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殿下,我雖然很同情你,但是你看你身後吧。”藍孔雀從人群中走出來對著齊王歎息道。
“什麽?”齊王回頭一看,隻見黑甲軍各個麵如潮紅,筆直的身體東倒西歪的,不到一會兒整個隊伍就剩下齊王一個人還在堅挺著。
“嗬嗬,我知道父皇為什麽對你這麽防備了,藍孔雀果然是藍孔雀啊。”祝融抬起頭來笑道。
隨後,齊王祝融翻身下馬,曆朝曆代造反者如果失敗的下場都早已注定,祝融提起自己身體裏的最後一絲精神走到那個靜靜的躺在天地間的冰棺麵前。
祝融趴在冰棺前,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喃喃自語道
“母親,孩兒沒用,都到了這一步了還被人家推倒了,不過您別擔心孩兒這就下去陪你了。”
“
說著便用最後一絲氣力打開冰棺,握起那雙冷若冰霜的小手。
······
五年後。
“賣包子嘞,新鮮出爐的熱熱鬧鬧的包子嘞。”
一聲雄壯的喊聲頓時把熱鬧的集市都壓的失了聲音,不過顯然這集市已經習慣了包子店鋪老板這麽牛氣衝天的吼聲,甚至有些中年饑渴的婦女還偷偷把目光放在那一聲的腱子肉上,祝融沙場征戰多年,身材自然是比那些白白嫩嫩的小白臉更顯得有男人味。
包子店鋪的老板身後,兩個素麵朝天的女人在說說笑笑的坐著包子。
“紅香,不行,你這樣做出的包子不圓潤,像這樣做出的包子才玲瓏好看,你看我們家的招牌是玲瓏包子,招牌可是比什麽都重要的。”
一邊的樣子不過三十許的美人蹬著那雙丹鳳眼直直的看著紅香道。
也是素麵朝天的紅香不由的露出一個苦笑,自己的婆婆哪裏都好,甚至走出去人家都以為自己和婆婆是嫡親的姐妹,但就是這做包子要求的完美程度讓人受不了,不過這誰叫這是婆婆的家傳手藝呢?當年戰亂,整個玲瓏包子手藝的正宗傳人就隻剩自己的婆婆呢。
哼,想我紅香也是大風大浪裏過來的人,我就不相信這玲瓏包子難道哪裏去,今天一定要讓夫君嚐嚐自己的手藝,紅香一撅嘴準備跟著包子幹上了。
“喂,老公,你看齊王將所有的門客,家人都遣散了,隻帶了母親和紅香在這裏隱居賣包子,你說,他還會不會重新有什麽心思啊?”
宋紅袖接過小孩給他買的玲瓏包子,一邊給他兩文錢的跑路費,雖然說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了,但畢竟見麵還是很有尷尬的,為人為己,還是遠遠的看一眼吧。
嗯,這包子真好吃,怪不得藍孔雀當年要用三合香和通靈鏡救活齊王母親和青漓呢,也是齊王母親和青漓的屍身都保存完好,齊王母親的靈魂一直擔心齊王,在齊王府久久不肯離去,再加上青漓當時還沒有三魂七魄離題,嚴格來說不是真正死亡,三合香和通靈鏡才燒完的時候才正好救活了兩個人。
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自己造了整整十四級浮屠呢。
“不會了,齊王本身已經把所有的勢力都交出去了,嶽父大人心中也有慚愧,祝國國小民弱,沒有那些大國的殘酷,更何況就像乳娘說的,玲瓏包子那麽好吃,總得一代代的傳給後世,唉,聽說皇後嶽母大人又生了一個小皇子,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顧儒飛一襲青衣,笑容有說不出的風流瀟灑。
“不要不要。”
宋紅袖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可能是天生與皇宮不對路吧,宋紅袖呆在皇宮裏比顧儒飛還要感覺像是坐監牢,而且自己的那個母親是越來越更年期了,竟然說要把自己小時候缺失的母愛全補上,睡覺講故事啦,吃飯溫柔的看著拉,甚至自己月事來了,也緊張的叫太醫來看。
