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越國女人
女人們排著長隊一個個間隔十米，她們顫微微的走過來，在兩個戰士毫不手軟的搜身下才放行。時間持續了好幾個小時，坐在坦克裏緊握著機槍把柄的常林都有點煩了。
終於，這些人被完全放行。可是，幾個老人和孩子跪在地上，懇求著說道：“讓我們吃點東西吧，已經三天都沒有嚐到一粒米！”
“給他們弄點炒麵。”常林從嘹望鏡裏看得清楚，從坦克的進出口站起來下令。
馬大寶隻得拿出一袋炒麵，每人一碗給他們分著。不曾想被放行的人都圍了過來，黑壓壓的跪倒一片。
常林從坦克上跳落到地麵，他走到那群跪倒的人跟前，冷聲問道：“你們的父母呢？女孩子這麽多人在一起朝北撤，不怕遇到危險嗎？”
“長官，我們是省城的學生，男學生都被軍隊征兵，剩下我們一群女人。中國軍隊開始攻城，我們才冒死從城裏邊逃了出來。”一個身材不高但很精明的女孩子講著她們的事情，因為不知道常林的身份，吞吞吐吐露出恐慌。
“我國人民在越南抗法抗美期間，為越南人民的解放事業做出了舉世公認的民族犧牲，戰後，又積極援助越南人民醫治戰爭創傷，恢複經濟，重建家園。
但是，黎筍集團由於自己的民族擴張主義，在蘇聯社會帝國主義的慫恿和支持下，背信棄義，把昨日信誓旦旦的稱為同誌加兄弟的中國當作敵國，瘋狂的驅趕掠奪迫害越南南北方的華僑和華裔越南人，把昨日並肩作戰的盟友柬埔寨當作鯨吞的對象。
委屈已經不能再求全，忍耐已經被當作軟弱可欺，勸告，警告一概成了耳邊風。中國進行自衛還擊作戰，既是保衛祖國邊疆安全的需要。也是打破蘇、越擴張企圖，支援柬埔寨人民抗越救國鬥爭的需要，理直氣壯，完全是正義的！”
常林擲地有聲、義正辭嚴的講著。說到這裏，他對逃難的人問道：“你們朝北方逃的目的能告訴我原因嗎？”
“北方？”說話的女孩吃了一驚，抬頭看著常林道：“這是通往北方的道路？”
“嘿，你們不熟悉地理位置亂跑？”常林被這群無知的人逗笑了。
“大城市都在開戰，我們想躲到山裏等戰爭結束。”女孩紅著臉，把她們的想法說了出來。
“如果大戰繼續下去呢？你們這樣毫無目標的逃跑，難道就不怕山林中的毒蛇和猛獸？醒醒吧，大山林裏更危險，我勸你們還是原路返回為好。馬大寶，多給她們點炒麵，讓她們原路回去吧。”
常林起了憐惜之情，戰爭，是國與國之間的事情，無辜的百姓也挺可憐。馬大寶雙手一攤說道：“就這一點炒麵了，米麵到有。”
“發給她們糧食，多弄幾袋讓他們自己在這裏炒熟。”常林吩咐著，讓這群人朝岔路的西邊小山村裏暫且安身。為了保證這些人不出意外，告訴他們說道：“記住，不要走出村子，我會派一個人專門負責你們的一切！”
“謝謝長官！”所有人齊齊的跪倒，她們對常林有了好感，見到的軍人都是如狼似虎之輩，從來沒有人憐惜逃難的民眾。
“不用謝，去吧。記住，隻要不主動挑事兒，我們不會找你們的麻煩。”常林一揮手，讓一個戰士帶著這群人離開。
大批人開始朝西行走，常林卻發覺了異常之處。他拔出手槍對準說話女孩的眉心，冷漠的喊道：“你敢騙我？說，你們是那支部隊的軍人？”
“我——”女孩嚇得屁滾尿流，癱倒在地喊道：“我們是346師醫院的護士。真的是學生，是被戰前抓進部隊的。”
“四十多個人都是護士？”常林那裏肯定，一個醫院有這麽多女人不奇怪，可全部逃出來有可能嗎？難道男醫生都死光了？他們的醫院領導也不剩一個、
“護士隻有六個，這些女人是戰地服務團的。”說話的女孩把人群裏的女孩子一個個指著，恐懼的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是給你們國家軍人取樂的戰地服務團？”常林相信了，這些女人姿色都不錯，說話的女孩這次沒有瞞哄他。
“是，不僅她們，醫院裏的護士也是和她們一樣。”女孩說著哭了起來：“戰爭一開打我們躲了起來，城門被攻破後，我們隨著逃難的人一起跑到了這裏。”
“去吧。”常林收起槍，對女護士說道：“既然你懂醫術，到達地方給她們檢查一下身子。記住，醫藥我們沒有，自己想辦法處理一下。”
常林知道，賣身的女子會有很多疾病。尤其是前線的軍人，在潮濕的地下工事裏更是渾身潰爛，也會把很多病菌帶著這群女人。
“謝謝長官！”女護士在地上連續磕了幾個響頭，這才起來擦著冷汗朝西走著。
