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再戰上海（一）

七.七事變之後，日軍加緊了對華北的進攻。8月1日，蔣介石下達命令，任命綏遠省主席付作義為第7集團軍司令，湯恩伯為前敵總指揮，從綏遠和山西向張家口增援。同時，軍事委員會設立保定行營，任命徐永昌為主任，林蔚為參謀長，督導華北之戰事。緊接著，蔣介石又命令已經退守保定的宋哲元為第1集團軍司令，劉峙為第2集團軍司令，負責指揮津浦路和平漢鐵路北端的作戰。日軍經過短暫的休整後，開始了對華北全境的進攻。8月5日，日軍派出飛機轟炸南口，隨後就派出一個聯隊的兵力向南口撲來。第13軍軍長湯恩伯率部展開抵抗。

8月7日，日本海軍集結了幾十艘戰艦，進入長江航道，再次將黑洞洞的炮口指向了上海。此時的上海已經沒有了駐軍，隻有國民政府的保安部隊駐守在閘北區裏。上海的形勢顯得異常緊張，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新一輪的戰爭。8月9日，日本人故計重施，再一次的在上海挑起事端。要求駐紮在閘北的保安部隊撤出上海。

11日，蔣介石下令，命衛立煌將軍率第14集團軍北上河北通縣，向南口迂回，支援湯恩伯部。又令孫連仲部向良鄉、索裏一線攻擊前進，以緩解南口方麵的壓力。同日，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召開會議，閻錫山、餘漢謀、何鍵、劉湘等地方實力派，紛紛來到南京協商抗日大計，表示願“在蔣委員長的領導下，展開抗日戰爭。就在會議召開的第三天，上海警備司令部發來急電，蔣介石被迫停止會議，與眾位委員們緊急商討傷害的突發事件。

8月13日上午9點15分，日軍艦炮突然轟擊我上海閘北市區。炮擊過後，日本海軍陸戰隊就開始向我保安部隊展開了攻擊。我保安部隊被迫予以還擊，戰鬥持續了大約30分鍾後，日軍開始撤退，結束了這次試探性的進攻。蔣介石下令給嚴陣以待的第9集團軍，即刻向上海展開攻擊，消滅駐紮在上海的日本海軍陸戰隊。由此“八.一三凇滬會戰”就正式拉開了序幕。接到命令以後的88師迅速開拔，奔赴上海。龍慶在接到命令後，就立刻給龍風打了個電話，告訴龍風他已經出發去了上海前線。

夜幕下，德製M35鋼盔在月光下泛著金屬的光澤，一列列的方陣在迅速集結著，湧向出發集結地。隨著一聲聲的口令，各部隊陸續集結完畢，黑壓壓的方陣整齊有序，除了武器的磕碰聲和農田裏的蛙鳴聲外，整個曠野就再無其他的聲響。

龍慶站在隊列裏，表情凝重的等待著長官的訓話，所有88師的官兵都明白，眼下是要和鬼子動真格的了。隊伍的前方臨時搭起了一座台子，邊上插滿了青天白日滿地紅的軍旗，幾盞馬燈掛在了台子的四周。這時，一群將校軍官快步走上來，走在前麵的那個掛著中將軍銜的人，就是第9集團軍司令張治中將軍。張治中邁著堅定的步伐來到了麥克風前，他掃了一眼站在台下的官兵們，然後大聲的說道：“昨日，日本海軍悍然向我上海市區開炮，然後派出海軍陸戰隊向我方駐軍展開了攻擊，我保安部隊被迫奮起還擊。事到如今，和平已無希望，身為革命軍人，犧牲已在所難免。蔣委員長點了我們第9集團軍的將，命令我們火速馳援上海。我們當義無返顧，消滅侵略上海的日軍，我要繼承和發揚當年凇滬抗戰的勇氣和精神，堅決抗擊日寇的進攻，保衛大上海，保衛全中國。”

張治中的的話音剛落，全體官兵就發出了如濤般的呼聲：“保衛大上海，保衛全中國。”張治中滿意的看了看台下的官兵們，然後對身邊的88師師長孫元良說道：“士氣可用啊，這次我們出兵上海，一定要把日軍趕下海去。”孫元良也跟著說道：“是啊，整整5年了，我們終於可以重返上海，為陣亡的將士們抱仇了。”

