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四點分析

剛才因為在陸續掌心寫字,手就被他一直捏在掌間,這時隻覺微微一緊,隨後他氣息迫近到耳畔:“小九,悠著點,她與你不是一個段數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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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斜飄他,不出聲隻用口型問:“怎麽?心疼?”他眼睛瞪了瞪,說:“你繼續。”很不客氣地笑了出來,這在旁人眼裏可能就是眉來眼去,打情罵俏呢。

梁哥幹咳了兩聲打破尷尬,看我的眼神中仍舊透著猶疑。我知道剛才那番話氣氣韓冬靈可以,要糊‘弄’梁哥估計難,誠如他所言,他是幹那一行的,我的資料不可能沒查過。而聿哥將我的過去抹成白紙,無論是誰來查都查不出來。我不知道聿哥是怎麽辦到的,但堅信這一點。

所以對梁哥來說,就已經構成了嫌疑對象。可能這也是他一直對我沒好感的原因,在他眼裏,我屬於身份不明、動機不明的人。不過我吃準了自己那特殊能力隻有陸續和瘋子知道,陸續不會隨便講出去,瘋子則還沒機會說,所以僅憑韓冬靈那一麵之詞就想來誣賴我,還不夠格。

沒去理會多餘的目光,剛才正想到關鍵處被打斷,回思過去。那排除打通道的人是韓建成外,就意味著此古‘洞’有另外的人來過,或許已經走了,或許,還在......

前種情形令人驚異,後種情形則令人膽寒。這處暫且放一放,有另外的幾個疑點得先拎出來

第一點,給陸續照片的那個人是誰?這裏麵牽扯到另外的問題:排除是韓冬靈後,那就也排除地圖是從韓建成這處得來的可能‘性’,而此地圖以圖中圖模式呈現,埋藏的人必然是知道當年恩怨的。

第二點,我與陸續在那鍾‘乳’石夾道內同時中埋伏致暈過去,我被藏進了底層空間,這個藏我的人是誰?已經排除瘋子、梁哥等任何一個他們行列裏的人了,陸續也說不是他,且不論這人救我的目的是什麽,至少能斷定有另一個人在暗處窺伺。

第三點,在我與陸續,以及瘋子三人說話的時候,有個人躲在旁邊偷聽,陸續追出去沒追著,回來了形容說是身材淡薄,個頭不高,但肯定不是韓冬靈。

事實上依照梁哥所言,那時候韓冬靈也不可能在那處,因為她與梁哥被‘洞’螈拖到別處自身難保呢。所以,這個人又是誰?

加上通道推斷的這一點,一共是四點,四個人分別是誰?腦中晃過一個驚異的想法:假如,四個人是同一個人呢?從事發時間排序,挖通道是第一件事,給陸續照片是第二件事,暗中救下我是第三件事,跟蹤我們偷聽是第四件事,全部串聯起來,隱隱透‘露’了‘陰’謀氣息。

不行,我的腦容量不夠用了,必須得找陸續來分析。可能他心裏也在計較著這些,所以剛才這會他一直都很沉默,暗中拉了拉他,等他抬起眼時示意去別處談話。

他倒是直接,直起身冷漠地丟下一句:“別跟過來。”隨後就拉了我往一旁暗處走,也沒走多遠,視線範圍內能看到他們,但確定對談已是不能被窺聽去。於是我將剛才腦中分析的四點,逐一講出來,他聽完之後眼中明明滅滅,好一會問了我一個奇怪的問題:“小九,你說你在鍾‘乳’石夾道內暈過去後意識並沒立即消失,還感覺到被人拖拽。你回想下,拖行的力度是重還是輕?”

覺得有些莫名,他關注的點還真夠奇葩的,不是該分析我提出的四點裏的人究竟是不是同一個嗎?雖然心裏如此埋汰著,但還是凝神回思了下才答:“這個沒法判斷,因為我當時隻殘留了最後一絲意識,知覺是沒有的,隻感覺拖我的那個人非常粗魯,完全不顧及我會否受傷,拖動中撞到好幾處,後來醒了覺得渾身都疼。”

我甚至懷疑那人拖我進‘洞’時,直接就是扔下去的。被他特意問起了,我倒是腦中又閃過一些念頭:“你說會不會那人本來也要救你,但因為把我拖進底層空間後,梁哥他們來了,所以隻能放棄

。然後這個人會不會就是給你留照片的?假如是的話,我覺得他跟你一定有著什麽聯係,或許還認識你,因為埋地圖在胡楊林枯樹底下的人或許就是他,那個秘密關係到你父親和韓建成之間恩怨,你仔細想想,知道這些事情的還有誰?”

