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卻留意到她的話,應道,“這布的確不要了,怎麽,你有用嗎?”話說回來,這些舊布能有什麽用處?

淩山晴將舊布撿起來,拍落灰塵,“有用,若我用這些東西賺了錢,是不是就不必嫁出去了?”

“賺錢?”沈嫣不可思議的大叫一聲,“你想賺錢想瘋了,這能賺錢?”

沈母活了這麽多年,從來沒見過舊布能賺錢,怎會相信,“你若能賺到錢,我就同意你不嫁人。”端的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淩山晴也不理會,將舊布放回房間,便出了門。再回來已經是黃昏時分,她將從山上采來的具有顏色功能的草根搗碎泡水,將舊布攤開泡進水裏,等三日後,舊布染上花樣又曬幹,晾在院子裏。

沈母從外麵回來,見院子裏掛著花布,眼睛一亮。“這是……這咋買這麽多花布,得多少錢?”

跟著沈母回來的婦人忍不住咂嘴,“嘖嘖,沈老太太,看不出你家這麽有錢,這麽多布得用到哪年去。”

淩山晴不僅將家裏的舊布染了,還讓村裏的孩子去把自己家不用的舊布拿來。她胸有成竹的站在房間門口,見了驚訝的兩人,道,“如何,這布一匹隻要十文錢。”

“十分?”婦人一雙眼睛幾乎要長在布匹上,忍不住伸手去摸,“這花布在鎮上十五文一匹都少,你隻賣十文?該不是這布質量……”待摸過之後,又改口,“質量也挺好的,怎麽隻要這點錢。”

“這些都是舊布染的,染料是我自己弄的,大家都是鄉裏鄉親的,就賣個人情價,再買二送一。”淩山晴兩眼彎彎,這一笑,竟使被毀容的臉都恢複了光彩,“如何,要不要買兩匹?”

“買,買,你等著,我回家拿錢去。”婦人忙走出門,生怕被人搶去了似的。

沈母看的一愣一愣的,這就賺到錢了?不由走上前去詢問,“這真的是我不要的舊布?居然能賣一匹十文?”

“就是一匹十文,以後還會多賣,我賺了錢就不必嫁出去,這話是你說的,記得兌現。”淩山晴眼眸閃爍著光芒。沈母現在見了錢,怎會不答應,才舍不得把她嫁出去。

少頃,婦人不僅帶了錢來,還帶了幾個中年女人回來,皆要購買花布。花布一掃而空,沈母卻看紅了眼,進了淩山晴的房間,“咳,你是我女兒,現在賺了錢,是不是得把錢上交,我養你這麽多年,總不能一點好處都拿不到吧?”

沈母這醜惡的嘴臉與淩山晴印象之中的一人形象重合,她大腦一痛,卻再想不起其他。她如今寄人籬下,對環境不熟悉,還不能和這所謂的母親鬧翻。

卻存了個心眼,“可以是可以,但你要保證不再提我的婚事。”

沈母滿口答應,“好,不提了。”

淩山晴拿出三分之二的錢交給沈母,將沈母送走後,才拿出自己留下的三分之一,數了數有六十文,錢雖幹不了什麽,但滿滿的也能積少成多。

沈母美滋滋的回到房間,見沈嫣滿臉不高興的坐在凳子上,拿出錢給她看,“把這丫頭帶回來總算是對的,這不就給我們帶來錢了嗎。”

沈嫣輕哼一聲,“不就是賺了點錢嗎,能耐什麽啊,看我怎麽教訓她!”說罷便要起身。剛要起,便被沈母按住,“我和你講,那丫頭既然能賺錢,以後肯定會賺更多的錢,留著她有用,等咱們有錢了再把她踢出去,現在還不是時候。”

沈嫣更是不滿意,他們有沒有錢和那個野丫頭有什麽關係?

沈母麵露幾分不滿,“難道不想當個有錢人?我還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管她是什麽樣的人,我們有必要和錢過不去嗎?”

沈嫣憧憬當個有錢人憧憬了這麽多年,現在機會擺在眼前,她豈能讓機會跑了。為了錢,隻能先咽下這口氣,“那這次就看在娘的麵子上,這事就這麽算了。”

“好孩子,給你。”拿出十文錢給沈嫣零花。後者眼底掠過一抹貪婪的光芒,仔細將錢收起來。

望著自己跟前堆著得舊布,那上麵泛著灰暗的光澤。

淩山晴捏著布匹,忍不住細細思索著。

這些布匹的顏色都已經變了,光澤明顯沒有那麽的鮮豔。這看著倒是廉價了許多。

隻是僅僅就靠著這些東西……

她捏著那些布料,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

歎了口氣,將自己手上的東西給捏著。好不容易弄來的這些東西,她不能就這麽的放棄。

提價暫時是不可能的,若是重新漂染,倒也是可以。捏著邊角,她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抱著自己手上的東西回了沈家,進了院子,便看著沈嫣朝著自己走過來。

