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怎堪情殤心力乏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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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文妃講道:“文皇帝性格慈柔,臣屬勸諫起兵除逆,他為了使百姓免受兵禍,寧願終身退居山林。(匕匕奇中文網這教失權的臣子如何甘心,每每念叨上台複辟,這代不行傳告下一代。天長日久,複位希望渺茫,臣子的後代或走或隱,剩下的越來越少。而龍家子孫懷念祖上榮耀,奪回江山的願念反倒日漸熾烈。近些年在深穀中建起山莊,豢養精壯死士,企圖以奇兵詭謀奪取皇位,與文皇帝的仁慈作風相去甚遠。”眾人望了望龍家父子,再瞧瞧幾百勁裝武士,暗想“此言不差。”

李鳳歧笑道:“龍家這叫多此一舉,既娶了您這位天文宿首座作長媳,天下何人可敵?十把龍椅也搶到了,還練的什麽兵。”

宓文妃道:“昆侖仙宗不涉人世,當年我嫁入龍家時已散去法力,無法直接幫他們奪位。後來桃行健引出琰瑤環那賤人,害的舉家不寧,我也隻得遠遠避開。可惜桃行健死早了啊。沒等我法力回複停當。舊賬今朝算清,李鳳歧,你代替前任首徒償債吧!”說話時“颼颼”急響,數道劍氣飛入李鳳歧腦竅,隱然是鴻冥劍的聲勢。眾人沒見他動作,劍氣飛行勁急靈巧,功法顯又取得很大進步。

李鳳歧收回劍氣,開口問道:“夫人破掉純陽仙體,償了心願,就能放過峨嵋弟子麽?”歐陽孤萍喝道:“別犯傻,你是峨嵋派的支柱,你敗了我們必死無疑!”

宓文妃道:“這個丫頭說的不錯,我若破掉你的仙體,即使不與峨嵋弟子為難,另外的強敵誰來抵擋?不要忘了,法聖還要洗**峨嵋,你別想著舍身救人,故意輸給我。”李鳳歧道:“那你破不掉仙體又當如何?”宓文妃道:“交還峨嵋弟子的法力,仇怨一筆勾銷。”頓了半瞬,說道:“條件談妥,仙體快煉成了吧。”

李鳳歧微微苦笑:“不行,算我剛才說嘴了,劍法越到後麵越難,這仙體,一時半會兒恐怕煉不成。”這話倒非虛假,他此時已煉通鴻冥劍劍訣,坐地飛劍行之自如,就是沒法使元神和劍氣齊飛齊收,第九重“星馳雲沛”的最高效果猶未實現,歎口氣道:“龍夫人,索性寬限個三年五載,等我純陽仙體煉好再說。眼下是煉不好了,幹耗著沒用,不如請及早還駕。”

宓文妃道:“你根基和悟性絕佳,仙體即日可成,對此我有十分把握。”李鳳歧笑道:“我煉功對手有把握,真是稀奇古怪。”蘭世海插嘴道:“首座有速成仙體的妙法?”他平生閱覽甚廣,深知成仙的難度,忽聞似存捷徑,忍不住發問。

宓文妃道:“要修成仙體,必先設下封禁,修煉者衝破禁閉即可成仙。李鳳歧萬事俱備,惟欠一道封禁阻礙,這中間可沒有空子鑽。”李鳳歧笑道:“首座要封禁在下?滄溟子內丹無邊無際,也被一劍破穿,但願你的封禁更廣闊嚴密些才好,”宓文妃道:“如夢如露,出去會他。”

一道白影應聲飛起,落下地輕塵微揚。一位清秀絕倫的少女站到當前,身著綾衫,長裙襲地,背後光團輕扇,五彩斑斕,依稀是蝴蝶翅膀的形影。刹那間全場寂然,沉浸在夢幻般的氛圍中。李鳳歧象被鐵鉗夾住了脖子,麵紅耳脹呼吸艱難,驀道:“瀟…….瀟瀟!”歐陽孤萍大喊:“你看仔細了,那不是瀟瀟!”