大戰再即，龍慶的心潮起伏，盡管夜風習習，但他的心裏仍是燥熱不已，說不出是興奮還是緊張。他抬頭望了望夜空，隻見那漫天星鬥，銀河如練，遠處的樹林籠罩在濃濃的夜色裏，成群的螢火蟲在夜色裏四處流動著，鼻中聞著野花的芳香，他的腦海裏不禁想起了那些兒時的往事。他拿出與母親還有龍風、龍曉晴的合影，端詳了一番之後，又小心的夾進了日記本裏，不再想其他的事情了，按住掛在腰間的德製駁殼槍，遙望望東方，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要打大仗了！”

88師在孫元良師長的帶領下，連夜登上開往上海的軍列。在那昏暗而又悶熱的車廂裏，龍慶借著昏暗的燈光，打開了那本日記本。他在日記中寫道：“中華民國二十六年，我部奉命開赴上海抗戰前線，中日決戰，迫在眉睫，眾弟兄同仇敵愾，士氣高昂，誓破日寇以雪國恥。”寫到這裏，他停筆片刻，然後繼續寫道：“中華民族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念及於此，吾身為革命軍人，誓與上海共存亡！如若是為國捐軀，吾亦無撼！”這時，龍慶的通訊兵小湖北靠了過來，他對龍慶問道：“連長，你這是寫啥呢？”龍慶收起了日記本，然後說道：“我這是在寫日記，我要把我們的戰鬥情況都記錄下來，將來留給後人們看。”小湖北掏出顆煙遞給龍慶，又給龍慶點上了火。他對龍慶說道：“連長，你去過上海嗎？都說那裏是個花花世界，那裏的娘們都美的很，旗袍的開叉都開到了胯骨那，走起路來都漏著兩條大白腿。”龍風笑著說道：“你聽誰白話的，你才多大啊，就想女人了？”小湖北辯解道：“我是聽三排長說的，我不是想女人了，隻是對這事感到有些好奇，想見識一下。”這時三排長馮占濤說道：“你個小屁孩，毛都沒長齊呢吧？現在就惦記看女人的大腿了？”小湖北紅著連低下了頭，三排長馮占濤繼續說道：“等趕跑了小鬼子，我和連長陪你到上海的街上逛逛，讓你好好的看看上海娘們的大白腿。保證讓你看得直淌哈喇子，一輩子都忘不了上海娘們的大白腿。”龍慶瞪了一眼三排長馮占濤，然後說道：“都別貧嘴了，趕緊抓緊時間睡覺，等明天到了戰場上，就沒時間睡了。”

8月15日清晨，第九集團軍抵達上海龍華。龍慶他們迅速的跳下火車，在站台上列隊。師長孫元良巡視了一下部隊，然後就下達了出發的命令。在262旅523團團長吳求劍的帶領下，迅速離開了龍華火車戰，在龍華的郊外等待部隊集結。龍慶和他的部下們無心觀看街上的景致，他們緊緊的握著手裏的步槍，眼睛緊緊的盯著上海市區的方向。

中午時分，523團接到的任務，吳求劍迅速帶上部隊，進入楊樹浦日租界以北布防。龍慶帶著弟兄們進入防區後，就領著士兵們頂著烈日，開始了土工作業修戰壕。龍慶根據上次凇滬抗戰的經驗，特意讓士兵們多修了幾座防炮洞，用來躲避日軍的艦炮火力。三排長馮占濤脫掉了上衣，光著膀子揮舞著工兵鏟幹得十分賣力。在他的影響下，連裏的其他弟兄也脫了上衣，揮汗如雨的趕了起來。直到夜幕降臨的時候，一條寬2米深1.5米的戰壕就挖好了。龍慶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尤其是那些防炮洞，　他又命令士兵對薄弱的地方進行了加固。

吃過晚飯後，龍慶讓士兵們趕緊抓緊時間休息，以為他知道日本人絕對不會給88師太多的時間準備防禦的，明天一早日軍就有可能會發動進攻的，所以必須讓弟兄們休息好了，迎接明天那激烈的戰鬥。龍慶和三排長馮占濤擠在同一個防炮洞裏，沒有絲毫的睡意。馮占濤有些不安的問道：“連長，你說我們能打贏日本鬼子嗎？”龍慶望著洞外的夜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許久之後，龍慶收回目光，用肯定的語氣說道：“不管我們能不能打贏，這仗都得打！鬼子都欺負到咱家門口了，作為一個中國爺們，能咽得下這口氣嗎？別忘了這次參戰的不光是我們88師，還有87師和其他的兄弟部隊呢！在我們身後還有四萬萬的同胞在支持我們呢！”馮占濤點了點頭，豪氣衝天的說道：“隻要咱們這些爺們還沒死絕，就絕對不能日本鬼子把咱祖宗留下來的土地搶了去，隻要咱爺們還有一口氣在，就決絕和小日本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