牽一念而動一發,沒想一層層遞進被我想到這許多關聯。隱約有種直覺,隻要從陸續這邊探知到還有誰了解當年舊事的,就能將這謎局給破開,這個人非常關鍵。往深層次裏想,陸續身上刻了陸父字跡的金屬片藏在羊皮圖中,這個埋圖之人必然與陸父走得很近才能擁有這東西吧。

但陸續沉默良久後的回答卻是:“沒有。所有可能知道的人,都已經不在了。”

他講這話時的麵‘色’是肅穆的,口氣是冷硬的,我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剛才那番推測詢問其實是在探知他*。能藏下金屬片這樣絕密的東西,除去陸父身邊最親的人還能有誰?那可是連陸續這個兒子都不知道的。

所以,是他的母親?似乎從未聽他提及過自己母親,就是這一幹事涉及他父親恩怨情仇,也沒提過他母親半字。剛才他說可能知道的人都已經不在了,意思是......

我不想再深思下去,隻覺心頭湧起一股澀意,為身旁這個男人感到心疼。父親含冤入獄,為證清白,甘願以死明示。這一年,陸續多大我不知道,隻知道他還未來得及長大就遭受如此沉痛的打擊,假若家母在旁還能有照料與牽掛,但卻連母親也不在。

心底重重歎息,他太苦了。以為自己所經曆的是人世之最殘忍和邪惡的遭遇,卻原來還有人比我更悲苦,我還有聿哥如天神一般走到麵前,使我獲得救贖,那他呢?誰在那時候能拉他一把?

頓然有些明白他為何將梁哥與瘋子看得如此重,因為孤獨。這滋味我親身體味過,一個人真的是太孤獨了,在有兩人走入自己世界成為朋友,一起出生入死探險,談得上過命‘交’情時,他焉能不珍惜這兩份兄弟情?所以當梁哥揭開自己秘密的那刻,猶如在挖他的心。

比起他來,我真的算是幸運了,聿哥雖然‘性’情看似涼薄,但卻以他的方式將我保護的滴水不漏,是我人生道路上的良師。再回過去想,我對梁哥的厭惡反而輕了些,雖然此刻他可惡的揭開了現實的外衣,‘露’了他背後本來目的,但我知道陸續不是傻子,他對人的防備心與我相當,同樣很重

假如他真的把梁哥當成兄弟了,那麽對方必然也是以城待之,否則不可能騙得過他眼。之前在秦嶺,梁哥救陸續的命,必然曾遭遇極度凶險的境況,光就這一點,我得感謝他。

否則焉能有我與陸續在後來的相遇?

黑竹溝那時,還會因為感情朦朧不定,可以做到轉過身相忘於江湖;而此刻,我再無法坦然地說放就放,就連韓冬靈有一點諷刺與譏誚,都能如刺蝟一般把刺給丟回去。愛這一字,一旦成型,就意味著心‘迷’失,再難從泥潭拔腳。最主要的,是我甘願就此深陷,因為這個人值得。

胡思‘亂’想間,也沒留意到身旁的人似也在怔忡發呆,直到一聲驚呼傳來,我驚回神,下意識朝著聲源處看。但見那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人仰馬翻的,且驚叫連連,其中尤屬韓冬靈的尖叫聲最大,不對,她不是尖叫,是在嘶聲而喊。

我去拉陸續,“走,過去看看。”但見他的身形疾掠出去,卻不是朝那處,而是向著偏角裏。無暇想他為何反其道而行,本能地追隨他身影而去。有時候往往一念之差就錯受多,我不想犯這種錯誤。隻見陸續飛奔而向一座山石,到近處時縱身而跳,一把撈到了什麽在手上。

與此同時,我耳朵聽到了異動,本能的判斷來自那塊山石背後。一個箭步轉向,從底下繞過去,抬頭就看到昏暗的山石頂端有道黑影正在飛速掠動,是人?居然速度快到在這嶙峋的豎石之間如履平地,因為山石背麵格擋了光線,所以無法看清,隻能辨認身形瘦小。

但覺眼前一閃,又有一道人影出現,定睛而看,發現竟是陸續!他也爬上了石頭苦追那人,我本還想多觀察會,如此隻好從底攀爬而上,尾隨陸續身後。有打小爬樹的底子,在山石之間行進還算靈活,可我發現與陸續相比差得甚遠。

他就真像隻猴子一樣輕靈的跳躍,與我的距離越拉越遠。我急的不行,隻能勉力跟著,到後來離開光線處遠了,想要看清越加困難。幸虧我的耳朵靈敏,可從聲音來辨別方位。

聽著前方動靜越來越遠,我想開口喚陸續別追了,此人定匿藏在旁多時,就怕來個‘誘’敵深入,故意引陸續去追的。剛要提起嗓子,黑暗中先響起了陸續的沉吼:“晚晚,不要跑了,我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