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和棕熊走出市立醫院時,天色已經暗下來。城市華燈初上,馬路上車流不息,不遠處有好幾個小攤販已經開張,生意都還不錯。
“老板,津門王家那邊就這麽甘心息事寧人?”
棕熊一邊吃著煎餅果子,一邊好奇的問道。
“那就看他們是不是上門道歉?如果上門道歉,就意味著他們不想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下去。如果他們至始至終都沒露麵道歉,那他們就是打算想暫時平息此事,等風頭過了,等王家二代順利上位了,他們或許就會動腦筋找回麵子。”
李墨冷笑一聲,然後喝點礦泉水,再咬下一大口煎餅果子:“還別說,從津門流傳出來的煎餅果子吃起來還挺香的,尤其是這雜糧皮,有點焦味,吃起來格外香。老板,給我們再各做一個。”
“好勒,馬上。”
攤位老板開心不已,剛停好車就有生意上門,好兆頭。
“老板,等會你先去酒店洗澡休息,我去醫院守夜,有什麽事情會及時聯係你的。”
“不了,我洗好澡換身衣服就去人民醫院,你讓其他人先好好休息。”
棕熊點點頭,今晚他繼續和老板一起輪換著守夜。
等到李墨回到人民醫院時得知柳盈盈已經清醒過來,目前生命體征一切順利。主治醫生說再觀察兩天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後期好好調養身體就行。
“小墨,要進重症監護室的話需要穿戴隔離服,我和你師娘已經進去和她說了會話,你還是再等等。”
“嗯。”李墨透過玻璃看向盈盈,此刻她也扭頭朝這邊望來。李墨輕輕一笑,給她一個加油的手勢。
柳盈盈也微微一笑,隻是她的臉色不好看,蒼白無力。兩人對視了會兒,一個主治醫生走過來說道:“患者柳盈盈家屬來我辦公室一趟。”
“好的,我們一起過去。”
到了辦公室,主治醫生示意三人都坐下,然後說道:“患者的手術很成功,也沒有出現術後感染的並發症,過兩天就可以轉普通病房。我要叮囑你們的是,患者的傷非常特殊,我建議你們暫時瞞著她,隻跟她說說肝髒受傷的消息,等她完全好了在找個機會告訴她,也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畢竟患者還未結婚生子。”
“醫生,我們會記在心裏的,謝謝。”
宋元寧連忙說,這事他們早已經達成一致想法,就是先隱瞞。
“對於術後調養,你們可以詳細谘詢中醫科,說實話,在這方麵中醫還是非常強的。”
李墨想了下問道:“醫生,如果我們要轉院話,你看什麽時候方便?”
“我們醫院就有不錯的中醫專家啊。”
“實不相瞞,患者調養是個長期的過程,我們家在京都,我在那邊認識一位大國手,所以想要轉到京都醫院去,這樣做什麽都非常方便。”
主治醫院就沒話說了,人民醫院的中醫科專家水平是不錯,但與大國手還有不小的差距。而且他也從院長口中隱隱得知此人別看年紀輕,可手段那是相當的厲害。
“轉入普通病房後再住院一周,到時根據患者身體狀態再決定是不是轉院,你們看這樣行不行的?”
“可以,這事也不能急。醫生,我提前預訂最好一間套房,最高的服務標準。”
有錢人就是好,把錢不當錢。
走出辦公室,柳川慶才注意到李墨手上纏繞著紗布,不由問道:“小墨,你手怎麽受傷了?”
“沒事,不小心蹭的。師父,我們就在這裏再等一周左右,京都那邊我找人去安排。你和師娘還沒吃晚飯吧,我給你們買點。”
“不用,周洋晚上過來換班的時候順便從外麵買點帶過來。”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們先坐會兒,我去買,很快的。你給周洋留言,讓他別買了。”
在醫院附近有不少吃的,跑一趟花不了多長時間。等他走後,柳川慶才看向守在這裏的棕熊凝重的說道:“小墨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
棕熊有點不知道怎麽回答,老板沒有主動說此事,他也不能隨意的透露消息。
“小墨伸手有多厲害我很清楚,怎麽那樣巧,雙手都蹭破了皮。我看你們是去和誰動手了吧?昨天出去一趟,今天一整天都沒露麵,連一個電話都沒有,要說沒事瞞著我們,你覺得我們會信嗎?”
