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浴血山西（十一）
11月8日，日軍繼續向南進攻，企圖徹底包圍太原城。守衛汾河渡口的晉綏軍奮力抵抗，終因寡不敵眾丟失了陣地，至此，太原城就完全的陷入了包圍之中。太原守軍連日激戰，部隊損失很大，城牆缺口處的守軍已無法阻擋日軍的進攻。8日夜裏，日軍終於控製了城牆缺口，大批的日軍部隊湧進了太原城，不斷的向外擴張戰果。晉綏軍211旅和218旅經過奮力搏殺，才將日軍阻擋在了城牆缺口附近。堅守太原的晉綏軍部隊已經是精疲力竭，既不能殲滅入城的日軍，又沒有足夠的力量將日軍趕出城區，隻能維持目前的現狀。
就在傅作義感到無力回天的時候，閻錫山給他發來的電報，在電報上說道：“如果太原已無法堅守，可酌情考慮放棄太原。”傅作義看完電報後，才感到心情輕鬆了一點。他急忙叫來參謀長陳炳謙、守城指揮官袁慶曾安排撤退事宜。經過一翻研究於當日深夜，傅作義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閻錫山帶著戰區長官部和省政府人員，出太原過汾河經孝義，撤退到了臨汾。傅作義帶著35軍軍部和部分警衛部隊，強渡汾河從炭窯口上了西山。然後，集結了部分成功突圍的部隊，到達了石樓、柳林一帶休整，此時，傅作義手上部隊已不足2000人。
晉綏軍經過3個月的連續作戰，至此已經損失了十分之七。閻錫山自從離開了太原之後，就把希望押在了山西新軍的身上。可是現在這支部隊卻掌握在共產黨員薄一波的手裏，這讓閻錫山感到了極其的不放心。於是，他變加強了對山西新軍的控製，想從薄一波的手上奪回對新軍的控製權。他想借助新軍的力量，打開山西的新局麵。閻錫山本人既不敢明目張膽的投靠日本人，又不願意離開自己的老窩——山西。他帶著一部分剛剛組建不久的新軍決死隊，退進了呂梁山脈。他打的如意算盤是：如果山西的局麵好轉了，就留在這裏打遊擊。如果山西的戰局繼續惡化，就退到黃河西岸去，等將來抗戰局勢有利了，再重新殺回山西來。至於山西的戰場指揮權，他已經全部推給了衛立煌。
現在，主持山西戰局的責任都落到了衛立煌的身上。日軍占領太原後，需要時間來進行休整，暫時不能繼續南下。中日兩軍沿著同蒲路上的介休、汾陽、洪口一線展開了對峙。衛立煌指揮中央軍和各路雜牌軍到此時，已經傷亡和潰散了近半數的人馬。到達臨汾以後，主要是收容集結隊伍，補充人員和武器裝備，準備抵抗日軍的繼續南侵。
龍風他們曆盡千辛萬苦，總算是來到了臨汾。他們找到了14集團軍的收容站，一進入收容站裏，他們就挺不住了，紛紛的暈倒在了院子裏。收容站的站長是個少校，他見有百來個衣衫襤褸的士兵倒在了院子裏。起先他還沒當回事，因為這些日子以來，收容站裏收容的潰兵多了去了。這其中包括有中央軍、東北軍、西北軍、還有來自雲貴的部隊。就在他穩坐釣魚台不聞窗外事的時候，他的勤務兵跑了進來說道：“站長，我看過那些人的胸章了，胸章上寫的是國民革命軍第10師，下麵的字跡就看不清了，隻知道他們是第10師的兵。”站長一開始，根本就沒仔細聽，當勤務兵說出第10師的番號時，他才驚醒了過來，他趕緊跑道院子裏查看那些倒在地上的士兵們。等他親自確認完這些人的確是第10師的人後，他急忙對手下們說道：“你們都他媽的是死人啊，趕緊把第10師的弟兄們扶起來，送到最好的屋子裏休息。另外趕緊去野戰醫院裏請個軍醫過來，還有趕緊準備吃的、用的、還有幹淨的軍服。”少校看了一眼手下們，發現他們還在楞楞的杵在那，就生氣的罵道：“都他媽的沒聽見我的命令嗎？耽誤了老子的大事，老子把你們全斃了！”收容站的士兵們見站長發火了，才走過來，七手八腳將龍風他們扶到了屋裏去。這些收容站的士兵都納悶的相互問道：“今兒，咱們站長是那根筋搭錯了，啥時候見他對潰兵們這麽好過啊！”少校站長安排完一切以後，興匆匆的跑回辦公室，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電話，對著話筒喊道：“趕緊給我接通集團軍司令部，我找陳副參謀長。”
