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保安屯與縣長
“我——”阿娟像做錯了事兒的孩子，踢著地說道：“我打了它。”
“打兩下能死？是捆的久了血脈不通，加上饑餓、寒冷所致。嗨，這可把我害苦了！”常林用手在洪老大鼻子跟前一試，驚喜的說道：“還沒死。”
解開繩子，把洪老大拖到院子裏。阮明雪端著水盆走過來，猛然朝赤條條的軀體上潑去。隻見地上的人渾身抖動，眼睛慢慢睜開。
“洪老大，你沒事兒吧？”看著兩眼失神、精神萎縮的俘虜，常林有點擔心了。
“傻了。”阿娟嚇得朝後退一步，死一個洪老大她不怕，可常林想知道的秘密恐怕沒人能回答出來。
“去，讓馬大寶派人給他洗一下，用車送他到峽穀口。”常林觀察洪老大的樣子不像裝的，搖搖頭讓阮明雪趕快去辦這件事。
剩下唐翠華和阿娟，常林對她們說道：“戰爭基本結束，這裏的中國人一定要盡快回到國內。你們要做的是把這裏變成一個保安屯，主動去掌握在自己手裏。”
“這事兒不難辦，我去。”唐翠華遲疑了一下，對常林說道：“我準備到老街去一趟。既然戰爭結束，兩國遲早要開通關卡進行貿易。”
“你要去老街經商？”常林頗感意外，想了想說道：“很妙的主意！你可以在哪裏建一個成衣廠、賓館、糧油店。記住，用錢開路，買一塊大的地皮。”
“嘻嘻，我和阮明雪一起去，俺們的主意也是如此。”唐翠華笑了，紙鈔總得花出去，山洞裏的物資也得合理利用。洪老大的家業不能都藏在山窩裏，要朝繁華的都市去發展。
“把這裏的一切都辦在阿娟名下，老街的未來交給你和阮明雪。”常林看了一眼阿娟，見她沒有反對，繼續說道：“桃子的傷一旦好了，就得送他們一起走！”
“你也不準備留下？”阿娟知道常林出於無奈，可她太想讓常林永遠留在這裏。
“你不希望我背著叛黨叛國的罪名活一輩子吧？記住，回家一趟是肯定的，我不能就這樣留下。”常林處在兩難之地，舍不得這些女孩子，又不能忘記自己是個軍人。
“我送你回家。”阿娟明眸閃爍，毫不客氣的說道：“你敢拒絕我，我會殺了你！”
“你能辦簽證？沒有證件會被抓住押送回來。”常林沒有正麵去回答，讓阿佳自己去想。
“嘻嘻，我沒證件別人也抓不到我。”阿娟狡黠的笑笑：“等你回家時我再告訴你。”
馬大寶帶人過來，高義山看著一絲不掛的洪老大，眉開眼笑問道：“這是唱的哪一出？”
常林把洪老大如何進到內院被他活捉的事情說了出來，指著地上的人說道：“他的“小弟弟”被阿娟敲壞了，你看，傻乎乎的，好像得了癡呆症。”
“嘿，還有這樣玩的！”高義山忍不住發笑，朝紅著臉的阿娟看了一眼：“你可真行，膽子夠大的。”
“把他架出去清理一下穿上衣服，用汽車送他到峽穀口扔到哪裏。記住，不要在路上去招惹越軍。”常林清楚的認識到，越軍正在全力以赴朝邊境去，避其鋒芒不能與其發生摩擦。
“是，架出去！”馬大寶喊著，和兩個戰士拿著洪老大的衣服、架著人朝前院走去。阮明雪、唐翠華準備著也走到外邊，帶著兩個小女孩出發。
“桃子的傷勢基本沒啥大問題了，咱們何時出發？”高義山不想再待下去，戰爭結束，回到部隊才是最主要的任務。
“邊境封鎖肯定很嚴，要想回去就得穿越山林。更主要的是，紅河水流急，寬達二百多米，要想渡過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咱們必須準備妥當，我帶領阿娟她們去送你。”
常林講著目前的形勢，把下一步的行動計劃說了出來。高義山很吃驚的問道：“你還不準備回國？”
“我沒有接到命令，戰爭是否真的結束還不一定。一旦離開，這裏的優勢將會失去。你回去後把情況給上級匯報一下，我在邊境等待命令。”
邊境戰事好像並沒有停下來，出外偵查的人回來匯報了情況。高義山點點頭說道：“這樣也好，我和馬大寶他們先回國，你在後邊也有個防備。但回去不可能很快就把事情辦妥，你能邊境等多久？”
“十天。”常林穩重的說道：“超過十天，我們會斷糧。”
“好，十天內我會親自趕過去，把首長的指示通知你。”高義山指著跟過來的女孩們說道：“都練得不錯，防身有餘，實戰還不行。”
“短時間不可能練成高手。”常林明白這些道理，對女孩子們說道：“去吧，趁高師傅還在，盡量多討教。”
“是！”
