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道
就在楚錚澆完汽油準備點火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陣光影閃過,即將落地的火柴被一個身影一腳踢開。楚錚定睛一看,森哥氣勢威嚴的站在他的麵前,冷厲而又嚴肅的臉,讓人不寒而栗。
“森、森哥!”楚錚聲音顫抖著叫道。
話音剛落,臉上便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力度之大,令他頭腦嗡鳴。一股腥甜,直衝口鼻。
“少爺!”特動隊的人見勢上前喝道。楚錚抬了抬手,示意他們退下。
“開倉!”趙森厲聲命令道。
楚錚站著不動,他毀屍滅跡的任務已經失敗了,如果再被森哥驗了倉,他就徹底玩完了。
隻見趙森突然掏出一把槍,指著楚錚的頭,冷厲的喝道:“我讓你開倉!”
旁邊的特動隊員看到這副架勢,著實被嚇到了。楚錚可不是被嚇唬大的,越是逼迫他,他越是不吃這套。
“沒有鋒哥的命令,恕難從命。”楚錚閉上眼睛,將了趙森一軍。
隻見趙森回身朝倉庫鎖頭上開了一槍,隻聽鐺的一聲,鋼鎖落地。趙森親自上前拉開了沉重的鐵門。特動隊的人想上前阻止,被趙森射向腳下的幾槍震懾在原地。眾人眼睜睜的看著他打開了集裝箱,
看到足足一噸毒品的時候,趙森已經震怒的說不出話來。他冷著臉走出倉庫,從牙縫裏擠出一句:“作死的東西!”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林鋒的車在他們麵前戛然而止。
林鋒下了車,身後跟著一臉茫然的筱小風。見到森哥和楚錚,小風瞪大了眼睛,更加茫然了。
“森哥。”林鋒淡定的叫道,他知道事已至此,恐懼和慌亂已經沒有用了,現在能做的,隻有勇敢麵對。
趙森一言不發,飛起一腳將林鋒踹倒在地。跟以往不同的是,這一腳帶著三分內力,外人看不出來,隻有林鋒自己能夠感受到。林鋒隻覺得一股強烈的衝力擊碎了他的胸口,體內的力量也抵抗不住它的破壞力。隻覺得胸口肋骨根根斷裂一般,心口窩如火燒一般撕心的疼痛。突然一陣熱流上湧,一口鮮血嘔了出來,染紅了雪白的襯衣。
“鋒哥!”小風和楚錚異口同聲撲了上去。
“孽障!我真是小看你了!”趙森怒罵道。
楚家特動隊的人從沒見過如此狠毒的腳力,紛紛望著喋血的林鋒,目瞪口呆。
“鋒哥你沒事吧?”小風情急之下,摟住林鋒的脖子欲把他扶起。
林鋒用力的捂住胸口,努力抬了下身,欲開口說話,卻又嘔了一口血出來。這樣的場麵,的確罕見,除了趙森之外,所有人都被嚇到了。
“趙森你瘋了嗎?他又哪裏招惹你了,讓你下這樣的毒手?你就這樣做別人師父的嗎?”小風不顧禮節,歇斯底裏的朝趙森喊道。
“你給我閉嘴,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兒!”趙森狠狠的瞪著小風,嚴厲的喝道。那凶神惡煞的表情,生生把小風鎮住了。從來沒有見過趙森如此憤怒,如此凶狠,小風突然覺得眼前的人好陌生,好遙遠。他顧不得心痛,渾身摸索紙巾來給林鋒擦血漬,楚錚也驚的手足無措,不知怎麽辦好。
正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豐田商務車快速的開了過來,在他們麵前停下。阿忠帶著一幫血虎幫的兄弟從車上下來。眾人看著這副場麵,麵麵相覷。在阿忠的行禮後,這才想起來向老大致意。
“把這個倉庫鎖了,派人守在這裏,任何人不得靠近。”趙森朝阿忠命令道。
“你們幾個,把這個畜生給我捆了,押到金華祠堂去聽候發落!”趙森又朝另外幾個人下了命令。那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動手。
隻聽趙森陰沉的吼了一句:“怎麽,沒聽清楚我說的話嗎?我讓你們綁了他!”
