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怒
薛蟠原以為自己會因為殺人事情難過很久,其實隻有當時震驚了一下下,之後接二連三事情讓他連想都沒有時間想,當然他也並不知道那頭肥豬當時其實並沒有死,而是在之後被嚴刑拷打之後,活活受不了折磨才悲慘死去,皇帝陛下和侍衛們還很是體貼沒讓這個人消息再出現在薛蟠耳中,以免帶來不好記憶。
沒等薛蟠感慨完自己冷血,朝堂上九刮起了一陣狂風暴雨,天子一怒橫屍千裏,那絕不是口頭說說,這次鐵礦私藏事件,還涉及了官員**官官相護,最重要是,即使沒有公布那些私鐵去向,但猜猜也知道那些私兵是用來做什麽。
湯原風被誅殺九族,臨街示眾,凡是交好官員都被罷職流放,無一幸免,昔日並稱八公中齊公、鎮公被巴除官爵,貶為平民,連西寧郡王也被降爵成了公侯,一時間朝堂上人人自危,薛蟠對這一係列大動作沒有發表一絲見解,雖然心中覺得皇帝殺人未免也太多了一些,但眼見著新上位人都是衷心帝位人,也便明白了這場變動原因。
這無疑是一箭雙雕之舉,揪住鐵礦這個敏感話題,迅速處置了想要處置人,讓那些想要反駁人沒有時間也沒有理由說話,在變動中穿插自己人,將世家布局完全打亂,同時也是給了列侯公爵一個警告。
薛蟠職位也從正七品翰林院編修連跳三級成了正四品都察院右僉都禦使,要是放在平時,這樣大變動一定會引來其他人注意,但是在這個政治變動時刻,竟沒有誰注意到,唯一與薛蟠走得近那幾位,也隻當是他運氣好,要知道皇帝重用新人,這幾年科舉下來官員大大小小都有升官。
相比於其他人,薛蟠職位也不是那麽招人喜歡,說是正四品連聲三級,但其實右僉都禦使行使職責跟巡撫總督頗為相似,這並不是一個固定職位,通常都是空缺,畢竟上邊有督撫巡撫照看著,這個正四品官員就顯得不上不下了。
最主要一點是,凡是巡撫督撫都察院人,那也要被派出去才能辦事撈油水建功勞不是,看看皇帝陛下,雖然大手一揮給了這麽個職位,但一點兒也沒有把薛蟠外放意思,眼看空缺地方都有了人,這位大人大手一揮,將他掃進了都察院,美其名曰經理督查事宜,那還不就是跟在翰林院時一樣,照舊是替各地官員送送本子,看看曆年來案件什麽。去看看小說網?。
正是因為如此,在眾人看來,薛蟠雖然升了官,但除了官服好看了一些,手中權利還是那些,做事情也沒怎麽變化,幾位掌了實權官員心中還頗為同情,到了那麽個地方,整天對著書冊能有什麽出息,這都察院全都在一個督字了,更可怕是,聽皇帝意思,這位要監督還是那些比他官職大上許多督撫巡撫,那不是自找苦吃嗎!
薛蟠倒是對自己官職很是滿意,一來是不用去六部被那幾個冥頑不靈老頭子盯著,二來是不起眼兒,最好不招人注意,三來都禦使身份好使啊,別看平時不起什麽作用,但關鍵時刻看誰不順眼都能參上一本,當然,他也沒打算用這種損招。
除了薛蟠,最滿意這個官職不外於薛王氏了,她不知道右僉都禦使是做什麽,但可是明明白白清楚正四品是個什麽概念,最主要是,兒子不用像其他人一樣外放,一去不知道多少年,一年也見不到幾回,那才是最大好處。
薛王氏覺得現在日子越發圓滿了,唯一遺憾就是兒子還沒有娶上媳婦,給她生一個白白胖胖孫子,最好是多生幾個,反正他們薛家也是養得起,等這場政治風暴剛剛過去,薛王氏就開始舊事重提,薛蟠也沒有多推辭,反正早晚都是要娶一個回家,當時看那李蓉也是極好,這次變動中李元峰也升了一級,現在成了翰林院侍讀,以李元峰謹慎性子,除非是黴運當頭,不然以後也出不了大事。
得到兒子首肯,這邊薛王氏正要打算上門提琴事情,那邊榮府卻傳來宮裏頭娘娘就要出來省親事情,薛王氏也隻能先把這件事情放一放,雖然薛蟠拉住了不準她過去湊熱鬧,但也沒道理在這個時候辦親事,那不是給娘娘難堪嗎!
