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欲:“什麽情況?”
完全意料之外。
朱曼冷笑:“你小倩阿姨告訴我說有個人一直想在紫羅蘭華府租房子, 但紫羅蘭華府已經沒有空房出租了,隻有賣房信息。”
朱曼於是就順口問了問王倩,想要租房的人是誰。王倩說好像是個藍色頭發的年輕人, 朱曼一聽就來了興致。
“你以為你當年跑去山東找人的事情瞞得過我?”朱曼繼續冷笑, 雙手抱胸,“隨便抖抖夏灼他就全招了。”
賀欲:...........
朱曼攤手,剜了賀欲一眼:“你兩的事情我知道得差不多了, 你不用跟我匯報, 你給我把人帶回來就行。”
朱曼得知薑榷要租房,還是賀欲所在的小區, 她想了一個晚上,做了個決定。她拜托王倩聯係了一下售樓中心和中介, 得知賀欲對門的房主正好要賣房, 她大手一揮就買了下來。
然後讓中介去聯係薑榷, 告訴他有人正好要出國旅居, 掛上了出租信息。
薑榷果然一口答應,簽了合同。他的經濟情況朱曼了解,買房太吃力。
雖然朱曼不知道紫羅蘭華府到底為什麽這麽有吸引力,當初賀欲也是一眼就看中了這個小區,但是她隱約覺得,這個地方對兩人來說肯定有特殊的意義。
冥冥之中不是天注定,是所有人都在幫他們。
賀欲的表情變了:“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薑榷?”
“知道。”
賀欲:“倩姨也知道?”
“知道。”
賀欲:...............
他被演了。
賀欲:“那怎麽不直接告訴我我鄰居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
朱曼:“你小子要討老婆還要我把人送到你麵前是吧?”
朱曼:“我隻能給你們這個機會, 近距離接觸的話總會認出來的。如果你們還記得彼此的話。”
朱曼:“我不清楚你們兩個之間具體出現了什麽問題。機會擺在你們麵前了, 剩下的就看你們自己了。”
不過朱曼從陳靜姝口中聽到的, 還算讓她滿意。這兩人似乎有點兒苗頭。上次在醫院, 朱曼正兒八經地瞧了瞧薑榷, 更滿意了。
能讓賀欲追到外省去, 一定是他非常非常在意,非常非常喜歡的人,朱曼了解自己兒子。
“他長得比你帥。”朱曼在戴耳環,似乎要出門,然後一臉嫌棄地掃了賀欲一眼,“便宜你了。”
賀欲:..............
不知道的以為薑榷才是她兒子呢。
朱曼匆匆忙忙,吃完飯就拎著包,頭也不回:“我還有會議要開,人沒帶回來我不是很想和你吃飯。”
“你自己看著辦!!!”朱曼丟下這句話揚長而去。
賀欲站在落地窗前抽了根煙,他心情漸漸好轉。
賀欲輕鬆了許多。
於是,緊接著,他發了個地、動、山、搖的朋友圈。
【誰能告訴我薑榷在哪?他有沒有回你們消息?我寶寶不見了。】
三分鍾後,底下的評論排山倒海。
顧寒:????cookie嗎?
夏灼:6
裴道裕:昨晚回我的,有用嗎?
章櫟:你的寶寶怎麽了?
顧寒看著上排一個個共友的評論,大跌眼鏡。
顧寒:??????你們都認識cookie?
過了會兒,朱曼也發了條評論。
就兩字。
“嗬嗬。”
當然賀欲還是屏蔽了一些人的,比如公司高層的老總們和一些不太熟的親戚。顧寒倒是無所謂。
他看了看朋友圈,消了紅點,手上的煙忽明忽滅,落地窗前走過來一個人影。
陳靜姝:“早跟你說了。曼姐比你想象中還在乎你。”
“開窗通個風。少抽點。”陳靜姝淡淡。
賀欲沉默了片刻,笑了下。
陳靜姝:“我也得去公司了,你自己看著辦。下次真的得帶人回來,不然曼姐不會放過你的。”
她語重心長拍了拍賀欲的肩膀。
陳靜姝走了沒多久,賀欲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摸出來看,來電顯示是夏靜舒。
“哥!”夏靜舒喊。
“嗯?”賀欲叼著煙,手攏著煙盒,“怎麽了?”
“我剛剛看到你發的朋友圈。我今天在醫院見到薑榷哥哥了,怎麽了嘛?你要找他?”
賀欲手一抖。
他慌裏慌張地轉身,拎起自己搭在沙發上的外套就往外走:“在醫院?一個人去的嗎?他有說哪裏不舒服嗎?”
“倒是沒有。我沒有多問,當時我也很忙,我還以為你知道這件事呢,不過哥,你找薑榷哥哥幹什麽?”
賀欲在手機軟件上叫了車,他說:“擔心。”
“.......”電話裏的人沉默了會兒,了然,“噢。你們在一起了?”
賀欲聞言沒否認,挑眉:“這麽敏銳?”
