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和他有沒有關係?”馬嘉坤抓著趙秋雨的手問。此時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因為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就是在她和單戰還沒離婚的時候,那時偷偷幽會,現在她成了自己的老婆,又和前夫偷偷幽會……
這就像風水輪流轉的報應一樣,還是母親說得對,找個簡單的人結婚最好不過了,這種有“前科”的女人很麻煩。這不是第一次思考,自己這個接盤俠究竟是愚蠢還是得償所願?
怎麽一起打遊戲的時候就沒發現這個呢,那時候覺得她單純,打遊戲很厲害,她隱瞞了自己的婚姻,後來知道她結婚了,她說了很多婚姻中的委屈,自己的心也跟著難過起來,這才決定愛她到底……
“如果不是你當時懷孕了,我們根本不會結婚!”
“我又不是自己懷孕的,還不是因為你沒用避孕措施!”
“那不你也同意了,你就是想用孩子套路我,你贏了!”
“你沒避孕就知道會有什麽樣的結果,我也沒逼著你結婚,我自己可以養孩子。”
“連續兩年同學聚會我都沒參加,看看別人老婆,都是一個年輕漂亮,高挑纖細,看看你,根本拿不出台麵,我要帶著你出去,會成為別人笑柄。”
“你好到哪去,你現在胖成什麽樣了?”
……
兩人路上還在吵架,吵到激烈的地方馬嘉坤一個急刹,差點撞到路人。
療養院到了,兩人休戰了,無論關上門怎麽吵,在外人麵前,還是要表現出和和睦睦,一片幸福的模樣。
“媽,辛苦您了,這不是加班,剛回來,真不好意思,老麻煩您,也是孫子最喜歡奶奶了……”趙秋雨奉上一臉笑容,一頓誇獎,接過孩子,這才和老公往外走。
餘光瞪了一眼婆婆。
“你媽可真是的,自己有空在這泡溫泉,連看個孩子都不能?真不像個親奶奶。”趙秋雨埋怨道,“你也是,自己看一會不行麽?”
“飯是我做,菜是我買,孩子天天我看著,我偶爾出去一下不行麽?就行你和你前夫見麵,我就不能見見朋友?”
“朋友還是前女友?”
“就算前女友怎麽了?”
……
兩人吵吵鬧鬧,根本沒發現北春就在旁邊。自以為聲音很低,卻全被聽在耳朵裏。
這樣的婚姻她一點也不想要。
這樣的愛情她更不想要。
“北春?”趙秋雨上車的時候終於看到她了。
“你婆婆暈倒了,你最好去看一下。”北春說。
那兩人又著急忙慌跑過去,隻見馬太太正在那捋順氣息呢,旁邊幾個姐妹圍著,讓她寬心,出來泡溫泉,不是來生氣的。生氣的原因自然是剛才兒媳婦那些話被她聽到了。
“都怪你,買房、裝修都是我父母出錢,你父母出了什麽?坐月子,帶孩子,也都是我父母幫著,你父母幫過一點點麽?你還這樣對我媽!”馬嘉坤很生氣。
小孩在一邊哇哇叫,馬嘉坤打了一巴掌:“你他媽就給我老實點吧。”
北春領著大夫過來,看看,就是血壓有點升高,沒有什麽問題,休息一下,平心靜氣就好了。
“你們離開這裏吧。”北春說。周圍不少圍觀的人了。
家家都有家長裏短,家家都有吵吵鬧鬧,但走哪吵哪的還真不多見。
趙秋雨瞪了北春一眼,所有窘相被她看到,友誼也就此盡了。因為關於家庭、關於愛情、關於孩子,所有的炫耀都在這一刻傾塌了。
趙秋雨半虛假的構造隻是在滿足自己的欲望,隻是想讓人羨慕,尤其是北春。
她不知道的是,北春從來就不喜歡愛情、家庭、孩子,她從未有一絲羨慕她的生活,反而隻覺得她被困在一個小圈子裏,看不到外麵的世界。
北春,她隻想走遍千山萬水,寫盡人生百態。
他們的車離去,這一次,真正離去了,那份曾經的友誼也徹底結束了。
北春笑了笑,現在,隻覺得身心更加自由了,就像砍斷了一根沒用的樹枝,可以讓主枝生長得更好。
馬太太這邊緩過來了。
“多虧你們幾個在。”
“孩子哪有靠得住的,靠得住的還是朋友。”
“我看這事不值得你生氣,不管他們就得了,自己過自己的,孩子愛咋咋的,你要是狠不下這個心,他們就會總利用你,讓你到死都不閑著,這兒女也都是啃自己的。”
“我今晚不能在這住了,眼看著快退休了,要遭投訴了。校長找我談話。”
“你這是咋了?一個小學語文老師比大學教授都忙?”
“還不是兩個家長找事。語文課文裏有‘小兒不是月,呼作白玉盤。’考試一個題目就是月亮像什麽?那標準答案就是白玉盤啊,結果有個同學寫像水球,還有個同學寫像哈密瓜,我肯定打叉啊,結果家長投訴我沒有想象力,不懂得教語文,我都教了幾十年了,你說可笑不可笑,還有更可笑的,路燈像什麽,有個學生說像棒棒糖!完全是瞎扯!完全背離標準答案!”
北春看著這個語文老師離去的背影,心裏為她的學生們感到委屈,誤人子弟無處不在。就是老師壓製了學生的想象力,在他們的標準答案裏,扼殺了所有的最初想象力。
剩下四對夫妻晚上出去大吃一頓,又在外麵唱了歌,回到這裏住了一夜,第二天自助早餐後就離開了。其中有兩對夫妻定了冬天一周的短期療養。
芹總去市政府開會回來了。
旅遊局也想從這波旅遊熱中分一杯羹,讓療養院安排幾個有利於他們的景點,一個是老舊的雪鎮博物館,幾十平米的地方,門票定在38塊,還有一個中俄畫展館,裏麵作品沒幾個,門票要58,而且這兩個是硬性要求,目的是打造雪鎮品牌,還有幾個景點其實是特產購物點,既然已經明目張膽提出來了,芹總自然知道肯定是某些領導親戚掛著的,或者根本就是某些領導有股份的。
王亞芹思考著怎麽處理。會上沒有立即答應,也沒有否定。雪鎮她是想宣傳的,但不是強買強賣的這種方式。而且政府在這方麵的專項補助資金,會上一句沒提,卻隻想著要分她客人手裏的一杯羹。
得罪了這些人,以後療養院和旅館也有數不盡的麻煩。
和他們合作,這種方式隻會讓自己好容易經營起來的一點起色立刻滑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