細看下,少女眉修唇薄,與瀟瀟頗有不同,但神情氣質竟象到了極點!特別是身側兩片蝶翼,純潔輕靈絕無妖氣,正如當日瀟瀟化成人身的情狀。宓文妃道:“瀟湘花雨,如夢如露,峨嵋首徒為什麽浪跡天涯?天文宿首座的耳目遍天下,豈可不聞不察。”李鳳歧心跳如狂,強自定住思緒,暗想對方此舉幹擾修煉,莫非已改變主意,要阻撓自己修成仙體?

宓文妃道:“情愛之障,即是你成仙的封禁,衝得破神遊青霄,衝不破永錮**,要想元神無拘無束,先要給你的靈魂施加最沉重的束縛。”李鳳歧方知這是修行的最後難關,當下坐穩,平息躁亂,真氣運轉加快,四方劍勢飛射繞返,直似疾風暴雨。

豈料宓文妃又轉了話頭,著重挑起他的情思:“瀟瀟香逝雖然可惜,然則天地間美姝無數,難道沒有第二個能夠替代?這位如夢如露姑娘,原身也是洞庭湖邊一隻小蝴蝶,物類體態,生長景況,均與瀟瀟一般無二。此時初成人形,經我特意培養,性情喜好也和瀟瀟一樣,你和她結成良姻,足以彌補往昔的情恨了。”

李鳳歧凝望那少女,看她清純略帶甜美,神情怡然沉靜。這些倒也無妨,獨有眼裏隱現的一點求盼之色,如水之輕柔,如絲之纏綿,牽心扯肝實難擺脫,仿佛在喊“救救我,帶我遠離險惡,不要讓我的美夢驚破。”瀟瀟逃入峨嵋,不也是這樣的眼神麽?李鳳歧啞著嗓子道:“她是……她是受你強迫,才裝成瀟瀟?”

宓文妃不答這句話,說道:“無論仙體煉成與否,此戰結局如何,我都會讓如夢如露永遠陪伴你,生死再不相離,如此可好麽?”四下裏劍風呼嘯,半晌無人出聲。宓文妃道:“看來你不信她能替代瀟瀟。如夢如露,你知道該怎麽做。”

如夢如露道:臂輕起環抱,懷中幽光一閃,一把琵琶持在手中,撥弦唱道:“孤棹還處柳篙稀,搖枝空蟬落照低……”一直唱到“燕雙棲……香巢又依依。”正是那首《瀟湘花雨》,隻聽曲悠腔美,繞梁**,萬物都似空靈通透,隨著唱曲飄向虛空。此等妙韻舉世無二,除瀟瀟外誰人彈唱得出?抑或曲為心聲,如夢如露與瀟瀟擁有相同的本質,清白純真而又孤寂,心意從指尖舌端流露,那是絕對無法假裝的靈魂本色。

宓文妃念道:“燕雙棲,香巢又依依。瀟瀟姑娘情深若斯,令人潸然。她怕情郎因自己死去而長受寂寞。特意囑咐另尋佳配,你如果終生不娶,豈不辜負了瀟瀟的這番情意?”李鳳歧一動不動的坐著,時刻沒有中斷煉功,劍氣交激越來越響亮。但麵色鐵青,身軀硬如石板,惟見額頭汗珠涔涔,表明他內心的衝突多麽激烈。

忽然間,如夢如露扔掉琵琶,仿佛從霧氣裏走出的幻影,走到麵前屈膝俯身,伸手抹掉李鳳歧額上汗水,顫聲道:“我不是瀟瀟,我聽過你們的故事。是龍夫人講給我聽的。聽過之後我常想,瀟瀟因為是蝴蝶就必須死麽?要是那樣,我真想那時就替瀟瀟去死,反正關在龍家不得自由,不如早死早了,還能換你們一生快樂。”話音哽噎,淚珠奪眶而出,臉上卻含著微笑:“我平生的願望,就是想見見故事裏的那個鳳哥哥。今天總算如願了,我原以為你是個瘦弱少年,可是,鳳哥哥,你比我想象的要英武……”忽現一絲羞澀,襯著瑩瑩珠淚,儼然是那晚瀟瀟偷入峨嵋相會時的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