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形建築之外,血無情遠遠的掠來。
房頂之上,老人空空的衣袖一擺,一股勁風瞬間卷起。
頓時,圓形建築四周沙石大作,風塵四起。
血無情的身形如風中落葉,不由自主地向後跌去,撞在了樹幹之上。
“放肆!”老人厲聲說道:“擅闖澤府,打擾師尊、師父清靜,罪該萬死!”
血無情臉上微微一震,有心掉頭,山娃已然追到。
“又來了一個不知死活的!”老人看了一眼山娃:“也好,黃泉路上你們也有個伴。”
山娃躬身站立:“前輩,此人罪大惡極,小子追蹤到此,不想擾了前輩清靜,還望前輩恕罪!”
老人冷冷地看著二人:“世事與我如浮雲,我無心聽你二人聒噪,隻是擾我師尊、師父,就是死罪難逃。”
當一個更大的危險來臨之時,活下去的希望將暫時消釋一切的仇恨。
山娃、血無情對視一眼,雖然恨意猶在,但再次聯手的想法已在眼神之中。
“你們還是一齊動手吧!”老人冷冷說道:“免得我多費事。”
血無情眼中射出一道凶光,龍骨鞭對著老人劈頭砸下。
山娃微微一頓,知道避無可避,玄鐵靈劍一抖,一條劍龍衝著老人呼嘯而去。
老人冷冷一笑,身形一動未動,隻是空****的衣袖輕輕一擺,一股勁風再次刮起。
勁風之中,劍龍瞬間被攪得粉碎。
龍骨鞭如同打在一堵風牆之上,鞭身一震,脫手而出,飛出數十米遠。
隻在一招之間,山娃與血無情都意識到了對方實力的可怕,莫說是他們聯手,就是空靈學府至尊靈界的高手聯手,也未必能夠討得一點好處。
然而,已然出手,想要撤回卻是不及。
勁風驟然加速,山娃如同風中落葉,狠狠地撞在樹幹之上。
“轟!”清脆的一聲作響,合抱粗的大樹從中折斷,半株大樹隨著山娃一起滾落百餘米遠。
血無情臉上一震,還未反應過來,自已也已如同山娃一般被重重地甩在了一塊大石之上,大石瞬間被砸得粉碎。
山娃一口鮮血吐出,想要站起來,掙紮了兩次,又跌倒了兩次,無奈地倒在地上,催動靈力,卻發現脈絡處處生疼,髒腑處處流血,體內已然是千瘡百孔。
血無情雙手用力,剛站起身來,又轟然倒下,嘴角之上鮮血淋淋。
老人冷冷地看著二人,片刻之後,緩緩說道:“老夫20年未動手,今日是你們咎由自取,能死在我手上,也算是你們的福氣了!”
山娃、血無情有心反抗,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老人衣袖再次飄起,勁風之中如同有萬道劍氣,向著山娃、血無情鋪天蓋地而來。
山娃腦中閃過一絲絕望,虎老、鳳妞、念玉的身影如同過電影一般,在腦中快速閃過。
劍氣淩厲,風聲已近,山娃緩緩閉上眼睛,口中喃喃說道:“念玉,山娃哥不能再陪伴你了。”
血無情也同樣感受到一陣死亡的恐懼,閃念之間,眼神之中的絕望已經被憤世嫉俗所代替。
“血霸,你生我不養我,讓我受盡苦楚,今日我就去找你理論!”血無情口中吐著血水,苦笑著大聲嚷到。
老人身體猛的一震。
正所謂覆水難收,老人聽到血無情的話,想要收回攻勢,卻是已然來不及了,身形再快也快不過風聲劍雨。
千鈞一發之際,兩股靈力瞬間擊到,打入風聲劍雨之中。
勁風在山娃胸前1米左右猛然頓住,劍雨在血無情身旁戛然而止。
片刻的寧靜之後,勁風劍雨炸開,一陣劇烈的能量波動將山娃、血無情甩入半空之中。
山娃感覺胸前挨了重重一擊,混著髒腑碎片的鮮血一口接一口的吐出。
時間似乎完全靜止了,山娃的身體飄浮在半空之中,模模糊糊之中,看到一個如同閃電一般的身影向著自己衝了過來。
血無情同樣被卷在半空之中,輕輕地飄浮著,絕望的眼神之下是一幅終於解脫的表情。
老人身形一閃,已經到了血無情身旁,衣袖一擺,卷起血無情回到了建築之頂。
風息,山娃身體開始下落,一個身影已然閃到,抱起山娃,縱身來到了建築之頂。
山娃強睜雙眼,滿眼血絲之中,竟是空靈學府府主淳於格。
“府主,”山娃的聲音異常的虛弱。
淳於格微微點了點頭,雙手之上一陣溫暖,一股靈力已然流進了山娃體內。
山娃精神為之一振。
“師兄,小輩無禮,實在該罰,”淳於格笑著說道:“還望師兄給他們一個改過之機。”
老人看了一眼淳於格,眼神之中既有不滿又有感激,片刻之後,又看了一眼血無情,而後輕聲說道:“既然師弟說了,那就下不為例吧。”
血無情感受著源源不斷灌入體內的靈力,精神也是為之一震,聽到淳於格的話,心中立即明白。
母親曾經說起過自己的身世,血霸之子,祖父費禪圖,正是空靈學府府主淳於格的師兄。
血無情定定地看著老人,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驚喜:莫非他就是自己的祖父?若果真如此,今日自己就不會再有性命之憂了。
老人正是贏禪圖,血霸的父親、血無情的祖父,此刻正在為傷了血無情而暗自神傷。
“府主,就是這個血無情害了憶鴻大哥!”山娃看著淳於格,輕聲說道。
淳於格看著血無情,眼神之中漸漸流露出一絲殺意。
費禪圖身體微微一震,眼神複雜地看著血無情,僅剩的一隻手臂微微發抖。
淳於格在空靈澤府之中收到消息之時,費禪圖已然知道了淳於憶鴻遇害,隻是他不知道淳於憶鴻九死一生,隻是殘了一雙腿。
血無情看到費禪圖的眼神,心中突然一凜,現在費禪圖是自己活命的唯一機會,若是他不幫自己,自己就必死無疑了。
血無情看了一眼淳於格,咬一咬牙,大聲說道:“淳於格,20年前你殺我父親血霸,今日再殺我,正好可以斬草除根,也好讓我祖父費禪圖絕後!來吧,若是我血無情皺一皺眉,就不是費禪圖的孫子!”
血無情的話,如同一把錐子,狠狠地刺在了費禪圖、淳於格的心中。
費禪圖身體猛的一震,眼角之中竟隱隱有些濕潤。
淳於格身體微微一震,定定看了一會血無情,而後抬頭看著費禪圖,歎了一口氣道:“師兄,20年前之事,是師弟對不起你,今日他就交於師兄吧。”
費禪圖看了一眼淳於格,輕輕地點了點頭。
“血無情,你可知剛剛救下你的,就是你的祖父,我的師兄,費禪圖?”淳於格輕聲問道。
此話一出,山娃心中一震,知道想要再殺血無情,已是不可能的了。
血無情看著費禪圖,片刻之後,突然哭著喊了一聲:“祖父,您讓孫兒想得好苦呀!”
人老了,最見不得的就是此等親情,費禪圖雖然已是無我靈界高手,也難以完全脫塵出世。
一聲祖父,已讓費禪圖滿臉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