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會喝醉了,心情又不爽,拿幾個年長的女人開涮,還把桌上的剩菜殘羹澆在別人身上。真的把對方給惹急了。

“臭丫頭,你今天踢到鐵板了。”被澆的男人抹了把臉,睜開眼,咬牙切齒。

我滴個乖乖,初遇簡直沒眼看,好不容易緩和一點的對峙又變得劍撥弩張。

“死丫頭,你找死!”

被潑菜湯的人一看就是個急性子的,直接揚起巴掌就朝百會招呼過去,下手很狠,啪一聲打在人臉上,光是聽聲音就很疼。

“啪——”

百會白淨的小臉上頓時出現一個紅紅的巴掌印子。

小姑娘也不是個任人宰割的主兒,從小到大哪裏吃過這樣的虧,上去就和他們扭打在一起。

雙手難敵人眾,明顯沒有優勢。

初遇見雙方扭打在了一起,心裏很明白憑她們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他們三男三女的對手。

說時遲那時快,拿起旁邊的酒瓶子,對著桌子就是一砸,打掉瓶底,拿著瓶口處玻璃渣子那一麵麵向他們,護在兩人麵前。

初遇完全為了自保,虛張聲勢,並沒有想真的動手。

但仍大喝一聲,“住手,我們報警處理,該怎麽賠償就怎麽賠償,我們賠。”

“你要殺人嗎?來啊,來啊,我要是眨一下眼我就不姓王。”一個女人脖子一伸朝初遇走了過去,一副不怕死的模樣。

“快來看啊,這裏有人要殺人了。”

另一個女人扯著嗓子喊,一下子吸引過來很多人。

原本初遇也就是想要虛張聲勢嚇唬嚇唬對方而已,根本沒想傷人,但對方好像很清楚這一點,毫不在乎。

那個走向初遇的女人更是趁她分散注意的時候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把玻璃刀那一麵引向自己。

初遇見狀,連忙扔掉酒瓶子。緊張道:“你們不要逼我動手打女人。”

“你倒是動個手看看啊。”

對方滿是挑釁的意味,根本就不想解決問題,現在隻想先把她們兩個揍一頓出出氣。

一人的巴掌又朝夏初遇招呼過來,被她緊緊握住了手腕。其他人見同伴沒有得逞便幾人呼擁而上。

開始初遇還有還手的餘力,可是他們人多勢眾,最後還是寡不敵眾結結實實挨了好幾下。

旁邊很多人圍觀,卻沒有一個敢上前出手幫忙的,畢竟大家都是出來放鬆消費的,沒人想自找麻煩惹火上身。

“住手,別打了。再打出了人命都想去坐牢嗎?”保安拿著保險棍過來,製止住眾人。

“警察來了。”有人喊了一嗓子。

“呸。”夏初遇擺脫了群毆,走到旁邊衝垃圾桶吐了一口血水,假的大門牙也被吐了出去,臉上也掛了彩。

“是不是還有你,幹嘛呢幹嘛呢,想跑?”警察看到垃圾桶旁的夏初遇,以為她想溜,拿著警棍就走了過去,“你過來。”

態度不是很友好。

夏初遇沒說話,連忙將雙手舉起,放在對方視線看得到的地方,表示自己沒有武器。朝警察慢慢走了過來。

對方態度不是很好,“墨跡什麽呢,走快點。”

然後一眾人都被帶進了附近派出所,做了筆錄,一人一直叫嚷著要去驗傷。

警察叔叔耐心地幫雙方調解,對方獅子大開口要一大筆醫藥費,初遇根本就沒錢,現在雙方僵持不下。

旁邊的始作俑者百會則跟個沒事人一樣,坐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身上修身職業裝破了好幾處,白色衣服上變得色彩斑斕啥顏色都有,還有血跡,也不知道是誰的。

臉上同樣掛了彩,好像也沒覺得疼,原地卻睡得香甜,跟現在的氛圍相去十萬八千裏,看上去帶著幾分滑稽。

夏初遇都要被這個小冤家給氣笑了。

警察建議她給家裏人打電話過來協助處理,或者是找律師。然後,到旁邊的小房間裏麵平靜平靜。

見初遇堅持不給錢,再看看她身上一身廉價的行頭,對方改口不要賠償了,要告程陳百會醉酒鬧事,故意鬧事,想讓她拘留、坐牢。

警察看著他們瞪了一眼,“派出所是你們家開的,你們說怎麽樣就怎麽樣?”