那幾個兄弟被趙森的氣勢震懾,連忙抄起繩索朝林鋒走去。
“我看誰敢動他!”楚錚一步衝到林鋒身前,麵露狠色,張開手臂攔了下來。
“楚錚,不得放肆!”林鋒忍著劇痛,在小風的扶持下掙紮著站起身來,胸前的白色襯衣已被鮮血染紅,衣袖上也血漬斑斑。
楚錚側過臉憤憤的說道:“你隻是挨了他一腳就這副模樣了,要是回了祠堂還不得要了你的命?今天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他們帶你走的!”楚錚說完,吹了個口哨,突然一群身穿外軍作戰服的人,端著重型機槍,從四麵八方衝了出來,將這裏重重包圍。
這的確是趙森始料未及的。林鋒對這一切卻心知肚明。這些武裝力量和重型裝備,是他們煞費苦心才從緬甸偷渡過來的。沒想到第一次出任務,竟是對付自己人。
看到林鋒眼裏的淡定和從容,顯然這都是他的部署。趙森突然覺得心很痛。這,就是他疼了多年,愛了多年,教誨了多年的好徒弟。
趙森眼底的那抹悲傷,沒有逃過林鋒的眼睛。
“全都給我退下!”林鋒忍著傷痛大聲喝道。
“鋒哥!”楚錚不解的望著林鋒,又望了望毫無懼色的趙森,滿心憂慮。
就在這時,趙森發話了。
“林鋒,你自己決定,要不要跟我走。”趙森的語氣清冷,透露著一股毫無勝算的哀愴。林鋒咬了咬嘴唇,心痛的感覺早已超越了身體的傷痛。他知道這一刻,是最關鍵的一刻,是他保全血虎實業的最佳時機。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匯聚在林鋒身上。小風緊緊的抓著林鋒的臂膀,隻能通過這樣的舉動,來提醒他保持理性。林鋒望著趙森那期待的目光,這麽多年來的諄諄教誨,一幕幕在他眼前閃過。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趙森對他的愛和教導,早已超越了一個父親的範圍。他的期望,他的讚許,他的肯定,他的失望,他的憤怒,他的嚴厲,他的慈愛,他的寬容,每一點每一滴,都深深地刻在林鋒的骨裏,心上。然而這一刻,他卻隻能,狠心將一切全都放下。
林鋒深吸了一口氣,悲愴的說道:“對不起,森哥,你就當從沒收過我這個徒弟。”
此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炸響在趙森的耳畔。他震驚的望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沉默了許久,穩了穩情緒,做出了罕見的讓步:“林鋒,我再問你一次,你跟不跟我走?”
這著實出乎了林鋒的意料。他知道,森哥在給他機會,在給他們師徒情分最後的機會,這讓他好不容易武裝起來的心,碎了一地。
他望著趙森的眼睛,雖然距離很遠,但是,那分絕望與哀傷,那絲滄桑與期待,如此清晰的灼傷了林鋒的眼睛。
他甩開小風的手,眉頭**了一下,緩緩低身,跪在了地上。
趙森望著林鋒的舉動,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裏僅存的溫情與不舍全部消失殆盡。
趙森麵無表情的朝林鋒走來,楚錚嚇得想上前攔住,卻被林鋒死死扯住。隻見趙森走到林鋒麵前,居高臨下的漠視著他,冷冷的指著他帶著手表的手說了句:“舉起來!”
