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洛爻都一言不發地看著窗外,他的心情很不好,這個“不好”全寫在了他的臉上。
魚婉婉擔心地看著洛爻,她好幾次想張嘴問問他到底怎麽了,但是礙於何允川在場,她將幾欲出口的話都吞了下去。
旁晚的C市泛著橙紅色的光,街上的路燈也隨著車子駛過的痕跡陸續亮了起來。
三人的車子回到洛家別墅,天已經完全黑了。
魚爺爺不知去了哪裏,隻剩洛爺爺在客廳旁的會客廳裏自己與自己對弈。
三人走進客廳,洛爻像是終於整理好了情緒,攬著魚婉婉的腰,低低道:“將那個石頭鬼放出來吧,總要知道事情的原委才行。”
“臭小子,梁秘書都找回來了還臭著張臉給誰看呢?”洛爺爺從棋桌旁站起來,拄著拐杖走到沙發處,對著冷臉的洛爻厲聲道。
說完,他又掛上笑容,笑嘻嘻地對魚婉婉說道:“婉婉啊,怎麽樣?抓到什麽東西?”
“是隻女鬼。”
魚婉婉將槐木牌拿出來,她手指微屈,在牌子上敲了敲,牌子旁就溢出了青色的氣息,頂部緩緩升起一道青煙。
“居然是正在修煉的孤魂?有意思啊。”洛爺爺看著這抹青煙道。
青煙幻化為人形之後,看到在場的四雙眼睛,身子猛然一震,被嚇了一大跳。
“怎麽……怎麽這麽多術師……”女鬼結結巴巴地開口,她聲音有別於那些難聽的鬼怪的聲音,居然如清泉一般悅耳。
洛爺爺眼睛微眯,定睛看了這縷鬼魂許久,才開口問道:“這是梁臨川女朋友的魂?”
“哼,不過是個學了些黃岐之術的孤魂野鬼,鳩占鵲巢的冒牌貨。”
洛爻諷刺地開口,洛爺爺看著他的臉,似是想到了什麽,微微歎了口氣,將身子靠在了沙發上。
“說說吧,為什麽要上梁秘書女朋友的身,又為什麽要困住他?”
“那個宋宋根本就不是什麽好女人!我這是想要救小梁!”女鬼從一開始的怯懦,變成了不服氣的模樣,大聲說道:“那個女人本來就是要死的,我隻不過是幻化成她的模樣和小梁短暫的相處過,我……我又沒有做錯什麽!”
“你說宋宋不是好女人?你知道些什麽?她的死又是怎麽回事?”
何允川敏銳地捕捉到女鬼話裏的信息,反問道。
“那個宋宋跟小梁在一起,根本就是居心不良!”女鬼恨恨道:“她若是本本分分地和小梁在一起,我倒還高看她幾眼,可她就根本就是為了釣個金龜婿而刻意接近小梁的!她與小梁在一起的時候,又同時交往了其他男人!”
“說具體點。”
洛爻淡漠的嗓音傳來,女鬼似乎害怕地縮了縮脖子。
她組織了一會兒語言,才緩緩將這件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女鬼名叫宋青,是一隻依附在石頭上生存的孤魂野鬼,她早已存在這個世間數百年,機緣巧合下,還與幾名術師學過一些黃岐之術。
她被人挪到這個小區之前,一直都藏於深山野林之中,可現代人的開發節奏太快了,她這一塊不起眼的岩石都會被搬到城市裏作為裝飾園林的東西。
也是在不久前,她寄生的石頭才被園林養護的人搬到了這個小區。
她日複一日地在牆角飄**,但是蒼天有眼,讓她在人群中,一眼看上英俊帥氣的梁臨川。
宋青在這世間飄**數百年,見過的人形形色色,什麽樣的都有,唯獨梁臨川這樣純粹的男人——她倒是很少見到。
她對他很好奇,所以經常在他進了小區之後跟著他。
看著他與女朋友宋宋的相處,她心裏對宋宋羨慕極了。
怎麽會有男人對女孩子這樣好?
但是宋青知道,人鬼殊途,她就算是再羨慕人類的感情,也是萬萬不能影響到人類的生活的。
隻是這個想法,在她發現宋宋其實另有圖謀的時候被她在腦海裏撕得粉碎。
“那天,我習慣性地飄到了那個女人的窗口,卻看到……卻看到她背著小梁在與其他男人行那苟且之事!我……我氣不過,於是偷偷在那個男人身前化了形,將那男人嚇跑了。我還警告了那個女人,不許這樣欺負小梁。”
“隻是那個女人她不信邪,還要找道士來驅鬼。嗬嗬……這世間除了玄門的術師,哪還有什麽真正的道士?!更遑論是來抓我。”
“她請的那些道士騙了她的錢就跑,並且騙的錢數額都很大……那個女人本就是靠網上直播賺錢,她不堪重負,又害怕我會害她性命。於是她纏著小梁要買婚房,說——說她要嫁給小梁。”
“這種不幹不淨的女人,怎麽能嫁給小梁呢!果然,小梁的姐姐根本不同意,後來他們就大吵了一架……我看小梁實在傷心,那天晚上恰逢血月,我……我才將他困在我這兒的。”
“我實在是太喜歡他了,我隻想多看他幾眼……我沒有要害他!”
聽她斷斷續續地說完,洛爺爺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洛爻,見他沒什麽反應,才放下心來。
魚婉婉抓住了宋青話裏的重點,問道:“血月?你說你將梁秘書關起來的那天恰逢血月?那天晚上又發生了什麽?”
“對……對啊!”宋青點頭,“血月現,兆示人間正氣弱,邪氣旺,那天已經快子時了,我才……才布了個陣法將小梁困住的。”
“真是胡扯,血月不過是自然的天文氣象而已,你這樣困住他,讓他不吃不喝五天,差點就死在你手上!”
何允川翻了個白眼,女人的心思不好猜,這女鬼的心思更難猜!
“可是血月那天,那個叫宋宋的女人就已經死了!”
宋青急忙反駁道,說完,她又捂住了嘴,“我……我是說……我……”
她結結巴巴的,倒是激起了在場幾人的好奇心。
洛爻的眼神泛著逼人的寒意,冷冷凝視著宋青,“血月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那個叫宋宋的女人,應該也不是昨晚死的吧?她既然死了,又為何這幾日能夠保持活著的狀態?”
在場的幾人目光都集中在了宋青的身上,她低下頭,像是終於做了什麽決定一般,開口說道:“血月那天晚上,在那個叫宋宋的女人家裏,發生了一場屠殺案。”
不是謀殺,而是——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