柳川慶又輕歎口氣繼續道:“李墨瞞著我們肯定是事情鬧得很大,不想讓我們擔心,其實我心裏多少能猜到一點,想必盈盈這次受傷不是表麵上看到的那麽簡單吧?”
棕熊暗歎口氣,在柳川慶的注視下微微點頭。
“我也不問過程了,你就直接告訴我結果,小墨會不會有事?”
“老板不會有事,都是對方先挑事的。”
柳川慶這才鬆口氣,說道:“他的事我這個做師父的其實也管不了什麽,我就是希望有事別瞞著我就行。”
過了十多分鍾,李墨拎著好多吃的,幾個人各有心思慢慢的吃起來。
兩天後,柳盈盈轉入普通病房,因為先後做了兩次手術,所以術後恢複比較慢。好在有父母和李墨陪伴著,柳盈盈的心情倒是不錯。
“喝點溫水。”李墨將一個吸管杯放到她嘴邊,柳盈盈喝了幾口水重新躺**,看著他的臉淺笑著說道,“還是那麽黑。”
“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李墨用抽紙擦擦她的嘴角水漬,責怪說道,“這次真是非常危險,我接到那個王妍電話時嚇得心髒都快跳出來了。好在醫生搶救及時,把你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過幾天我們就轉去京都,到時候我邀請一位大國手給你開方調理身體,爭取早起活蹦亂跳起來。”
“劇組那邊現在什麽情況了?”
李墨神色古怪問道:“你們劇組開機時是不是沒有舉行開機儀式,拜拜老天爺?”
“怎麽了?”柳盈盈不解。
“你受傷昏迷後,那個製片方老板得罪了別人,被別人揍進了醫院,這會兒還躺在醫院裏呢。最終得到的消息,你們劇組暫時停止一切工作,你那個臨時助理王妍都回老家休息了,臨走前還來看望你呢,人看起來不錯。”
“嗯,是個敢說敢做的女人。”柳盈盈點點頭,對那個臨時助理還挺認可的。
“等這次傷好後,你就別再到處亂跑了。是好好把學業完結,以後想當個導演我支持你。”
“切,你以為導演是滿大街上的大白菜?我自己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就我這水平能力,當個導演容易,當個好導演,名導演卻別想。所以我才想先當個好演員。”
“如果是這麽想的,那我倒是可以給你一點建議。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演員同樣如此,跟誰搭班就能得到什麽收獲。你接演這部劇,導演是個九流的,女主是個選秀新人,拍出來後上不了衛視,更別談央視了,你說你能有什麽進步。倒不如跟著大牌製作走,寧願跑龍套客串一下,也比那些垃圾製作要強。你先好好養傷,回頭公司投資幾部大劇,你就好好的沉澱下來學習,那水平才能顯著增長。”
“這些是你自己想的,還是聽思睿說的?”
“這麽淺顯的道理還需要聽別人說?你是當局者迷,我是旁觀者清,所以呢,你這輩子要是想把導演這個職業做好,就花點心思想想我剛才說的。”
“哦。”柳盈盈歎口氣,“自己真是沒用,這麽點小事也做不好。”
“別想那麽多了,跟你說點開心的事情。宏慶大伯和他的初戀關係越來越好,估計今年年底就能有好消息。我們可是宏慶大伯的家人,到時候可是要給他撐場麵的。”
“還真是個好消息,我要好好養傷。”
柳川慶和宋元寧推門走進病房,看到女兒聊得相當開心,不由放下心來。
“小墨,給你帶了吃的,先過來吃飽肚子。”
宋元寧坐到床邊笑著問道:“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在說宏慶大伯的事情,年底好事將近。”
“這算是老天爺不辜負癡情人,我和你爸商量過了,回頭在京都給你宏慶大伯置辦一些產業,就算是給他的結婚賀禮。”
“那感情好,宏慶大伯是苦盡甘來。”
在浙地人民醫院又待了七天,主治醫生才同意轉院,等一群人回到京都已經進入八月。
京都人民醫院住院部樓下,李墨和一位穿著唐裝的老者慢慢的走著。
“吳老,盈盈的身體情況如何?”
“血氣虧損的厲害,需要好好的調理方可。此事不必著急,慢慢調養即可。如果有百年老參的話,調理的效果會更好點。”
“吳老,那就用唄,不要擔心錢。”
吳老扭頭看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是不是以為百年老參和白蘿卜一樣啊,想吃就能隨時吃的。我那藥房裏還有一節指骨長的老參,那還是我三十多年前好不容易淘到的,也才六十多年的火候。現在別說六十年,你能找到四五十年的火候的老參都不容易。”
“百年老參,關鍵時刻含上一片那可真的能夠吊命的,有錢都買不到的天珍地寶。”
“是我膚淺了,吳老,那能不能先用上你藥房裏的那株六十年火候的老參?”