初遇感激地看著警察叔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們是和諧社會,有什麽事是不能好好溝通解決的,這倆女士也不是故意的,至於非要讓她們被拘留嗎。當然如果你們堅持,那就立案吧雙方各自找律師……”

女警繼續調解。

後來,對方同意和解,賠償金降了降但依然也不少。

最後要她們給家裏人打電話過來保釋交錢走人,百會滿身掛彩還睡得跟個豬一樣,根本指望不上。

初遇拿出手機,將通訊錄裏麵的聯係人從頭翻到尾,也沒有找到一個可以聯係的人。

九歌,不行,他是公眾人物,來派出所萬一被爆料了會有麻煩;酒吧的同事,不行,自己已經離職了,怎麽還麻煩他們,今天晚上給他們添了麻煩已經很對不住他們了……

那些打壞的桌子、椅子、杯子、盤子,又是一筆不小的錢,夏初遇想到這些就感覺腦仁疼。

對方已經找了律師過來,正跟警察叔叔交流。

要不給九歌的經紀人大林聯係吧,說不定能行。

就在她準備給大林打電話的時候,就聽到有人說,“我來保釋夏初遇和程陳百會。”

初遇抬頭一看,是利薩,她見過,宮南卿的秘書。她連忙站起來,和百會一樣叫了一聲利薩姐。利薩身後還帶著一個男人,初遇猜測可能是律師。

“利薩姐,謝謝你。等明天百會醒過來,我和她一起請您吃飯,感謝您的救命之恩。”

律師留下來處理事故,一出派出所大門初遇連連向利薩道謝。

可不是救命之恩嗎?如果利薩不來,估計她們就要在派出所裏睡一晚了,等到百會醒了再找認識的人來簽字。

“我可不敢居功,你要是想謝的話,就謝謝宮總吧,他派我過來的。”利薩說。

“哦,這樣。”初遇一愣,扶緊了百會,把她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如果百會知道是宮總救了她一定會非常高興的,將來也會加倍努力工作,如果她不好好工作,我也會替你們監督她的。”初遇說得很誠懇。

宮南卿來救人,肯定是為了他的員工啊!初遇想,於是這樣跟利薩保證。

“嗬嗬,夏小姐真有趣。”利薩笑了,“宮總派我來是因為你。”

“因為我?”夏初遇腦袋嗡一聲,這是什麽情況?

“宮總讓我轉告您,程小姐醉酒故意傷人是否會影響她在行業裏的前途,這件事取決於您的態度。”

夏初遇:“我的態度?”

利薩:“宮總說你明白。”

夏初遇更懵了,她什麽態度?百會的前途怎麽可能是她一個無業遊民能夠左右的,這個宮南卿是不是腦子有坑。

利薩心道,宮總我能幫你的隻能到這裏了,能否把握住機會就看你自己的了。宮總隻叫她帶著律師來處理事故,並沒有什麽交代,後麵的話是她自作主張添加上去了。

她不知道,宮南卿在後麵布置了天羅地網正等著夏初遇一步步踏進去,用不著她的自作主張和推波助瀾。

當然,她的話著實讓夏初遇皮緊了一下,更加深了對宮南卿的誤解。

“夏小姐,您的衣服。”利薩指指她肩膀的地方。

順著她指的方向,夏初遇低頭看去,這才發現T恤從領口到手臂裂開一個長長的大口子,裏麵的內衣也露了出來。她趕緊尷尬地攏了攏T恤,遮住露出來的地方。

“正好我車裏還有一套衣服先拿給你應付一下。”

初遇:“不用,不用,我穿一下百會的外套就可以了。”

“沒關係,我們都是女人,還是要照顧好自己。”利薩看了眼她又看了眼百會,百會的衣服雖然也破了,但是她裏麵還有襯衣,可是她裏麵就是內衣了。

“小初,我好困,還冷。”百會站著靠在她肩膀上睡很不舒服,不滿地嘟囔了一句。

初遇拍拍她,“我們馬上就走。”

“等我。”利薩快步回到車裏拿了一個包裝袋子出來,裏麵躺著一整套衣服,還有一個微型小藥箱。

“這個是漱口水,我看你的牙齒好像出血了。”利薩單獨把醫用漱口水遞給她。

初遇騰出來一隻手按了按門牙空缺的位置,“沒關係,這是假牙。”

