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漆黑的殯儀館內,隻有我的腳步聲格外清晰。
我甚至能夠聽見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嘻嘻。”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小孩的笑聲。
緊接著肩頭攀附上一隻冰涼的小手,陰冷的氣息噴吐在我耳邊:“哥哥,要不要一起來玩啊?”
“玩什麽?”
我不動聲色地問。
“就玩你的腦袋,好不好?”
小孩的聲音格外詭異,明明說的是血腥殘忍的話,卻依舊帶著孩童般的天真:“我從來都沒有玩過踢皮球誒,聽說這個很好看,我看你的腦袋就非常適合當做皮球。”
“不好意思啊小朋友,我這顆腦袋比較珍貴,概不外借的。”
話音未落,壓鬼符猛地貼向身後。
但是——
“嘻嘻,哥哥你好壞啊,怎麽可以偷襲呢?”
壓鬼符貼空了,小孩的聲音在我另一側出現。
它似乎有些生氣:“我決定不喜歡你了,我要討厭你!”
“討厭我的話,那我會被怎麽樣呢?”
對於眼前鬼孩的身份我隱隱約約有了猜測。
我不動聲色地給摸出好幾張不同類型的符咒,又在拳頭上補充了些黑狗血。
“討厭的話……嘻嘻……”
鬼孩拉長了話音,突然爆發出一陣尖銳可怕的笑聲:“嘻嘻嘻嘻!討厭就要殺了你呀嘻嘻嘻!把你切成一片一片的,然後把你的骨頭做成好看的架子!”
我的耳邊傳來接連不斷的哭嚎聲,褲腿子更是被好多雙小手給抓住,一個勁兒地往下拽。
還好我平時皮帶係得很緊,畢竟我可沒有在孩子麵前脫褲子的癖好。
就算是鬼孩,也沒有。
“好啦小家夥,你是殺不掉我的,看在你還這麽小的份上,我也不想對你動手,你安靜一點吧。”
我對著褲腿子丟了兩張鎮鬼符,又抖了抖腿,拖拽感立刻消失了。
隻是尖銳的哭喊聲還在耳邊接連不斷地響起,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我隻能無奈搖搖頭,在心底感歎:
林道人帶孩子的本事可真不怎麽樣,這小孩都變成熊孩子了,也不知道管一下。
在心底默念清心咒,剔除掉煩躁的情緒。
燃符點燃,照亮眼前的情況。
鬼孩就在距離我不足半米的位置,它是嬰孩的模樣,渾身青紫,肌膚上夾雜著暗紅色的紋路,一雙眼睛全是白色的瞳仁,見我看見它了。
鬼孩緩緩裂開嘴,露出一口明顯不屬於人類的尖牙。
“吃了你。”
鬼孩這麽說。
我活動著拳頭,手指輕點額頭和雙肩。
“對不起了林鳶,你這屬實是熊孩子了啊!我也是勉為其難幫你管教一下!”
是的,這鬼孩身上的煞氣極重,應當是生下來就被殺死了,才會有這麽強烈的怨氣轉化為濃鬱煞氣。
而它身上的陰氣也不少,甚至是前麵王毅身上陰氣的十幾倍。
那就說明他已經死了很久了,而且這麽久以來,鬼孩肯定一直被陰氣滋潤著,不然它也不會擁有與人交流的神誌。
而林鳶的那個孩子,就是死在了幾年前。
林正又是林道人的徒弟。
種種線索都能合得上。
這是林鳶的孩子,林子。
在腦海中整理好線索後,我直接衝上去,抓住鬼孩的腿,倒掉過來,對著他的屁股就是“啪啪啪”好幾下!
林子沒想到我的速度竟然這麽快,而且竟然打了它的屁股。
鬼孩嘴一癟,立刻嚎啕大哭起來!
嘖,孩子果然是孩子。
無論變成了什麽樣子,本能還是不會變的。
我搖搖頭。
這個小家夥是我答應了林鳶要超度的。
順手給林子貼了張壓鬼符,為了防止它哭起來太吵,還貼一送一了一張禁言符。
這禁言符本來是我自己研究出來專門偷襲嘮叨大伯的,沒想到還能在這裏派上用場。
林子給我這麽一折騰,頓時安靜了。
他瞪大那雙沒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毫不害怕,扒拉著林子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
嗯……
林道人果然不是東西。
在林子的身上有刻印的痕跡。
這和劉彩彩的又不是一種刻印,這是另外一種十分損陰德的刻印。
林道人強取豪奪別人的命格來加強自身,本身就是有違天道的行為,所以無論他如何隱藏,也必將會受到天道的懲罰。
而這份懲罰被林道人用刻印轉移到了林子身上。
難怪一開始見到林子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奇怪的地方。
林子身上的煞氣實在是太多了。
它是被人害死了不錯,但眼下這麽多煞氣,一般都是要殺了上百人才會累積出來。
結果這是天道的懲罰。
如果不解開刻印的話,林子身上的煞氣隻會越來越多,直到最後成為隻知道殺戮的厲鬼,被地府收走,永墜十八層地獄,永生永世受盡折磨和痛苦,永世不得超生。
而這一切,本應該是林道人死後應得的。
眼下都被他轉移到了林子的身上。
“你老實點,我收了你老媽的錢,答應了要超度你。”
看清楚這一點後,我隻覺得麵前猙獰的鬼孩特別可憐。
手指頭戳了戳林子的腦門。
它露出了罕見的迷茫,似乎不明白我的話。
也對。
它一出生就死了,壓根就不知道母親是誰。
不過現在也沒法知道了,它母親已經步入輪回了。
至於林正和林道人?
這兩個畜生當然不可能告訴林子這些事情。
“就是那個生了你的人,她把你托付給我了,讓我一定要好好超度你,但是你現在身上的東西有點麻煩,得先解決了林道人才行,所以你老實一點,等我那邊的事情忙完了,就幫你解脫。”
我說了老大一串,也不知道林子聽懂沒有。
而我也沒太多的時間等它理解。
劉彩彩跑到這裏來也不知道多久了,現在也不清楚是個什麽情況。
又給林子貼了幾張壓鬼符,保證它能老老實實地不搗亂,我又從包裏翻了一根紅線,係在他的腳踝上,紅線的另一端係在我的手腕上。
這樣他就徹底跑不了了。
我這紅線可是供奉過的,專治鬼怪各種不服。
弄完這一切,後院傳來女人聲嘶力竭的慘叫聲:“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