“三十多年來我總共才切下過三片,那都是為了保命。你那個青梅竹馬隻要多調養些時日就可以恢複,老參我可舍不得用。”
盈盈是因為動了兩次大手術所以造成血氣虧損,隻要對症下藥即可,無非就是恢複時間長短而已,不是危症,用上吳老收藏的寶物的確有些不合適。
李墨想了想問道:“吳老,你說在國內哪些地方是盛產野生老參的,我過去找找,運氣好的說不定還這能碰到一株幾十年火候的老參呢。”
“要說這尋寶的本事,老頭子還是挺佩服你的。你想試試運氣,那我就跟你好好說道下關於老參的一些常識。要說盛產野生老參的地方當屬長白山脈,隻是那裏地勢險峻,瘴氣遍地,毒蟲毒蛇經常出沒。最主要的是,你運氣差的話,在長白山脈中很可能就會被猛獸給盯上。”
兩人邊走邊說,李墨連連點頭。來到路邊,一輛勞斯萊斯車子停靠在他們跟前,陳小軍走出來給吳老打開後車門。
“李墨,你要是真的想去碰碰運氣,現在正是時候。不過你最好請一位老獵手做向導,他們經驗豐富,可以讓你們省事省心很多。”
“明白吳老,我想好了就前往長白山,謝謝您老。小軍,把吳老安然送回家。”
“是,小師叔。”
等車子遠去,李墨才返回住院部,他回去再和盈盈說會兒話,晚點再回家。這次離開京都有十多天時間,剛剛詩老還打電話讓他晚上務必回家一趟。
李墨琢磨著外公這麽著急讓自己回去,十有八九是和津門王家有關。對於王家,他現在可是抱著很大的警惕心理的。
下午快要六點的時候,李墨從出租車下來,看到思睿挺著肚子站在門口笑眯眯的等著他。
“外麵還是挺酷熱的,怎麽能站在這裏曬太陽呢。快點進去,我扶著你。”
“我可沒你想的那麽嬌弱,也是剛出來兩分鍾而已。”秦思睿享受著被李墨輕扶著的幸福,走了幾步問道,“盈盈的傷恢複的還好吧?”
“有吳老出手,很快就能恢複的。”
“那我明天去看望她,陪她聊聊天。”
“可以,省得你天天悶在家裏難受。”
兩人走進客廳,不但詩老在,還有秦老和邱老兩人,他們圍坐著茶幾慢慢的品著綠茶。
“三位老爺子,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詩老瞪他一眼,輕哼一聲。李墨臉上笑容立刻收斂,朝身邊的思睿做了個害怕的動作,然後一本正經的坐到沙發上,準備等候著三位老爺子的盤問。
“小墨,對於這次浙地的事情,你有什麽想法嗎?”秦老這話問的很有深度,好像沒問什麽具體的問題,又好像在試探他對那件事情的認識程度。
“三位老爺子都得到確切消息了,那我也不必再重複說一遍前因後果。我下那麽大的重手,九成原因是為了盈盈,剩餘的一成也是猜測王老爺子那邊肯定不會把事情越鬧越大,他想的是如何盡快的平息那事,所以我下手才沒有多少顧忌。”
“但是現在我對津門王家又有了另外一種看法,他們其實是暗中憋著一口氣呢。”
李墨自己倒了一杯綠茶,慢慢喝起來。
三位老爺子相互望了望,沒想到李墨還能意識到這點。
“你怎麽知道他們在憋著一股氣?”詩老淡淡的問道。
李墨露出一絲不屑道:“因為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人出麵登門道歉,我沒指望他們賠償,要的隻是他們一個態度。大家都認為我對他們下了那麽重的手應該知道進退才對,但他們卻不知道我下重手那也是理直氣壯。所以他們做錯了就應該給一個交代,表麵上是想不了了之,其實心裏麵都在打著小九九的壞算盤呢。”
“你意識到這點就行,所以你打算怎麽辦?”邱老也問他一句。
“我不知道啊,你們不都是我的後盾嘛,難道津門王家還敢我們三家鬥?”
三位老爺子頓時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