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現證據

“叮鈴鈴!”電話鈴聲急促響起。國慶抓起電話:“你好!‘2.15’專案組。你是哪裏?”

電話裏在說些什麽,國慶越聽臉色越嚴峻。最後,他說:“好的,我馬上向隊長匯報!”

他放下電話,對於心遠說:“隊長,翠雲鄉派出所剛才報告,發現重要線索!”

建軍駕駛著吉普車,風馳電掣,很快停在了翠雲鄉派出所門前。派出所所長一行早在門口等候。

派出所長是個50多歲的老民警,頭發花白,操著濃重的本地口音:“於局長,清早翠雲庵了因師太派人前來報案,說有人惡意褻瀆翠雲庵,我們派警員去查看,發現了可能是你們要找的東西~”

派出所長上了車帶路,十多分鍾,就到了翠雲山腳下。說是翠雲山,實際上是典型的丘陵,海拔不過190多米,但卻滿山翠竹。秀美無比。更有特色的是,從山腳到山頂,樹立著一座座牌坊,如同雷江的悠久曆史,綿延不絕。

古牌坊、古院落、古石橋,是整個雷江的曆史瑰寶。有的牌坊是用花崗岩和青崗岩細琢堆砌而成,顯得巍峨厚重;有的是用高大楠木精雕架設而成,顯得氣韻流華。有的孤孤零零,突兀地架在村口街旁路邊,有的相擁成群,在山野裏聳立,一路比肩而去。如同顆顆珍珠,將廣袤富饒的雷江大地點綴的熠熠生輝。盡管在“**”期間,一場史無前例的“破四舊”浩劫,不少牌坊橫遭災禍,成為一堆斷壁殘垣。但更多的牌坊被當地百姓拚死保存了下來,因為這是雷江人民世代的精神家園。

山腳下,幾個鄉民正在修繕一座木質牌坊,從橫躺在地上寬厚的木板來看,這裏也遭到了紅衛兵的洗劫。於心遠不僅心裏一沉,很可能翠雲山同樣難逃浩劫,那些牌坊也慘遭厄運。但很快他就釋然了,稍往上走,一座座牌坊依然巍然屹立,木質、石質牌坊雖經歲月的侵蝕,大都已是斑駁陸離,苔痕遍身,曆經風雨,仍然保持著原有風貌,與周邊的溪流、野花、翠竹渾成一體。

“這邊沒被‘破四舊’嗎!”於心遠問。

“當然有過!”派出所長答道,“本地紅衛兵是沒這個膽子的。一次,一幫外地串聯來的紅衛兵在本地幾個紅衛兵的帶領下,為顯示自己革命熱情,想趁著一個雨夜裏來砸這裏的牌坊,由於夜黑路濕,這幫紅衛兵一個個又頭腦發熱,大幹快上,上去對著山腳下的那個牌坊就是一頓刀砍斧鑿,結果,突然一道閃電,一個炸雷,厚重的牌坊匾隨著霹靂之聲轟然倒塌,當場將一個紅衛兵砸得**迸裂,兩個攔腰砸斷,都死於非命。這才讓這幫無法無天的紅衛兵畏懼起來,從此以後,沒人再敢打這些牌坊的主意。當然,那幾個帶路的本地紅衛兵回去後都被他的長輩們好好地請吃了一頓‘竹筍烤肉’,好幾天都不能出門。”

“您怎麽知道這麽清楚?”建軍奇怪地問道。

派出所長笑道:“當年我就是負責處理這件事的警察!”

翠雲山名不虛傳,盡管還隻是初春,微風料峭,但整個山峰依然青翠欲滴。渺無人跡的竹林高低錯落,由於巨石雜陳其間,生生多出幾分疏朗之美。竹林多是未經破壞的處女林,竹林裏嫩筍萌發,萬竿吐翠,陣陣清幽的竹香沁人心脾。走在青石板鋪就的山道上,一路濃蔭,清流潺潺,鳥鳴婉轉,有如人間仙境:山道上依山而建的一座座牌坊,如同一座座路標,引領著遊人向前,而牌坊下蘊藏著的故事,或淒美、或哀怨、或壯烈,給人以無盡的遐想和情思。

快到山頂時,隻見翠竹間露出一點黃牆紅瓦,翠雲庵到了。

早有人等在庵門口,派出所長問:“現場在哪裏?”

現場是在庵後一個僻靜、不起眼的佛龕旁,現場還有幾個穿藍製服的公安在忙碌,拍照的拍照,問話的問話。於心遠走的旁邊一看,佛龕前麵放著一個黑糊糊、臭哄哄的東西,縮成一團,於心遠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割下來的**和睾丸黏在一起的**。這是對佛門最大的不敬和褻瀆,難怪尼姑要前來報案!於心遠戴上手套,輕輕翻動著這個物證,從大小和形狀來看,不像是動物的。如果是人的,那麽這個人受如此重傷,很難活著。

於心遠問派出所長:“最近有死亡案件報案嗎!”

“沒!”派出所長回答得幹脆利落。

一道道靈光在於心遠腦海裏閃現:

最有可能的是,這是山田次郎屍體上丟失的東西…

應該是派出所意識到這一點,才向專案組匯報的,不然僅僅作為一個治安案件,不需要於心遠親自出馬…

如果這樣,這裏應該也是一個犯罪現場,至少犯罪嫌疑人來過,肯定留下過什麽蜘絲馬跡…

他仔細觀察佛龕,佛龕裏是一尊悲天憫人的白衣觀世音菩薩像。菩薩像前還插著香杆,應該是燃過香。但誰也不會用這個肮髒的東西供奉神靈,那隻有另一種可能,是作為祭品祭祀!

如此說來,凶手肯定與山田次郎認識並有血海深仇,用他的**來祭祀,很有可能是山田次郎在性方麵,造下了深重罪孽。

那麽,“2.15”專案基本上可以排除**殺人和偷竊財物殺人,可以確定是仇殺。而且,基本可以確定是為情仇殺…!

山田次郎來雷江才不到三天,又住在縣委招待所,大島美智子在被問詢時曾說過,山田次郎沒怎麽單獨出去過,不會是現在的仇人,最有可能,應該是40年前那場戰爭的遺恨,那麽,這個人至少應該50周歲以上…

知道翠雲庵這個地方,並且來到這裏祭祀,證明這個人是本地人,熟悉雷江的情況…

案發第一現場離這裏有大概有20分鍾車程,按照當時的大眾交通工具自行車,至少要騎一個小時以上,凶手應該身體較為強健,或就在翠雲庵附近。

從不經意的蛛絲馬跡中,推斷出完整的證據鏈,這是於心遠多年辦案積累下來的一個主要經驗。再加上紐扣提供的信息,凶手的形象在於心遠腦海裏慢慢清晰起來:男性,50周歲以上,本地人,有一定社會地位,熟悉翠雲山,身體強健。偵破的方向和思路逐漸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