“首長，你是從哪裏看出她們沒有說真話？”馬大寶很驚異，這群女孩他都沒有發覺異常，而童石一眼看穿了謊言。
“身穿紅色西裝、紅色裙子而都光著腳不穿鞋，這就足以讓我懷疑。學生不會是這樣的打扮。”常林沒有從行動上看出破綻，而是從打扮上有點懷疑。
“嗬嗬，你是敲山震虎，嚇她們說出了真話。”馬大寶明白了，但也承認常林的分析能力和判斷力。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上級沒有下令撤軍，這倒讓常林困惑了。老街已經拿下，難道部隊還要繼續朝南進攻，打倒胡誌明市不成？
中午時分，終於接到命令。各部隊交替掩護撤退，途中一路實行焦土作戰。能拿走的機器設備全部拿走，能破壞的則掃射放炮，發泄憤懣。將敵人工事全部破壞，是為懲罰。
後續部隊上來的時候，把繳獲的彈藥和不能攜帶的物資全部留給了常林，岔路深處幾乎堆成了小山堆。阿娟她們停止轉移糧食，開始開著汽車過來，讓越軍逃跑出來的那群女孩子幫忙裝車，緊張的朝湖邊運送。
11軍軍部過來的時候，竟然把指揮部紮在岔道內。副軍長對過來的常林慶幸的說道：“幸虧有你們在這裏堅守，西線部隊沒有遭受到損失。
我軍公開宣布立即撤軍，驚恐仆定的越南當局隨即宣布全線反攻，攻守於是立即易勢，邊退邊守的軍隊居然比進攻時傷亡還大！”
“首長，我真的不明白。撤軍之前就公開宣布，無疑授敵以從容不迫地準備反擊的時間和空間，敵有備而我乏備，敵從容而我張皇，不付出巨大傷亡才怪。
既然我們已經攻入越國腹地了，自然就已經是侵入，還死抱著正義的麵具，儼然我們就是正義的鬥士。如果是我決策，大半個越南已經在我們的掌握之下，即使我們不要繼續推進以完全覆滅越南當局，也應該就地扶持一個親中國的越南政權。”
常林非常不滿，戰場上沒有死的人，卻在回國的路上倒下！越軍既然敢追過來，再一次打回去難道也不行？副軍長苦笑著說道：“你不是政治家，不知政治的殘酷。”
“還需要多久？”常林明白，決策者也可能考慮到北方的軍事強國在虎視眈眈的準備著，撤軍也是無奈。剛從十年動亂中走出來的中國，無論是經濟和軍事，都是需要時間來發展。
“估計十天左右。需要我給你留點人手嗎？”副軍長知道，常林在這裏人員太少，害怕應付不了惡化的局麵。
“放心，等咱們部隊撤離完，我把十七裏地的山穀狹道全部埋成地雷！”常林早就有對策，這條路是一人當關萬夫莫開的險地，會讓追過來的越軍碰的頭破血流！
“小林，回到國內一定要去找我！”副軍長神秘的一笑，繼續說道：“我們軍也要換裝備了，可能是坦步協同的機械化師。”
常林隻能裝愣充傻，他這是惦記著自己。指揮部要先走一部分人，送走了首長們，天已經蒙蒙亮。新的一天到來，山上隻留下兩個警戒的戰士，其他人運送著清水和食物，讓過往的部隊能吃上一口香噴噴的飯菜。
阿娟抽空過來，對躺在坦克裏睡大覺的常林說道：“村子裏的女人有十幾個想留下來，我不敢拿主意。”
“嘿，這裏將來是你們的，種地需要人、橡膠、香蕉收割也都需要人。隻要可靠的人，留上百十個更好。”常林指點著阿娟，讓她大膽去做。
“阿林，隻有女人獨立存在的地方，你以為會長久嗎？”阿娟嫵媚的瞪著常林，表示這樣做不會是最好的辦法。
常林思索了半天，也沒有最好的辦法。女人離不開男人，否則，將會樹倒蝴蝶散。可是，一旦有了男人，這裏還能安生嗎？
“我有個好主意。”阿娟嗤嗤笑著，故意停下來沒有繼續說。
常林也沒有開口，他在猜想著，知道阿娟不會等太久，就會把想說的話吐露出來。果然，等待半天的女孩子終於忍不住，指著八個傷兵戰士說道：“把他們留下來，這些女人就會安心的留在這裏。”
“嗬嗬，你的主意我也同意，可我的上司會答應嗎？”常林忍不住發笑，問題沒有她想的那樣簡單。
“我會有辦法的！”阿娟詭異的笑著，朝自己開的汽車走去。
“你有辦法？”常林詫異的望著女孩，這可能嗎？他們是軍人，一個命令下來就得離開！
“如果接不到撤退的命令呢？”阿娟坐上汽車，關上車門從車窗裏伸出頭問著。
“接不到命令？”常林迷惑起來，自己手裏有電台，怎會接不到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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