阮明雪、唐翠華和兩個女孩開著車走進沙巴縣城，這裏的工作人員告訴她：“戶籍已經被戰火銷毀，要辦證件必須從新報戶口。”
“請問你是？”阮明雪拿出一條好煙扔到桌子上，坐下來認真的說道：“這是我們屯全部人的檔案，你還是先給我報上戶口吧。”
“我是沙巴縣縣長崔烈進。你的屯裏沒有遭受戰火？”
阮明雪歎口氣：“打仗沒死人，被大水淹死了不少。縣長，我給你咱們縣捐上一千萬辦所學校，你幫我在老街買塊地皮行不行？”
“地皮？你要在老街經商？”崔烈進很吃驚，戰爭重點在涼山一帶，但老街還會不會發生戰鬥誰也說不準。
“是，我想開個酒館、辦個成衣廠什麽的，地皮要大點，最好在繁華的地方。土地價格不用怕高，辦成此事我會重重的謝你！”唐翠華把一個箱子踢到崔烈進腳邊，故意打開讓他看到，然後蓋好坐直。
崔烈進兩眼露出貪婪的光芒，這箱子錢他兩年的薪水都沒有這麽多。看著打扮鮮豔、氣派的女孩子，輕輕問道：“我幫你買地皮可以，但現在不能轉賬。若果現金不夠，還是再遲緩一段時間更好。”
“嘻嘻，我用現金買！”阮明雪嫵媚的笑著，表示錢不成問題。
“好，我先幫你把戶口辦好，咱們明天就去老街。”崔烈進對兩個出手豪爽的女孩子很有好感，這件事必須幫她們辦妥。聽說她們屯是一個小女孩在治理，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她叫阿娟，是她帶著屯裏的人躲過戰爭。我們有一百多人的武裝，槍支都是從戰場上撿到的。這件事你多操點心，我們會給你報酬。”阮明雪朝門口看看，低聲給貪財的縣長說著。
“她做保安屯的領導不太合適吧、”崔烈進在猶豫著，隻有十五歲的女孩是不可能擔當這樣的職務。
“縣長，我們屯在深山老林，沒有人會去到。隻有她做領導最合適，不會給你添亂子。”唐翠華解釋著，手指輕輕地在搓著。
“好吧。”崔烈進知道唐翠華的手代表了什麽，點頭答應後開始拿出檔案填寫。一直忙了好幾個鍾頭，這才幫阮明雪辦好一切。把臨時的身份證明交給女孩子，站起來把錢箱子提到內室。
沙巴縣城距離河口大橋五十多公裏，隻有一條七號通往老街，沙巴縣城距七號公路有四五公裏路。沿途都是叢林地帶，山高林密洞多，處處都是險關要道。
第二天，阮明雪四個帶著縣長親自朝老街出發，汽車在坑窪不平的道路上顛簸前行。不到二十公裏的路程走了一個多小時到達地點，發覺原來的建築大部分被戰火毀滅。
唐翠華拿出一些好煙、好酒交給崔烈進，看著街麵說道：“我們去找間幹淨的旅館住下，你隻管去打點，需要費用來找我們。”
“好，咱們分頭行事，這件事不會太難。”崔烈進清楚的認識到，老街是省會，省長大人也希望有錢的人來這裏投資。他認為這幾個女孩子太傻，如果自己去辦理，會省下很多錢。
老街市是越南黃連山省的省會，一條二百多米寬的紅河是中越兩國的邊境線。唯一能通行的河口大橋兩端都有軍人把守，有很多部隊在不停地巡視著河道兩岸。
這裏有鐵路和七號公路通往河內，有從北向南的紅河和由東向西的大南溪河，沿七號公路到河口大橋的台山，約莫一公裏多的主要街道，明顯的建築物並不多。
沿著紅河兩邊張開的依次是火車站，汽車站，政府辦公樓，公安屯，守軍部隊的司令部，郵電所，銀行，學校，右側是馬鞍山邊防檢查站，馬鞍山和猴皮山，是並行的兩座山脈，右側是紅河，商業區就在七公路的兩側，連接紅河北岸的是穀柳大橋。
“河對岸就是阿林的祖國。”唐翠華在眺望，對身邊的阮明雪輕輕說了句。
“噓。”阮明雪把指頭豎在嘴邊，阻止唐翠華繼續說下去。
“沒有戰爭多好，咱們就能過去做生意。”唐翠華對這裏的一切很失望，破爛的街道和建築，哪裏像個城市的樣子。
“咱們蓋上一條漂亮的街道！”阮明雪神采奕奕的看著這裏，興奮地喊道：“我來經營工業，你來主持商業。”
“嘻嘻，把他的錢花出去，讓他心疼一下。”兩個女孩嘻嘻哈哈說笑著，朝一個掛著旅館牌子的破爛院子走去。
“住店？”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熱情的走過來，指著二層樓說道：“有最好的房間，也有電。”
“恐怕旅館客人不多吧？”唐翠華在四處打量著，對老板娘說道：“你就不怕對麵開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