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朱昌平扭頭看一眼走進病房的李墨,後麵跟著千年盛藏集團總裁陳鳳,他嘴角**幾下,但還是沒能說出話。

“大俠哥,爺爺暫時還不能說話,要治療一段時間才能逐漸恢複語言功能。”

朱菜菜連忙解釋下。

李墨握住朱昌平的手道:“老師,你就安心配合治療,一切都有我們呢。”

朱昌平神色逐漸變得平靜。

“有沒有找中醫國手配合調理的?”

“還沒有,醫院裏也有中醫專家,回頭我去谘詢下。”

朱明誠回道:“我爸脫離生命危險沒幾個小時,今天醫院的中醫專家又沒坐診,所以暫時還沒中醫介入治療。”

“那你盡快問問,我覺得中醫在調理治療中風這一方麵有獨特的療效。如果這邊的專家不給力的話,我這邊邀請一位國手過來把把脈。”

“謝謝李先生。”

李墨轉身看向菜菜有點不滿的說道:“老師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你都不立刻聯係我,要不是今天召集管理層開會我從師姐口中知道這事,恐怕我會一直被蒙在鼓裏的。”

“你都那麽忙了,我才沒聯係你的。”菜菜有點委屈的說道。

身邊的朱明誠也說道:“李先生,最近你一直在九宮山那邊忙,加上昨夜事情發生的突然,我們也沒想到聯係你。”

“我再忙,這事怎麽能不告訴我呢。”

朱家人還是蠻感動的,朱昌平的這個學生真的沒有白收,想當年正是因為朱教授把李墨特招進京大,才有了他神一般的崛起速度。當然這是他們心目中的李墨,其實就算沒有朱教授當年的特招,李墨的人生也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大俠哥,我們到外麵說話。”

菜菜拉著李墨走出病房,朱明誠夫婦也跟著走出來,隻留下朱老夫人在裏麵陪伴著。

“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

“大俠哥,我爺爺突發疾病可能和他收到的一幅字有關。”

李墨眉頭一皺,不解的說道:“難道老師看走眼了,所以氣急攻心才引發疾病?”

“這隻是我一個猜測,那幅字就在我車裏,我現在下去拿過來你給看看。”

菜菜說完就小跑離開,朱明誠輕歎一口氣道:“我爸他昨天閑的無聊就去琉璃廠逛逛了,在一個地攤上發現了一幅字,說是董其昌的字。”

“董其昌的字?”

李墨有點驚訝,如果是真跡,那可是真正的好東西。

“我爸說當時他現場鑒定過,的確是真跡,花了八萬八買下的。可是晚上到家後再打開仔細一看,臉色頓時就變了,然後就暈倒在地上。”

李墨想了下說道:“如果真是董其昌的真跡,起步價那都是幾百萬。老師花八萬八買下真跡的話那肯定是撿了大漏,等會菜菜把字拿上來我看看再說。”

幾人就坐在外麵的椅子上等待著,大概十分鍾左右菜菜拿著一個卷筒回來。

李墨從她手中接過,來到桌子旁從卷筒中倒出那幅字。他徐徐打開,根本不需要用異瞳就能直接辨認出是假的,絕對不是董其昌的真跡。

“大俠哥,怎麽樣?”

李墨隨手將字扔到一邊:“雖然模仿的很像,但的確是假的。以老師的鑒定水平,如果不是真跡的話,他也不會花八萬八去買到手。不管老師的疾病是不是和這幅假字有關,至少有一件事情是鐵定的,那就是老師被人下了套,來個李代桃僵。在古玩行,看走眼就是看走眼,吃了大虧也沒辦法再追回來。”

“可惡,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在下套,我必定饒不了他。”

菜菜握拳狠狠的說道。

“你還能打殘他?這事是沒法追究對方責任的,還是好好照顧老師。”李墨瞄她一眼,見她還是氣鼓鼓的不甘心,隻好又說道:“在這世上,仿董其昌的字作品最多,萬一也是老師不小心看走了眼呢。”