14集團軍司令部裏，衛立煌正皺著眉毛看著各部遞上來的損失報告。看著報告上的戰損統計數字，讓衛立煌感到了觸目驚心。他放下報告，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頭然後站了起來，在辦公室裏來回的走動著。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衛立煌以為是又有什麽緊急軍情了呢，就急忙走過去打開了辦公室的門。他這才發現是自己的副參謀長陳永年，他急切的問道：“永年，發生了什麽緊急軍情嗎？”陳永年有些激動的說道：“司令，好消息啊！”衛立煌納悶的說道：“戰局糜爛到如此地步，還能有什麽好消息啊？”陳永年回答道：“是第10師的消息！”衛立煌立刻就急切的說道：“他們在忻縣血戰了3天，難道還有生還者嗎？”陳永年肯定的回答道：“我剛接到收容站的報告，說是有百餘名潰兵到達了收容站，經過核查確定他們是第10師的殘部，領頭的是254旅343團的上校團長王衛華，這個人你是認識的，當初曾在你的警衛連裏當過排長啊。”聽陳副參謀長說完，衛立煌才欣慰的說道：“好！很好！隻要第10師還剩下一個人，就不算是全軍覆沒，我就可以在重新組建第10師，這是我起家的部隊，我對他們是有感情的啊。”衛立煌的腦海裏又回想起當年的那些歲月，北伐戰爭時，他率領著第10師的弟兄們，一路從廣東殺到了濟南。憑著他在第10師時建立的戰功，他才一步一步的升到了今天的集團軍司令兼二戰區副司令長官。第10師也一直是自己的心腹嫡係，當初要不是情況緊急，他也不會讓傷亡慘重的第10師來堅守忻縣的。當年那些從廣東出來的老弟兄們本來就死的沒剩幾個了，又經此一戰，恐怕是已經一個都沒了。衛立煌擦了擦眼裏的淚水，對陳副參謀長說道：“你替我去看看他們，好好的安撫一下。等他們恢複過來以後，你讓王衛華到我這裏來一下。”說完就朝陳副參謀長揮了揮手，就再也沒說什麽。
龍風在他們在精心的照料下，恢複的很快。自從集團軍的陳副參謀長來看過他們以後，那個收容站的站長對他們這群人就伺候的更精心了，經常是大魚大肉、好煙好酒的供奉著。龍風他們也懶得去問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待遇，既然人家都把好東西送來了，就不吃白不吃啊。這天中午，龍風和王衛華還有宋岩，吃飽喝足了之後出來遛彎。這時，一名中校來到了收容站。那個少校站長趕緊屁顛屁顛的跑去立正敬禮，並大聲的報告道：“報告長官，卑職是收容站少校站長陳遠，歡迎長官前來視察工作。”中校擺了擺手，對他說道：“我不是來視察的，我是奉衛總司令的命令來接人的。”陳遠哢吧哢吧眼睛，疑惑的問道：“長官，你來接誰啊？”中校回答道：“我來接第10師的王衛華團長，你認識嗎？”正在遛彎的王衛華，一聽說要找自己，就疑惑的說道：“我就是王衛華，你找我有事嗎？”那名中校趕緊走過來站好然後敬禮，並非常恭敬的說道：“報告長官，我奉衛總司令的命令，接您去總司令部，衛總司令要見您。”王衛華聽說衛總要見他，就趕緊整理好自己的軍裝，接過龍風遞來的皮帶紮在了腰上。那個中校帶著王衛華快步走出了收容站，做上了吉普車朝司令部開去。龍風和宋岩一直跟到了收容站的門口，一直看到吉普車消失在了街角上。
14集團軍司令部裏，衛立煌驚訝的說道：“你們就是按著龍風少尉的部署，靠著不到4000人的殘兵，足足在忻縣阻擋了日軍3天的時間？”王衛華恭敬的回答道：“是的長官，整個作戰計劃都是龍風提出來的，戰場也是他布置的，我隻是帶著弟兄們嚴格的執行了他的作戰部署。”衛立煌高興的說道：“看來這個龍風還是個將才呢！你對他了解多少？”王衛華回答道：“我和他是在忻縣認識的，關於他的情況我了解的不多，不過龍風和442團的營長張偉是同學，他應該知道龍風的具體情況。”衛立煌對龍風產生了興趣，就問道：“你先說說你所知道的。”王衛華想了一下，然後說道：“他是在太原參的軍，在陽明堡戰鬥中提的少尉排長。我曾經在他的日記本裏，見到過一張畢業合影，照片的背後寫著南京中央大學。”衛立煌對這個中央大學的背景十分的清楚，對中統和軍統的那幫家夥也十分了解，如果這個龍風是帶著什麽使命進入第10師的，那就需要多加防範了。想到這裏，衛立煌就對王衛華說道：“我們的談話內容，你不要跟任何人講起。”王衛華見衛總司令表情十分的嚴肅，就趕緊回答道：“卑職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