薛蟠卻是想到了書中那賢德妃賈元春還曾經在省親時候誇過寶釵,現在因為自己出現,他們並沒有住在家父,自然也不會出現在大觀園,不知道那位賢德娘娘還會不會惦記著這邊,不過皇帝這時候把這些妃嬪放出來,也是為了安大家心吧,衝淡前段時間血腥氣。
不等薛蟠細想,外邊卻來了傳旨人,那太監趾高氣揚進了府,大聲說道:“傳娘娘懿旨,宣薛王氏、薛寶釵同去大觀園覲見。去看看小說網?。”
薛蟠眉頭一皺,有些事情還真不能惦記,想什麽來什麽,再看身邊薛王氏一臉激動模樣,寶釵卻帶著一絲驚慌朝他看來,薛蟠微微對她點了點頭,對那太監笑道:“家母和妹妹就拜托公公照料了,還請公公多多看顧。”
那太監收了銀兩,滿是歡喜說道:“那是自然,太太是娘娘親姨媽,小姐是娘娘親表妹,咱家豈敢怠慢,薛大人就請放心吧。”
薛蟠還是不放心,一邊扶著兩個女人上馬車,一邊拉著她們說道:“娘,妹妹,去了那邊隻要像平時一般就好,要是娘娘說了什麽,千萬別答應,有什麽事情我會處理,知道嗎。”
薛王氏到底是見過世麵,一聽兒子話就猜到這次娘娘肯定不光是為了見見親人那麽簡單,心中也有些擔憂起來,剛才激動去了一半,又想起姐姐幾次三番說起寶釵和寶玉婚事,自己已經是打定主意不答應了,要是娘娘說了話又該怎麽辦,頓時有些懊悔起來,應該早些把寶釵婚事定下來。
薛蟠料得不錯,賈元春之所以特地將薛王氏和寶釵請了過去,為就是寶釵和寶玉婚事,原本她是不怎麽看得起嫁進了商家姨媽,畢竟士農工商,地位就擺在那裏,薛家就是再有錢那也是商,跟賈家可不是一個層麵上,剛開始聽著王夫人說起還笑她沒有見識,就顧著那幾分銀子了。
等她終於入了皇帝眼,分位高了起來,才真正知道錢財好處,以前雖然也要花錢打點,但跟上了高位花費卻是天差地別,隨便支使一個小太監都是要銀錢,不然皇帝身邊人,誰會為你做事,一來一去她倒是有些明白當初王夫人提議好處在哪兒了,要是薛寶釵嫁進來,那嫁妝就夠看了。
再一看薛蟠居然還出息了,自己考取了功名不說,還是鼎鼎大名探花郎,這時候更是連升了三級,雖說現在沒有什麽實權,但他才十七歲,前途無量啊,寶釵要是能嫁進賈家,兩家親上加親是再好沒有了。
薛王氏帶著一心忐忑去了大觀園,果然看見了隻有小時候見過一眼賢德娘娘,這時候元春穿著貴妃正服,顯得越加雍容華貴,眉目間帶著隱隱威嚴,臉上卻帶著再和煦沒有過笑容,免了她們禮,更是親切拉著寶釵左看右看,似乎很滿意模樣。
聽著貴妃話裏話外意思,薛王氏暗暗叫苦,果然是看上了她家寶釵,要是放在過去,自己肯定忙不迭答應了,但是這些年被兒子提點著,也認清楚了賈家不是女兒好去處,那寶玉也是個不上進,再說了,家中兒子出息,又不缺錢財,何必這樣送了女兒,便顧左右而言其他,就是不回應貴妃話。
元春原以為這也是十拿九穩事情,卻見薛王氏三推四阻,心中也頗為不悅,雖然你家現在不錯,但到底出生不怎麽樣啊,本宮親自開口了還敢拿焦,頓時語氣也冷了下來,最後鬧了個不愉快,寶玉卻在一邊絲毫不知道他們要談是自己婚事,見到寶釵頗為高興,拉著她要去看大園子,又把貴妃氣了一陣。
卻說這邊薛蟠怎麽都覺得不放心,雖然自家娘親仗著長輩身份,但那賈元春可是貴妃,身份遠遠壓了過去,娘親和妹妹也不知道會不會受委屈,哼,賈家打得主意倒是好,別以為他不知道,前段時間王夫人從娘親手中拿了多少銀子去填補那個無底洞,要是真把妹妹嫁進去,那還不是送羊入虎口。
即使過了這些年,對寶玉沒有當初那麽反感了,薛蟠也從來不認為那個屢教不改臭小子能是寶釵良人,他那些不切實際想法太過於先進,要是放在賈家最為鼎盛時候,有家族照顧還能風流一世,但現在賈家就要敗了,他最後下場能好到哪裏去。
薛蟠自問若是真有那一天,對於從小看到大寶玉說不定也會伸出援手,但是現在,他卻是絕對不會把妹妹嫁過去,如是那賢德妃用身份來威壓,他倒是不介意使用一下皇帝朋友這個身份!
