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鬥無處不在,爭鬥隨時上演。

“金佰利拍賣行這一手玩的漂亮,比起他們,你還是太嫩了哈。”李墨開玩笑的說道。

“哼,誰笑到最後還不知道呢。”牛三胖滿不在乎的說道,然後拿出手機遠距離拍了幾張照片說道,“帶回去給公司的人都看看,讓他們知道肩上的膽子有多重。”

“大千先生的高士圖單件拿出來拍賣的話,最高的也最多一千多萬,少的才三四百萬,這三屏高士圖一起拍賣也不會有很高的價格。”李墨右手指在大腿上彈動著,大有深意的說道,“他們要是真有本事應該把大千先生的《仕女圖》給拿出來拍賣。”

“《仕女圖》很貴?”

“和那件清乾隆粉彩‘萬壽連延’葫蘆瓶有的一比。”

李墨的猜測是對的,這張大千三屏高士圖總共拍出來3100萬,和牛石慧五屏圖沒法相提並論,但是人家就要惡心你一下怎麽的。

隨著拍賣的進行,時間已經臨到最後。金佰利拍賣行第一場壓軸的沒有安排拍品,而是用來預展宣傳一件藏品。

當一個用特製鋼玻璃護罩的展台推出來時,全場一下子安靜下來。前麵有很多人已經站起來希望第一眼能目睹那個粉彩葫蘆瓶的風采。

“你急什麽,有機會近距離觀看的。”

李墨示意牛三胖淡定的坐下。

“各位嘉賓,各位金佰利的新老朋友,這最後一件拍品是預展,會在下一場的拍賣會中壓軸登台。諸位請勿著急,我們會安排大家有秩序的參觀。”

會場逐漸安靜下。

投影屏上也出現那個粉彩葫蘆瓶的真麵目。

李墨坐在那裏默默的看著,一言不發。

“李少,你怎麽了?”牛三胖挺激動的,不過身邊的李墨臉色卻很難看。

“沒什麽,看到這件葫蘆瓶就想到了被毀滅的圓明園。清乾隆粉彩萬壽連延葫蘆瓶也叫清乾隆萬壽連延大吉葫蘆瓶,是國寶級文物,被人從圓明園掠奪到了國外,然後又高價在港島拍賣給私人。”

牛三胖被他這麽一說也有點心堵。

坐在前麵的嘉賓已經開始圍繞著展台近距離觀看起來,前方不時傳來驚歎聲。

“李少,我們也過去看看。”

李墨站起來,跟在三胖後麵慢慢的朝前走。當大吉葫蘆瓶進入視線時,李墨看清楚它的真麵目。

這件清乾隆‘萬壽連延’大吉葫蘆瓶是乾隆親自下令,由景德鎮官窯禦匠燒製的罕見珍品,巧妙運用‘萬字符’和‘壽字符’組成的綿延不絕的大吉圖案,寓意萬壽無疆,以創新長頸造型獨步天下。

作為乾隆盛世備受推崇的一種奢華繁縟的裝飾工藝――‘錦上添花’代表之作,於密布錦紋的縫隙處添畫紋飾,並在釉麵上刻畫卷草紋、鳳尾紋和花卉紋以表現‘錦地’效果。

這種宮廷瓷藝登峰造極,瓶上所繪紋飾色澤豔麗多變、重迭交錯,構圖精巧、繽紛細致,將‘錦上添花’的宮廷美學推到極致。

李墨動用異瞳,視線一下子穿透進去,那件大吉葫蘆瓶體內透射出白色光暈,並形成一道道光圈擴散出去。

這根本不是清乾隆時期的真品,而是現代仿造出的工藝品。

在他透視能力下,他看到了大吉葫蘆瓶底部也有官窯款‘大清乾隆年製’正楷,整個瓷胎,釉麵工藝都非常完美,毫無瑕疵。

“真漂亮,乾隆皇帝真會享受生活,這麽精美絕倫的瓷器都能燒製出來。”

“乾隆的好東西多得很,這隻是其一罷了。”既然一眼看穿是仿品,李墨也就沒必要在這浪費時間,“走吧,沒什麽看頭。”

“等等呀,我還沒看過癮呢。”牛三胖還不願意走,他伸頭又看了幾秒鍾,忽然反應過來,忙從隊伍中走出來追上李墨小聲說道,“不會吧,難道這件粉彩葫蘆瓶也是?”

“別聲張,我們出去再說。”

出了大樓,李墨打開一瓶礦泉水猛喝幾口。牛三胖還是一副無法置信的模樣,那可是數十年的老字號,怎麽可能對外玩這麽一手,用一個現代仿品來忽悠眾人。

“其實那件清乾隆萬壽連延大吉葫蘆瓶早就被專家聯合複製出來了,除了年代不一樣外,不管是瓷胎,釉色,釉麵,彩描等都百分之百的複原出來。你不信的話明天可以去一趟京都博物館,裏麵就藏著一件精品中的精品。”

“那他們玩這一手到底想幹什麽?”

李墨此刻卻琢磨出點味道來,他回頭看了眼大樓說道:“人家這是想跟你玩花樣呢,那件大吉葫蘆瓶就算是仿品,但是擺在那裏,大家就會認為是真品,他們又不能拿出去做鑒定什麽的。”

“至於最後的壓軸,我估計他們肯定會設置一個不可能達到的最低價,到時候直接宣布流拍便可。這樣一玩,金佰利的風頭一時無兩,誰也撼動不了它的地位。”

“還有我想那個真品的主人是不是也在試探下市場的反饋,這樣在下次的拍賣會上再拿出真正的清乾隆粉彩‘萬壽連延’大吉葫蘆瓶。這次先來大大炒作一番,為下次更高價做鋪墊。”

牛三胖聽的傻眼,發愣了好一會兒才猛的一拍自己的屁股說道:“玩的真高明,小爺這次算是開了眼界。”

陳鳳這時也回過味來,對於李墨的鑒定結論她是直接認同的。按照他的思路去推測的話,這金佰利玩的這一出戲就十分精彩了。

毫無疑問,下一場金佰利拍賣會上肯定會雲集更多的收藏大鱷,甚至可能會引來一些國外投資機構。就算大吉葫蘆瓶流拍,那整個秋拍季最大的受益者還是金佰利拍賣行。

人家不但跟你玩硬,玩軟的,還跟你玩陰的,一個秋拍季愣是給折騰出一出好戲來。

“牛總,論做生意,我們還是太嫩了。人家輕輕鬆鬆玩出個小把戲,就把整個秋拍季的重心都轉移到了他們那裏,這點我們要好好的琢磨琢磨。”

陳鳳也不得不佩服人家。

“李少,接下來的幾場拍賣會你還要參加嗎?”

“有點糟心,我還是留在學校專心做我的論文,你們隨時把信息反饋給我就行。陳總,那個防彈版豪車盡快交接。我們在國慶前也組織大家去郊區的農莊散散心,算是公司團建。”

“等下我就去辦理手續。”

“陳總,我和你一起去,我要辦理下那個明中期小葉紫檀筆洗。”

李墨就在外麵等著,他和張德安大導演已經約好吃飯,等會他們應該就要出來了。想到這,李墨還是發了條短信:張導,我在一樓大廳門口這。

“稍等五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