“別小瞧女生的直覺。”夏靜舒哼哼道,“你現在是要過來?我不確定他還在不在。我幫你問問同事。”
“麻煩了。”賀欲感謝。
夏靜舒辦事效率出奇高,賀欲在出租車上屁股還沒坐熱,手機又震動起來。
—
賀欲站在醫院裏又等了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後,門才終於被打開。
薑榷看到外頭的人的時候恍惚了一下,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小穀?”薑榷啞著聲音喊。
“我看你一直沒有回消息,就來看看。”賀欲臉色不太好。
薑榷第一次見到賀欲這樣的眼神,帶著陰鷙和沉鬱,他拉著薑榷手腕,把人帶到了安全通道的樓梯間。
監控之外,賀欲把人抵在牆上,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薑榷,沉著聲音:“發生什麽事了?”
“朋友圈什麽意思?”
“什麽想要結束?”
他手上的力道有點大,雙目泛著紅,皺眉時整個人氣壓都很低,語調不耐,越問越有著偏執的意味。
薑榷不明所以,但他反手牽住了賀欲:“你怎麽了?”
“朋友圈...朋友圈是說。”薑榷回憶了一下自己到底發了什麽,他眼睛一點點變大,“是說通感症。”
“昨天半夜我接到了許願他媽的電話。我很久沒有聽到過白芳的聲音,突然很難受,全世界都是黑的。”薑榷安撫地用手指在賀欲手心畫圓圈,“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想治病。”
“估計是許願把我的新號碼給了她。”
“.........”
賀欲愣住,抓著手腕的力道陡然一鬆,“...通感症?”
“今天就是來看心理醫生的。”薑榷抿唇低頭,慢慢地靠在賀欲肩膀上,“你擔心我?”
“你以為我那條朋友圈是說什麽?”
薑榷:“是說我們?”
“........”
“我給你發消息,你一直沒有回。”賀欲說。
薑榷:“今天接受了催眠治療,從中午開始一直待到現在。忘記和你說了,但我也沒想到你會著急找我。”
薑榷用另一隻手抱著賀欲:“我解釋得夠清楚了嗎?你說的,有誤會就要說清楚,不要逃避。”
“..........”
賀欲似乎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把人緊緊地拉進懷裏,越抱越用力,用一種才來沒有過的嘶啞的聲音說:
“.....不要再離開我了。”
“我們不要再分開了。”
過了會兒,薑榷在他懷裏動了下:“好。”
—
“醫生怎麽說?”賀欲和人十指緊扣,問。
薑榷:“還是和以前差不多,但今天接受催眠治療後我心情好了很多,昨天晚上一整晚都睡不著,還犯了驚恐。”
“驚恐發作?”賀欲聞言皺眉,他大概聽說過。
薑榷點頭。
“能治好嗎?通感症。”
薑榷:“一定能。我積極配合。”
賀欲:“需要我做什麽?”
薑榷又在他手心比劃了幾下,弄得賀欲心很癢。
薑榷:“如果我在你麵前掉眼淚的話你會嫌我煩嗎?”
賀欲腳步頓住,他猛一側頭看身邊人:“我不會。”
薑榷又點頭。
“小穀,其實醫生說,讓我多和你接觸。”
“………和我?”賀欲一滯,疑惑。
“因為我隻有聽你說話的時候腦子裏會出現粉色,粉色是一個很舒服的顏色,會讓我開心。醫生說治療通感症需要我保持良好的心情。”
薑榷頭一回認認真真,絮絮叨叨地說了這麽多話。
“如果有一天我在你麵前崩潰哭泣的話,你能不能不要站在理性的角度上和我講道理?”薑榷越說越小聲,像在喃喃自語,“你能不能說.....”
他頓住了。
賀欲問:“說什麽?”
薑榷看向他:“說.......”
賀欲:“我愛你,薑榷。”
“我愛你。”他重複。
—
薑榷也沒想到賀欲接話接得這麽快,他站在醫院前門的草坪旁,眼睛裏隻能裝得下賀欲一個人。
不要以對錯為出發點。如果有一天他不可抵抗地在賀欲麵前暴露了自己的脆弱和不堪,他最希望賀欲什麽也不要做,隻是在他最崩潰的時候說愛他。
—
積雪開始融化了,天氣回暖,春節將至。
在灼熱的呼吸和濕冷的空氣裏,他們坦誠相愛。
高中那會兒,賀欲總是把自己的手機放在桌肚裏,晚自習的時候是不是就低頭看一看有沒有新的消息彈出。
後來他知道,消息不會再有了,但是這個習慣改不掉。
再後來,這個人來到了他的身邊。
—
“朱女士。”賀欲撥通電話。
“幹嘛?有屁放。我要趕著去應酬。”朱曼不耐煩。
賀欲:“明天家裏有我一口飯吃嗎?”
朱曼:“?”
賀欲繼續,樂:“再添一個人的飯。我給你帶個小帥哥回來。”
朱曼:“........”
朱曼:“批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