點餓了。
因為戰鬥的時間太久,他有些忘記上一頓飯是什麽時候吃的了。
“你們有吃的嗎?”孟浩開口問道。
大師兄連連點頭道:“有!有!少俠想吃什麽?”
孟浩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初見這些除妖師時吃的烤魚,想也沒想得脫口而出,道:“有烤魚嗎?”
眾除妖師愣了一愣,心想這大晚上哪有烤魚?
好在孟浩表情真誠,不然除妖師們大概會以為孟浩故意為難他們了。
大師兄愣了一下,趕緊道:“有!少俠可到後院稍等片刻!”
眼下前院的房屋被孟浩和趙吉鎮夷為平地,隻有後院還有幾座完好的房子。
孟浩收起寶刀,看了看天,心想去府城也不急於這一時,當下便大大方方地朝著後院去了。
盡管孟浩的態度看起來有些不禮貌,不過這個時候當然沒人說什麽。
大師兄見孟浩身影遠了,便小聲對黃衫少女鶯鶯道:“鶯鶯,你去陪一陪孟少俠,和他說說話。”
黃衫少女臉一紅,嗔道:“為什麽要我去?”
說完她掃了一眼眾人,羞得臉都抬不起來。
大師兄哪在意她的小女兒心思,開口道:“你和他說過幾句,其他師兄弟都不如你。”
黃衫少女鶯鶯自然樂得去陪孟浩。
她跺了跺腳,故意撒嬌道:“大師兄,回頭你可要給我個解釋。”
說完身子一扭,邁著輕盈的步子幾步追上了孟浩。
孟浩把後麵他們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便問趕上來的黃衫少女道:“你大師兄在打什麽算盤?”
黃衫少女鶯鶯麵上一紅,扭著臉道:“我哪知道,你要是不喜歡我陪著,我換了其他師兄師姐來就是了。”
孟浩無所謂道:“倒也不必。”
他倒是不懷疑這些除妖師會對他不利,因為他和這些除妖師沒有任何利益衝突。
當然,最重要的是,前麵除妖師給他留下的印象太好了。
眼見黃衫少女和孟浩身影消失了,大師兄對一旁的兩位師弟道:“勞煩兩位師弟出城,去河裏撈兩條魚上來。”
旁邊的師伯眉頭一皺,道:“師侄,這大晚上的,吃些幹糧就是了,他要吃魚自然會自己去抓。”
大師兄笑道:“師伯息怒。”
說著他對那兩個師弟使了個眼色,兩個師弟倒是沒有多話,這次能撿回一條命,全賴孟浩,別說是抓兩條魚了,就是抓兩隻再凶猛的野獸,他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在兩位師弟臨走前,大師兄不忘叮囑道:“去稍微遠些的河。”
附近河裏盡是人的屍骨,河裏的魚都是吃了人血肉的。
兩師弟應了一聲,便急急去了。
待兩位師弟走了,大師兄才對師伯道:“師伯,借一步說話。”
這師伯見大師兄神神秘秘地有些不耐煩,道:“有什麽話不能在這說?”
見大師兄一臉的堅持,師伯想到這個孩子平日為人,不像是拿人取樂的,於是抬腳往旁邊去,道:“來吧。”
走到僻靜處,師伯忍不住道:“師侄,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大師兄左右看看,確認沒有旁人,才道:“師伯覺得那位孟少俠如何?”
師伯一愣,遲疑了一下回道:“武功高強,人嘛……應該也很仗義,是塊好料。”
聽到世伯到這個時候都不願放下架子,而是以長輩的身份評價孟浩“是塊好料”,大師兄有些無奈,道:“師伯,自從咱們前任宗師不幸遇難,到現在有三四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