“你傷的也不輕,別忘了上藥。要不我幫你。”利薩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利薩看了看車裏,道,“那好,我先走了。”

就在她轉身要走的時候,初遇突然叫住她,“那個,謝謝利薩姐,還有那個利薩姐,能不能借我一點路費。”

“我一定會還你的。”初遇很窘迫,但又不得不開口,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她開口借錢,可是看著身邊衣衫不整的百會和自己,她別無選擇。

利薩微微一怔,很快從錢包裏掏出五百大鈔,“記得要還,還要請我吃飯,利息我就不跟你收了。”

“好。”

利薩開玩笑的話輕易打消了初遇的尷尬和難堪。夏初遇感激,目送她上了車。

司機開車很快離開了派出所。

“好了,不用擔心了。會沒事的,除了牙齒需要再換一個新的,其他都是皮外傷,應該沒事。”利薩安慰一直坐在車裏的某人。

通過後視鏡,看著站在派出所門口,一個人扶著百會,倔強地站在路邊打車的夏初遇,宮南卿歎氣,“你說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個女人呢?”

“我覺得夏小姐很好啊,漂亮、善良、講義氣,我都想要有這樣一個朋友。”利薩由衷地說,“你看百會那個小丫頭多依賴她,這樣的信任和友誼在外麵成年人之中越來越少見了。我倒是很羨慕她呢!”

“講義氣?你沒看見她要跟人幹架的樣子,簡單粗暴、野蠻、不知死活。我看她拿著個破酒瓶踩著桌子衝向那些人,真怕她過去跟人拚命,還好忍住了。”

“否則,我肯定得過去把她扛回來。人家那麽多人,她們就兩個人,用腳指頭想也不能就那麽衝上去啊,不是找揍的麽?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

“以一敵六,對方還有三個男人,還怕砸壞了吧裏的東西,顧東顧西,門牙都被人揍掉了一顆。唉,也不知道會及時上藥,萬一留了疤怎麽辦?”

“本來就醜,再留下傷疤,你說就這樣的女人誰會喜歡上她,我看她這輩子想要嫁出去,難!”

利薩微笑著看著喋喋不休的宮南卿,過了好久,看他說完了,利薩才道,“可是你喜歡她不是嗎?”

“誰喜歡她?一點女人味都沒有。”

利薩:“你信不信,你微信置頂的唯一一個人是她。”

宮南卿:“誰說的,我早就把她拉黑了。我才不喜歡這麽粗魯的女人。”

關鍵是敢爽他的約放他的鴿子,拿他不當回事,為了陪閨蜜二話不說直接扔下他,在她眼裏他就這麽不重要。可是他呢,分開近十年眼巴巴的找了她十年。

拿起手機,就把夏初遇拉進了黑名單。

其實,內心裏,則希望她能主動加他,聯係他,找他。

回到百會的宿舍時,已經快到淩晨六點了。夏初遇真的沒精力再回自己宿舍了,簡單幫百會和自己處理了下傷口,就擠在百會的小**,迷糊著睡著了。

睡到要似睡非醒的時候,突然想到利薩的話,還是給宮南卿發了條信息,“謝了!”

誰知,立馬彈出來,“您不是對方好友”的溫馨提示。

他居然把自己拉黑了?夏初遇看到提示心裏咯噔一下,他這是幾個意思。

第二天醒來,百會來到洗漱間洗漱準備去上班,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嚇了一大跳,“這是什麽鬼?”

“啊,小初,我毀容了。小初,要命了——”

睡得正香的夏初遇被程陳百會的叫聲給驚醒,一下子坐起來,“怎麽了,怎麽了,百會?”

百會從洗手間衝出來,指著臉上的創可貼,“我的臉受傷了,我毀容了?”

夏初遇鬆了口氣,“我當什麽事呢?昨天晚上的事情你都忘了嗎?”然後又躺了下去,她實在是太累太困了,閉上眼睛又要繼續睡。

“小初,昨天晚上到底怎麽了,知道真相的人就隻有你了。”百會搖著她的胳膊,撒著嬌不讓她睡覺。

“你想想你昨天晚上幹什麽了?”初遇問她。

百會想了下,“昨天我失戀,然後邀請你去喝酒,然後我們去跳舞。”

“然後呢?”

“然後好像就到現在了。”

百會想破了腦汁,也隻想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