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聲響起，李墨隨著人流走出教授，屈教授在後麵喊住他。
“屈教授。”
“這些資料你帶回去好好的琢磨琢磨，可別給我弄丟了。等消化完還要原封不動的還給我的。”
李墨接過三本筆記本，裏麵的內容都是屈教授的手寫版文字，紙張泛黃，字跡也有點暗淡。
“屈教授，這些是？”
“年輕的時候我和夫人在西方留學時記錄的，主要是針對西方藝術史上的那些偉大藝術家作品的研究心得，還有一些鑒定技巧。這些東西在旁人眼中一文不值，但我知道這些對你還是有點作用的。拿回去好好的研究，希望以後也能從歐洲整點他們的藝術國寶回來。”
這三本筆記太珍貴了，李墨感激不盡。
“你可別跟我說什麽感謝之類的話，這些我留在手裏也沒什麽用。要說謝謝，我還要謝謝你呢。要不是你，現在我們的家可能早就散了。”
“有什麽不懂的隨時聯係我。”
屈教授拍拍李墨的肩頭走了，很瀟灑。
“我還以為屈教授跟你有仇呢，每次隨機點到就點你一人。現在看來，屈教授是對你抱有很大的期待呀。”
黃治感慨一句，他摟起李墨的肩頭說道：“我昨天拿了兼職報酬，中午我請客，請你吃麻辣肥腸。”
中午吃飯才吃到一半，李墨接到陳小軍的電話。跟丟崔正青後已經過去半個多月，這個時候聯係估計是有了新的消息。
“小軍。”
“小師叔，那個崔老板出現了，在東交民巷這邊出攤。不過看他臉色不大好，似乎剛大病初愈的樣子。”
“好，盯住他，我等會就過去和你們匯合。”李墨掛掉電話，喝了幾口紫菜蛋湯說道，“我有急事先走一步，這些肥腸可別浪費了。”
“行，下午的課我幫你請假。”
李墨的車停在胡同對麵的停車場上，他今天穿著一件淺灰色羽絨服，黑色運動鞋，背著個休閑大包。
“小師叔。”陳小軍迎了過來，遞給他一杯溫熱的咖啡。
“那胖老板還在的吧？”
“攤位擺在外麵，人躲在商鋪裏，這個時候天氣冷，玩的人少，所以他也不想在外麵一直喝著西北風，現在毒蛇在遠處盯著呢。小師叔，在他那個攤位上我看到一個像黑色陶罐的東西，很可能和你之前的那個黑陶杯是一起出土的。”
“我過去看下，你們還藏在暗處。”
連陳小軍都能看出那個黑色陶罐與其他瓷器不一樣，那說明之前的推測還真有可能是對的。
李墨在路邊買了兩塊韭菜盒子，外表炸的金黃香脆，聞一聞都胃口大開。他邊走邊吃，來到胖老板的攤位前。在數十個瓷器中，那個要大上幾圈的黑色陶壺太顯眼。
那個陶壺高約12cm，口徑約七cm，足徑約8cm。壺口微外撇，口沿兩邊置雙係。長頸，下部漸廣，至肩凸起，扁腹，圈足。足上鏤有八個小孔，底外凸。整體來看造型規整，胎薄體輕，表麵經過打磨，光澤可鑒。
李墨異瞳看去，視線穿透黑陶壺，頓時黑白兩道光暈融合交纏一般透射出來，形成黑白光圈擴散出去。
“果然是新石器晚期的古物。”
李墨蹲下來，從攤位中挑了個壓手杯，口徑不大，做工相對精致，是粉彩釉麵。
“小夥子，你手裏的瓷器來頭可不小，我可是花大價錢從一家古玩店裏買回來的。你要是喜歡，我給你便宜點。”
胖老板在商鋪裏看到一個年輕人正低頭打量著手中的壓手杯，臉上終於露出一點笑容，他走到攤位邊上熱情的介紹著自己的瓷器。
李墨抬頭一看，假裝很是吃驚的說道：“老板，怎麽又是你呀。你不是在前麵的那個小巷入口擺的攤位嗎？”