林鋒一愣,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他緩慢而又艱難的舉起了戴著軍用手表的手,每舉高一寸,心便更痛一分。這隻毫無縫隙,堅不可摧的硬鋼手環,伴隨他多年。也是在它的幫助下,師父一次又一次將自己救離危難。回想起拜師宴的那一天,清晰如昨。回想自己一次又一次闖禍,逼迫師父對自己不離不棄,而如今,自己卻成了背逆師門,背信棄義之人。林鋒隻覺得,整個靈魂都被掏空了。
趙森伸出了手,捏住那隻堅硬的鋼環,那一瞬間,一股徹骨的寒涼,從接觸的肌膚傳遍林鋒全身。林鋒一驚,抬眼望去,看到趙森的眼裏射出明如星芒的燦爛之光。林鋒頓時覺得體內的淩亂和狂躁被那股寒涼之流慢慢撫順,胸口的內傷也瞬間治愈。他猛的驚醒,發現趙森在將內力源源不斷的輸入他的身體。林鋒的眼睛濕潤了,這麽多年來,他何曾真正了解過這位嘔心瀝血,費盡心思愛著他的師父。時至今日,在自己如此忤逆背叛的境況下,他非凡沒有憎恨自己,反倒將滿腔疼愛化作這樣一份厚禮贈與自己,林鋒隻覺得天昏地暗,世界坍塌。
當那股寒涼傳輸完畢,趙森手腕一震,隻見那精鋼手環頓時四分五裂,發出巨大的聲響。眾人受驚,不禁躲避。林鋒的手腕毫發無損,趙森背向身後的手,已是鮮血淋漓。
“你我師徒之情就此終結。從今往後,你好自為之吧!”趙森說完,望了小風一眼,轉身離去。
聽到這句毫無情感的話,林鋒的心,撕裂般的痛著。他望著趙森蕭瑟的背影,隻覺得自己像一尊行屍走肉,渾身乏力,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他驀然低頭,突然發現一條血跡,隨著森哥的腳步延伸至遠。林鋒失魂落魄的朝著趙森離去的方向磕了一個頭,直至他消失在林鋒的視線裏。
阿忠愣了一下,帶著眾弟兄上了車。小風望望趙森的背影,又望了望林鋒,左右為難。突然他發現了地上的血跡,終咬了咬牙,低身對林鋒說了句,“對不起鋒哥,小風不能陪你了。”
林鋒望著小風說道:“記得我交代你的文件,照顧好森哥。”小風點了點頭,追了上去。
小風鑽進車子的一瞬間,看見趙森落寞的臉上,劃過一絲詫異。他靜靜的坐在了趙森的身邊,抓起他緊握的手,用力撥開,看到幾道猙獰的傷口,不斷的往外滲血。
小風左顧右盼,找不到合適的止血用品,於是他果斷的撕裂了自己的襯衣,小心翼翼的為他包紮著傷口。一路上,趙森都沒有說話。整個車廂裏,靜悄悄的。隻有發動機的馬達聲,在隆隆作響。
“鋒哥,你這是。。。何苦呢?”楚錚看著林鋒麵色沉重,不解的問道。
“我們的行動早晚會被發現,很快你師父就會知道實情。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林鋒點到為止,沒有繼續說下去。
楚錚可沒有林鋒的膽量和魄力去背棄師門,可是一旦事情敗露,他又該怎麽麵對師父?想到這裏,他的頭變大了,心情也不自覺的煩躁不安起來。他承認,比起林鋒,他差的太遠。這更堅定了他跟著林鋒一條道走到黑的決心。
“鋒哥,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楚錚問道。
林鋒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說道:“我得好好跟劉騰算算舊賬了。你帶著特動隊的人照顧好貌溫,其他的事情,暫時不要插手。到時候,我自有安排。如果你師父追究,你就往我身上推。我已經走出這一步了,一個人背好過禍害一群人。”
楚錚眼睛一瞪,不悅的頂撞道:“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推脫責任的慫事,我楚錚幹不出來!”
“我已經破釜沉舟了,你和貌溫如果再折進去,咱們還怎麽繼續混?”林鋒冷厲的斥道,“這不是商量,是命令!你必須照做!”
楚錚望著林鋒那淩厲而又透露著滄桑的眼睛,又望了望他滿身的血漬,心裏一陣酸楚,不禁點了點頭。
當林鋒帶著楚錚回到金華時,眾人見到林鋒這副血淋淋的模樣都嚇壞了。老k攜幾個三級社員跟去了林鋒的辦公室,眾人心裏都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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