“不會吧,董其昌到底是什麽人物,居然會有那麽大的影響力。”朱明誠老婆驚訝的問道。

“董其昌是晚明的著名書法家,著名畫家,在繪畫方麵創造了鬆江派,是明朝晚期四大家之首,他創造了‘董字’,對清代的影響非常大,像後來的康熙帝就是學習他的書法,乾隆帝早期也學董其昌的書法,而且還形成了清代的館閣體。在明末清初的時候啊,一大幫人都在學董其昌,所以假的特別多。”

“曆史有記載:董其昌的朋友曾經跟他說過,外麵有你很多的防磨的字畫作品,你也不管一管。董其昌微微一笑回道,我不需要管,那些假的越多,就越是給我揚名了。”

“所以在鑒定董其昌的作品時要非常小心的來看。”

聽到李墨說完,朱菜菜才問道:“大俠哥,你覺得我爺爺看走眼的概率有多大?”

“我還是認為老師是被人下了套。”李墨想了下,“琉璃廠那邊有很多的監控攝像頭,我讓人先調查下,看能不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一般做這行的人都很了解行裏的規矩,他們也不怕被人事後尋事,所以很可能他們還在琉璃廠一帶逗留著。”

“大俠哥,到時候我跟你一起過去。”

“行,我先調查看看。”李墨和陳鳳過了會兒就告辭離開,朱昌平教授現在隻需要靜養就可以,他們留在這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師弟,你去哪裏?”

“我去找下方文靜,她是這方麵的人,找她辦事最快。”

“那我們就在此分開,我還要回去開會商量下你上午宣布的兩件事情。”

方文靜已經上調,是京都公安分局的副局,找她調查下監控肯定比自己找人更容易方便。

李墨車子開到分局門口,方文靜一身警服站在大門口等著他。

“車子停到裏麵的停車位上,昨天的監控我已經找人調出來了,等會你仔細看看。”

“好嘞。”

方文靜等到李墨停好車,才走上前笑道:“文秀昨晚可是給我打了電話,你送我的結婚禮物實在是太貴重了,我可不能收。”

“誰說送給你,我是借給你戴戴的行不行。”李墨沒好氣的說道,“每個人都挑選了幾件,你還擔心我用這事拿捏你呀。”

“嗬嗬,你的年紀越大,這脾氣也越大嘛。”方文靜一點沒生氣的樣子,她伸出雙手,“你瞧瞧,我收下那些禮物,平時我也沒法佩戴啊。要是一直鎖在家裏保險櫃中,那我收下還有什麽意義。”

“給你女兒留著不行?”

“萬一我生個兒子呢?”方文靜笑眯眯的懟上一句。

李墨‘切’了一聲:“那就留著將來送你兒媳婦,將來你兒媳婦也能把你給捧在手掌心孝順。”

“看來我不收都不行,晚上我們兩口子請客,你可不能拒絕。”

兩人朝辦公室走去,李墨邊走邊問道:“你老公是做什麽的?”

“我大學校友,是一名犯罪心理學專家,就和我在同一個分局上班,等下就能看到。”

“挺好,白天黑夜兩人都能在一起工作生活,可以膩膩歪歪一輩子。”

方文靜握拳就要錘他一下,被他躲開了。

“臭小子,還敢躲。”

“文靜,李教授到了怎麽不通知一聲。”

李墨聞聲望去,就看到一個三十五六歲,身材高大的男人帶著溫和的笑容走過來。

“我老公夏子桓。”方文靜連忙介紹一下,李墨伸手和他握了握笑道,“還沒來得及祝二位新婚大喜呢。”

“哈哈哈,我們去年拿的證,也不算是新婚了。”

夏子桓給人的感覺不錯,雖然不會成為那種很有前途的人,但作為老公是個挺好的選擇。

“子桓,我帶李教授去看一看監控,晚上一起吃飯,你定個餐廳。”

“好。”

有人好辦事,方文靜和琉璃廠那邊的派出所打了個招呼,很快就弄到監控錄像。因為朱昌平教授不能言語,所以也不知道他的行動路線和時間,隻能先看看能不能瞎貓撞見死老鼠。

“這些都是從昨天中午十二點後的視頻,你自己一個個的看,我就先不陪你了。”

“你先忙,我自己一個人沒問題。”

方文靜親自給他泡了一壺茶送過來,警局裏進進出出的人都驚掉了眼睛。等到他們都知道裏麵那個人是誰時,一下子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大概翻看了兩個多小時,警局快要下班的時候,李墨從辦公室中走了出來。

“怎麽樣,有什麽收獲沒?”