胖老板看清楚李墨的臉，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輕哼一聲說道：“怎麽是你，你來幹什麽？”
李墨樂了，他三兩口吃掉手中的韭菜盒子說道：“我來這裏能做什麽，玩的時候順便淘淘不錯的瓷器。算了，這個攤位既然是你的，我估計也沒啥好貨。老板，不是我瞧不起你，上次你讓我隨意挑個瓷器送給我，結果我挑來挑去，好不容在矮個子群裏找到一兩個高個子，結果你還舍不得，用各種借口不願意給我。”
“最後居然隨便給了我一個破玩意，我女朋友沒走多久就給處理掉了。”
李墨站起來拍拍雙手，走到隔壁的一個攤位，攤主是個年輕人，正在玩手遊。他看來看去選了個粉彩盤子，向老板問道：“老板，這個盤子多少錢？”
“五百。”年輕老板頭都沒抬就報出了價格。
“一百。”李墨直接還價。
“成交，自己包裝。”
這老板生意做的，也太不負責了吧。李墨搖搖頭，付完款後自己從他攤位上拿了個紙盒和泡沫把盤子打包好。
眼看他就要離開，胖老板陰沉的臉還是擠出幾分笑容招呼道：“小夥子，我這攤位上也有不錯的東西，你再過來瞧瞧。”
“哪個不錯？”李墨一撇嘴說道，“老板你做生意不厚道啊，你用一些現代工藝品瓷器出來糊弄那些外行人也就罷了，你居然還弄了個陶器過來湊數量，有你這麽做生意的嗎？”
“都是為了混口飯吃。”胖老板被人點破，露出尷尬的笑容，他指指攤位上的瓷器繼續道，“這些你看著給，別讓我虧本就行。”
“那我再看看。”
李墨回頭重新蹲下，挑了幾件瓷器一一上手，最後還拿起那個黑陶壺翻看了幾下。
“老板，這個陶壺有點奇怪啊，和一般的陶器看起來不大相同。”
胖老板連忙賠笑著說道：“小夥子，要不說你是高人呢。這陶壺是我從老家一個親戚院子裏翻出來的，聽我親戚說是上個月在荒地裏挖引水渠時從地裏挖出來的，當時一共挖出了三個。其中一個上次送給了你，還有一個在我住的地方放著呢，這東西說不定就是寶貝呢。”
“老板你可勁的編吧，還寶貝呢。要真是寶貝，你會送給我。”
“嗨，小夥子，我老崔在這片做生意好多年了，那講的就是誠信二字……當然特殊情況除外，這陶器真是我鄉下的那個舅爺從荒地裏挖出來的。”
“你沒找專家鑒定下？”
“專家可請不起，萬一這陶壺是假……我是說萬一。那我豈不是白白倒貼了很多錢。小夥子，你要是感興趣的，我便宜賣給你。”
李墨又拿起陶壺翻看幾分鍾，沉吟下說道：“我覺得這個陶壺有點不同，如果便宜的話我帶回去研究研究。”
“五百。”
胖老板展開右手五指。
“五百兩個，你把家裏那個也一起給我，我帶回去研究下。”
“再加三百，你要是答應，我立刻回去把家裏的那件拿過來。”
李墨雙手插進口袋裏毫不遲疑的說道：“那你繼續留著自己觀賞吧，下次你也整幾個好的瓷器，我空的時候再過來逛逛。”
“小夥子，我也不跟你爭了，一口價六百，我也算掙點辛苦費。”
李墨露出猶豫之色。
“我現在去給你拿行不行？”胖老板真怕嚇走這個潛在的客戶，蹲守了一上午，喝了無數西北風，不做成這筆生意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半天時間。
“行吧，也不在乎再多花一百塊，你去拿，我在這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