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允川深吸口氣,讓自己稍稍冷靜一下。

再看向那朱砂棺時,腦海中卻出現了一個念頭,要是,要是這棺材裏麵的東西伸出手來怎麽辦?我們家的技術裏,可沒有教過我應付這些。

不對!不對!這大白天的,就算這裏的光線不是這麽好,他也不應該總往那些事情上想吧。

何允川的思緒,就好像被人牽扯了一般,忍不住往那種最恐怖,最害怕的方向去聯想。

他拍拍臉,自言自語說著:“不想,不想,不能想這些!冷靜!我他媽就是被這棺材影響了。這棺材陰煞之氣很重,我就是被影響了而已。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都不會發生的。”

他用頭燈一點點打量著那露出的棺材頭,這個棺材的造型其實還是他們這邊的普通製式。小頭這邊的話,要卡住,那就需要落釘。

這樣個空間,這樣詭異的棺材,讓他敲個釘子,其實他根本不敢。

這要真出事了,他們拉上去的,就是一具屍體了。

不能敲釘子,那就運用現成的棺釘。

何允川在那露出的棺材板上,找到了一點痕跡。從包裏掏出了工具來。每個專業都有專業的工具。這樣的棺釘要起出來,對於一般人來說,有點困難。但是專業工具在手,就讓一切很簡單了。

他隻是把那釘子撬起了一厘米,沒有破壞棺材的密封性。再次套上綁帶,嚐試著拉了拉,卡住了!

他很努力的笑笑,甩甩因為倒吊下來而發昏的腦袋,再把吊繩扣在綁帶上。朝著上麵喊著:“拉我上去!”

上麵的大叔估計也很緊張吧,聽到他的聲音,馬上把他往上提。

他的雙腳一出坑,就能感覺到有人提留著他褲腰帶,往外拽。

“別拽!別拽!”何允川吼著。那力道消失了,最後,他是用最難看的姿勢,一點點退出去的。

何允川直接就這麽滾到一旁,往地上一癱,腦子裏嗡嗡地想著,洛爻的臉就出現在他眼前了。

不用問,剛才提溜他褲腰帶的,就是他偉大的洛總。

“盤扣男呢?”何允川喘著氣問著。

一個黑影就走了進來。這樓梯下的空間太小了,盤扣男往那一站,基本把光都給擋住了。

何允川這麽角度看過去,他可不就是一個黑影嗎?

“吳顧問,”他說著,“計劃有變,那棺材,比我預想的還要凶。馬上準備沙子,伴著生石灰再加點玻璃渣,就鋪在一會要落棺的地方。”

“不用棺凳?”一旁已經做準備,要拉棺材的黑瘦男人問著。

“不用!直接鋪地上,至少要有九厘米厚。”

盤扣男咂咂嘴:“昨天你們也沒寫這些,這麽突然怎麽準備得出來?”

“這邊是工廠區,沙子、石灰還不好找嗎?砸幾個啤酒瓶子不就有玻璃渣了?趕緊的,時辰快到了。”魚婉婉在一旁補充道。

盤扣男馬上吩咐了下去。

她才對那幾個漢子說著,辛苦他們了,讓他們開始開工了。

接下來的活,是他們的專業,他們比魚婉婉更懂。

滑輪吱吱地想著,速度並不快。畢竟這裏空間太小,不能向以往一樣,四個方向同時拉。在這麽點空間裏,還要保持平衡,真是考驗他們的經驗了。

何允川還靠坐在樓梯髒兮兮的牆麵上,一頭都是緊張後出的冷汗。

隻是在這單調的聲音下,一聲突如其來的“嘩~”就讓所有人都僵住了。

四個漢子,一下停住了所有的動作,為首的男子說著:“感覺,棺材已經,被拔出來了。”

“嗯。”

“泥土在往下塌?”

“應該是。這麽大的棺材被拔出來,這樓,不會塌了吧。”

“我呸!你個死崽,瞎說什麽?這樓的地基又沒被破壞。塌下去的,都是泥。”

“姑娘、姑娘!這,沒事吧?”

魚婉婉緩緩閉上眼睛,長長圖了口氣,才說道:“慢,穩!剛才老何下去的時候,看到地基還是完整的。”

“地麵。地麵好像裂得更大了。就算樓不塌,我們,我們也會掉坑裏。”

那男人的話剛說完,洛爻就大步走了進來,喊著:“他們已經叫人去拉沙子水泥了,這附近都有。就是玻璃渣,說的讓人去街上做窗子的地方……”

“阿爻!”魚婉婉吼著打斷了他的話,“退後!退出去!”

洛爻被她吼得腳步一下停住了,他就在距離她兩米不到的地方,一臉的驚訝:“你幹嘛?什麽意思啊?”

“走!”

“婉婉!”

“你走啊!”在魚婉婉吼出聲的同時,洛爻已經轉身離開了。

他就這樣,有時間跟他好好解釋,他肯定不會走,但是罵上兩句,他大少爺的架子一端,肯定就轉身走人了。

魚婉婉抿著唇,才對那四個男人說道:“大叔們,我跟你們在一起。要掉坑裏,我們一起。現在這地麵確實已經裂了,吊架也快要吃不上力了。”

說著,她把何允川腰間的吊繩甩了過去,“綁上,串一起!”

魚婉婉將繩子紮在自己身上,和何允川身上的身子被她解了下來,綁在了柱子上。

這要是真一串人都掉坑裏,那至少能拉上來,能保命。

卡住滑輪,幾個男人就都跟一個女孩綁在了一起。他們再次拉動棺材往上。

豎棺,在起來之後,會被吊架卡住,怎麽從吊架下轉成橫著抬的狀態,還不能發上太大的震動,還要考慮棺材的翻轉等問題,這些都是他們四個大叔要考慮的。

喪葬服務,從來都是一整隻隊伍,不是誰能一個人扛起來的。

魚婉婉緊張地看著他,看著那棺木緩緩上來了,轉成了橫向,再後來,邦成了常見地抬棺的模式。

四個大叔,整個過程都沒有出一點錯。隻是看得出來,他們也很緊張。那綁棺材的繩子都是顫抖著套上去的,綁帶解下來,本想丟給何允川,卻掉下來差點砸了腳。

沒人多說話,沒人大聲喘氣,大家都在注意著這裏的任何一點聲音,特別是那地下傳來的,泥土滾落到聲音,還有腳下時不時聽到的,水泥板裂開的聲音。

終於,棺材出來了。魚婉婉梁芒解開身上連著樓梯扶手的繩子,跟著他們慢慢朝外走,也看向了手機。

還有五分鍾,這個時辰就要過去。還好,都平安出來了。幾個博物館的人,對著這場麵馬上拍著照。這也是他們的工作,要如實記錄這裏發生的一切。還有一個想要進去看看那大坑的,被是伸手攔住了。

“先別進去,裏麵地板都裂了,樓塌不塌不確定,那坑,肯定還會越來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