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第十五天

死掉的禪院家長老,頭蓋骨被直接掀開了,但在那之前,屍體本身就有著針眼和顱骨被打開過的跡象,大腦也是早已不翼而飛。

這是被禪院家的人隱藏起來的事實,畢竟是自家人被人侵占了身體,混入高層了那麽久,誰都沒發現的醜事。

見崎鳴將這點細節坦然的講述了出來,他們在高層會議裏大鬧了一場,在場的人他們都記住了模樣,額頭有著縫合線的禪院家長老自然是被重點關注了。

見崎鳴毫不猶豫的詛咒了他。

然後被他玩了一招金蟬脫殼的跑了。

理論上被詛咒是的羂索,無論是見崎鳴還是綾辻行人都知曉這幅衰老軀體內的家夥就是他,但再一次死去的還是禪院家長老的屍體。

這是不合理的,死去的人不可能再死去第二次。

所以他現在一定不好受。金發的偵探敲了敲桌麵,打斷了所有人的沉思,和見崎鳴對視了一眼。

“這事,和我被算計了有什麽關係?”夏油傑皺眉,伸手拍了拍身邊兩個女孩的後背,很顯然兩個花季的少女對這樣的照片還是很不適應。

“你是個意外之喜,咒靈操使。”綾辻行人掏出了他的煙鬥,倒扣著磕了磕桌麵,裏麵什麽都沒有,自然不會出現讓人不舒適的煙灰, “他計劃了千年,找到了最好的方法封印六眼,自己親身上手創造了詛咒之王的容器,甚至把你這個意外之喜算計的明明白白,就等你被五條悟殺死了。”

“Ajarakamokuren Tekerettsunopa。”少女模樣的咒靈將長長的咒語念出聲,迎著兩個JK少女迷茫的眼神,又重複了一遍。

年輕的女孩子不懂,但夏油傑明白她的意思,長長的咒語,是傳說中能驅逐死亡,愚弄死神的咒語——出落語死神中的一個意味不明的咒語。

“他能利用死人的屍體,並且使用屍體的術式,留下的殘穢自然也是屍體本人的殘穢。”見崎鳴攏了攏照片,僅僅露出的一隻如同血液般鮮紅的眼睛,倒映著夏油傑凝重的神情, “你要猜猜,你在高專所接到的每一個任務背後,都有沒有他在推波助瀾嗎?”

綾辻行人並沒有說什麽,茶色墨鏡後,同樣如鮮血般的紅眸,波瀾不驚,對特級釋放的壓力不受半點影響。

“獄……獄門,獄門疆的鑰匙,都被五條悟毀了。”綾辻行人再一次突兀的開口,他的口齒很奇怪的突然含糊了,但是他還是強行說完了,臉色微白的他,將煙槍抵到了陷入沉思的夏油傑的肩頭,不帶絲毫的情感, “你說,你死後,五條悟會讓你的屍體被回收處理嗎?”

“你們需要好好談談了,夏油教主。”見崎鳴被偵探抱回了懷裏,熟練的恢複了小小人偶的模樣,頭枕著偵探的胸口,聲音輕的幾乎不可聞。

金發和黑發的雙生子似乎有什麽要說,但被夏油傑阻止了。

穿著袈裟的教主大人凝視著人偶與偵探,咒靈與咒術師這樣奇怪的組合,然後起身的偵探躲開了他的透視儀般的視線。

他單手抱著人偶,為她調整了一下坐姿和裙擺,單手拉開繪著充滿宗教色彩的圖騰的和紙門,夏油傑和兩個少女的目光都被隔在紙門後,

紙門上的人影越來越小,直至徹底消失不見後,夏油傑才緩緩合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夏油大人……?”金發的菜菜子靠近門,下意識的猛得拉開紙門,走道裏確確實實的空無一人,也不曾留下半點來過人的痕跡,她轉過頭看向夏油傑。

“我需要去調查他說的事情。”夏油傑順著對方給出的思路,在一瞬間想到了很多東西,關於五條悟的,盤星教的,還有他自己的。

“夏油大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兩個未成年的少女異口同聲道。

她們一直以來就是在夏油傑身邊長大的,對她們來說夏油傑亦兄亦父,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家人。

那位私自闖入的青年所說的話太過篤信,仿佛已然見到了已死的夏油傑被占去了屍體,姐妹倆有所不安,但依然是乖巧的注視他離去的背影。

另一邊,大半夜擅闖邪/教老窩還非常輕巧就溜出來的一人一咒靈,成功的將自己迷失在了東京的夜晚。

迫不得已的掏出由五條悟提供的手機,打電話給五條悟,好叫人來接人回高專。

來的人是五條悟本人,沒纏著綁帶,戴著一個睡眠眼罩,他掀起了眼罩的一角,看著他們身後的街道。

“這裏離盤星教可不遠。”他輕輕說道。

“去見夏油傑了。”見崎鳴坦然的說道,然後她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麽,又補充了一句, “還見到了他的女兒們。”

“感覺怎麽樣?是不是覺得他劉海他別怪?”五條悟有些好奇的問道,不是他多麽相信眼前的兩人,而是他對他摯友的實力很信任,倘若真的有什麽大事,不會周圍都毫無動靜或者沒有半點變化和殘穢。

“確實……那一撮劉海好想給他梳上去。”見崎鳴幾乎算得上是有問必答,綾辻行人用一隻手指按住了她的額頭,她便停了下來,側過身仰著臉看他的臉。

“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和夏油傑說了……”綾辻行人的話沒有說完,他的臉色一白,那個沒說完的話被他強行咽了回去。

“偵探?”見崎鳴抓著綾辻行人的衣襟,仰著臉,表情凝重極了, “天逆鉾?黑繩?獄……”

五條悟聽到了細微的哢嚓聲,像是什麽東西碎掉的聲音,他看向聲音的來源——

綾辻行人的臉色依舊很是蒼白,但他還是用空閑著的手,動作輕柔摘下了見崎鳴的眼罩。

那道細微的碎裂聲正是見崎鳴身上發出的聲音,隨著綾辻行人撥開她鬢角的頭發,並且摘下眼罩後,露出遍布半張臉的可怖裂紋,下眼框處還隨著被摘掉的眼罩,掉下了一塊碎片,露出臉殼下的與真人無異的骨骼和特製寶石眼珠的白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