雙手抱胸,一臉的不屑。

淩山晴恍若未聞,隻當做從未看見的模樣,直直的朝著自個兒屋子裏走過去。

“喂,你抱著這麽多破布做什麽!”她直直的朝著淩山晴過來,目光自她身上,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而後才又將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正要伸手去碰,卻被她躲開了。

淩山晴看了一眼,淡然問著:“這布匹太髒了,碰了一會你還得洗手。”

沈嫣抱著胸,微微抬著下巴。看著她回了房間裏,那一堆的舊布,也就隻能給乞丐穿穿。

她慢悠悠的倚著旁邊的門,望著麵前正忙活的淩山晴,半晌沒有開口。

等著她走過來,還堵在了門口,她眨了眨眼睛,定定的擋在她跟前,“你弄這麽多舊布回來做什麽。”

“喔,掙錢啊。”她抖了抖,上麵的灰塵都漂浮在空中。沈嫣掩麵揮了揮手,咳嗽了兩聲。

塵灰嗆著她的喉嚨,叫人一陣難受。

她忍不住咳嗽了好幾聲,再抬頭,望著跟前的人,眉頭緊緊的皺著,“你做什麽!”

“喔,手抖了。”她臉上擠出一個假到極致的笑容來,而後又迅速的收了回來。

沈嫣還想著辯駁兩句,卻被她一把撞開,身形一個晃動,差點便摔在了地上。

好在伸手扶著了一旁的背影,積聚在心頭的不滿瞬間爆發了出來。

一聲嬌喝,帶著巨大的怨氣。

淩山晴並未理會,仿佛沒聽到過。

徑直往前走著,忽略掉身後那人的暴跳如雷。

懷裏的舊布但是挺惹人矚目的,畢竟也是不少的布匹。不似當下時興的模樣。

這樣的,大概便是十幾年前給孩子做尿布的,她麵無表情的將這些布匹都給堆在一旁。

裏邊的人見著,立刻出來了。

看著桌子上的舊布,還有淩山晴,隨意扒拉了兩下,便有重新看著麵前的人,不知道她這是要做什麽。

“我想同你們做一筆生意,用這些舊布。”她看了一眼,直白的說了自己的來意,而後慢慢的說了自己的要求來,“我想借用染坊裏的工具,當然會付錢。”

管事的一挑眉,饒有興致的望著跟前的人,“然後呢?”

“然後……”她看著自己旁邊的舊布,若是要翻新,便離不開重新漂染。將這上邊的花色全都改變成另外一個模樣。

至於辦法,她都已經想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便隻剩下實現自己心中的想法了。

那管事的倒是沒有直接答應,猶豫著:“若是姑娘不嫌棄……能否等小的先問問老板他們?”

“那成。”她笑著應了下來,又見著一旁堆著的布匹,忙商量著:“這些能先放一會嗎?”

“請便。”他有看了一眼那些布匹,而後笑了起來,對於她的要求,並未有什麽反應。

於他而言,不過是一些沒人要的破舊布匹而已。

淩山晴也並未太過擔心,同他打了招呼便出了這裏。

手上還有一些自己的銀子,若是再買一些,大概也不太夠。

摸了摸懷裏的錢袋,忍不住歎氣。路上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會,猶豫了許久飛決定進了那個布莊裏。

裏邊的客人並不算太多,見著她臉上笑了下,而後便又低下頭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

她徑直來到了櫃台,看著跟前的人,餘光無意的瞥了,一眼他手上的東西。

大概是進賬不太夠,上麵寫著的額度還不夠她半天的。

半天也才就幾十倆的。

那掌櫃的似乎也發現了淩山晴的存在,抬起頭來笑眯眯的望著她,“客官可是看上了什麽,小得來給您取。”

“我就問問,你們這邊有積壓的舊布沒有。”她看著跟前的人,盡量叫自己看著和善一些。

那掌櫃的倒還認真的想了下,而後才點點頭,“有倒是有,但是姑娘確定要看看這舊布?”

她點點頭,那掌櫃的這才將自己手上的東西收拾了。從抽屜裏拿了鑰匙出來,一邊找著鑰匙。

那一大串的鑰匙,看著很是豐厚。一個個的看了半天,才拎著走過來。

淩山晴將地方挪了挪,看著他這走過來,望了自己兩眼。

“不知姑娘要多少布匹,老朽好去準備。”他抬頭望著跟前的人,臉皮上的褶子都給擠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