方文靜正準備過來再給他添加點熱水。

“已經找到了線索,明天我就去琉璃廠轉轉。”

“那正好,我們一起走。”

夏子桓定的餐廳不會特別高檔的那種,但是這邊的菜色應該比較特別,因為裏麵的生意很火爆,六點多就已經有八成的上座率。

“這家的大鍋灶做的不錯,環境不怎麽樣,但口味不會讓你失望。”

三人就選了個靠角落的地方,也沒說特意避著誰。

“李教授,你來點餐。”

夏子桓將菜單遞到李墨麵前。

“夏先生太客氣了,你們來點就好,我沒有什麽忌口的。”

方文靜拿起一張菜單笑道:“老夏,都是老朋友,你別跟他客氣,不然他會覺得我們關係有點遠。我來點吧,一鍋東北老鵝,一鍋胖魚頭,再來一盤水煮毛豆,一盤血腸,一盤東北老醬拚盤,再先來三瓶水果酒。”

“文靜,怎麽不來點白酒?”

方文靜擺擺手笑道:“李教授什麽都好,就是這酒量讓人不敢恭維。我們就喝點水果酒,點的水果酒就是李教授在昆城那邊給挖掘出來的,如今可是淡酒中的名牌,你喝過幾次不是都說挺不錯的嘛。”

“還有這事,沒聽你說過啊。”夏子桓笑了笑道,“這麽說來,我們辛苦賺的錢最後又都被李教授給賺去了呀。”

“嗨,我也不知道你們也喜歡這種淡酒,否則每年給你們送一車都沒問題。”

三人都笑起來。

這家東北口味的老灶做的的確不錯,而他投資的‘一道菜’也是東北口味,不知道能不能競爭勝出來。

“李教授,還沒問你呢,查看那個監控錄像做什麽?”

三人先吃涼菜,邊吃邊聊天。

李墨把老師的事情說了一邊。

“連朱教授那樣的大專家都失手了,看來對方是團夥作案,當著朱教授的麵施了什麽障眼法才騙過他。”

“不管是什麽手段,古玩行的規矩就是錢貨兩清。失手就是失手,沒法追責。所以我明天也去碰碰看,說不定還能再遇到那夥人。”

“需要我幫忙不?”

“算了,殺雞焉用牛刀,我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自己處理了。來,這第一杯酒我敬二位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謝謝李教授。”

……

第二天,李墨從沉睡中醒過來,兒子李君揚正坐在他身邊滴溜溜的瞪著眼睛看著他。見他醒來,忙開心的拍拍手。

“這孩子醒的太早了吧?”

秦思睿正在疊衣服,聞言把君揚抱起來說道:“他睡得早,醒的也早。你不是說今天要去一趟琉璃廠的嘛,我看新聞說這幾天那邊正在舉行一年一度的古玩節,應該特別的熱鬧。”

提到正事,李墨立刻翻身起床穿起衣服:“昨天和方文靜兩口子喝的有點多了,這一覺睡得還挺死的。你沒事的話,跟我一起過去逛逛。”

“還是算了,你一個人本就來很招人眼了,我要是再出現,真想象不到琉璃廠那邊會引發什麽不可控的事情。你走的時候稍微裝扮下,尤其是你那張臉,想辦法破壞下。這事我來弄,給你好好收拾一下。”

半小時後,李墨對著鏡子照照,還別說,描了粗眉,臉上弄點黑痣,再戴個口罩和眼睛,如果不是特別熟悉李墨的人,咋一看也不會立刻認出來的。

“思睿,你這化妝技術跟誰學的?”

“自學成才,還可以吧?”

李墨朝她豎起大拇指:“那是相當可以,這下我可以放心的逛琉璃廠古玩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