“文起,你在想什麽?”驀地,身後有聲音問道,薛蟠下意識回答道,“我絕對不會把寶釵嫁給那個臭小子。”
剛說完,薛蟠驀地一震,心想文起這兩個字還能有誰知道,一回頭,果然看見姬栐勾著嘴角看著這邊,身邊也沒有跟著侍衛,薛蟠連忙走過去問道:“你怎麽來了,你腿沒事兒了嗎,能自己走路了!”
“早就可以了,就是你緊張。”聽見他毫不掩飾關心,姬栐笑了笑,伸手拉著他回到屋子,一邊說道,“我看你妹妹也是個極好,要是嫁給賈家那個小子實在是浪費。”
卻不料薛蟠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冷聲說道:“你可別打我妹妹主意,她就是再好也沒有你份,我可不會把妹妹送進那個人吃人地方。”
姬栐一噎,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又覺得這人一點兒也不知道自己心意,居然還覺得自己會看上那個小丫頭片子,心中一陣酸澀,轉頭看著薛蟠問道:“難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這樣急色一個人,連朋友妹妹都不放過。”
見姬栐似乎有些生氣模樣,薛蟠摸了摸鼻子討好說道:“我這不是擔心你鬼迷了心竅嗎,誰叫我家寶釵是個頂好。”
姬栐沒好氣彈了下那光潔額頭,笑著說道:“你就把心咽進肚子裏吧,我對小丫頭沒興趣,倒是你,聽說是看中了哪家姑娘?”姬栐笑著問著,卻不由自主捏緊了左右,尖利指甲刺痛了手心。
薛蟠聽他提起這件事,頗不好意思說道:“是我娘親看中才是,不過你也知道,我差不多到了那個年紀,反正早晚都是要娶,聽說那李家姑娘也是個不錯早早娶進門也省得我娘親嘮叨,你可不知道,她一嘮叨起來真是說唱俱佳,還不準我閃神,真比寒窗苦讀還要痛苦。”
姬栐聽到他也不是自己中意那個女子,心中微微一鬆,卻又想到這人早晚也是要娶妻納妾,心中更加憤怒起來,憑什麽自己一個人體會這種求而不得心情,卻要看著心上人被一個又一個低賤女人占有,但是現在他又能怎麽辦,難不成要將薛蟠禁錮起來嗎。
姬栐覺得自己被分成了兩半,一半叫囂著撲上去狠狠撕扯,用盡手段占有這個人,再也不放開,另一半卻還是麵帶笑容問道:“也是,你也該到娶妻年齡了,我倒是還有幾個適齡妹妹,不如來當我妹夫。”
薛蟠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擦了擦嘴說道:“千萬別,我家小門小戶可接不了公主,要是真娶一個公主進來,那我娘親和妹妹豈不是還要向她行禮,那可不行,我將來媳婦可是要好好尊老愛幼。”
姬栐也不再提這件事,轉而說起來在都察院事情,心中卻忍不住考慮起來,要是真嫁一個公主進來,那薛蟠就是駙馬爺,就是想納妾也要照顧著皇家體麵,不能像旁人那般放肆,甚至可能這輩子也不納妾,看著一個女人占有這個人,還是很多個女人,皇帝掉進了一個怪圈子出不來,心中那一半人物扭曲不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