宋紅袖受不了了,連忙拉著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老公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逃回了自己在四方山下的小家。
“我替紅香姐姐高興,等了這麽多年終於修成正果了”宋紅袖看到一個身著紅衣的素麵女子有些吃力的搬出先做好的包子來,祝融看到趕忙上去幫忙,兩個人相視一笑。
“是啊,真沒想到,在當年情況那麽對叔父不利的情況下,隻有他一個小女子挺身而出,像老母雞保護小雞一樣擋在所有人麵前,苦苦求你放過他一命,不過現在好了,叔父終於也認清了誰才是最適合他的女人,也算是人生不枉了。”
“我們回家吧,叔父有叔父的日子要過,我們也有我們的日子要過。”顧儒飛看了一會精神抖擻仿佛賣包子有無限精力的祝融,拉著宋紅袖的手準備晃晃悠悠的回家。
“哎,我們要不要去苗寨一趟,那裏藍孔雀可是把你的小情人帶到那去了。”宋紅袖偷掖著顧儒飛道,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當她懷孕的時候就總會耍小孩子脾氣,大概是被顧儒飛小孩子脾氣傳染了。
“嘭。”顧儒飛撞了一下馬車的橫梁。
“你又來了,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跟青漓隻是兄妹,現在聽說苗寨裏有很多帥氣小夥都在發瘋的追青漓呢,我們打賭看誰猜的準,還有現在苗寨都在推行區域自治和長老共治,恐怕正是最忙的時候,我們去人家還要分神熱情的招待,就不去添麻煩了吧。”
顧儒飛上了馬車,對著馬車裏正在撫摸小腹,臉上有著母性光輝的宋紅袖笑道。
“你說現在乳娘在哪呢,自從去年搞定了我父皇留了一份字條說去大江南北閑逛了,你說她到哪裏去了?”顧儒飛用期盼的目光看著宋紅袖道。
“你問藍孔雀去哪幹嘛看著我啊?我又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宋紅袖奇怪的道。
“哈哈,我總覺得你和乳娘是同一種人,這個世界上也許隻有你能猜到她心裏的想法,好,我不問了,既然我的親親小寶貝不知道,我們就趕緊上路吧,不快點的話就不能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個客棧了,啊駕。”
祝融抬頭看了看已經漸行漸遠的馬車。
“老板,買兩個玲瓏包子。”
“哦,這是找您的錢,下次再來啊。”
司塵看著祝融那張平靜的臉,什麽都不要說了,主子臉上的幸福與滿足是最做不得假的東西,背著劍,拿著包子向著太陽的方向離開了,既然主子已經徹徹底底的放下歸於平靜了,那自己夢想中的快意江湖的生涯可以開始了,從此刻起,哪怕下一刻就死在了江湖,也是為自己而活了。
祝融微微笑道看著司塵也漸行漸遠,隨後轉頭繼續吆喝起來,每個人對於理想生活都會不同的答案,司塵的血一直都是熱的,趁著年輕冒險一回沒什麽不好,不過自己日子這麽平靜的過下去,也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吧。
瀑布飛流,白山黑水,藍孔雀從包裹中拿出自己的幹糧,對著這個不知名的瀑布津津有味的吃著,這一路上真是太有意思了,有花有草有美麗的風景。
最有意思的是,一路上遇上好幾撥想要劫財劫色的蠢賊,劫色嘛,隻要自己拉下紗巾,好像沒有一個強盜不會改變自己的看法的,劫財那就要看他們有沒有那個抵抗力抵抗的了自己的配置的倒倒香了,當年齊王手下的黑甲軍都抵抗不住,那些強盜劫匪能抵擋的了?
其實他們也蠻善良的,官府懸賞捉拿他們,每次自己的盤纏捉襟見肘的時候,就能當一回賞金獵人,又一次能上路了,藍孔雀高興的擺下自己的藥劑,過了一個時辰,藍孔雀租的大車到了,車夫和藍孔雀一起將五大三粗的劫匪往縣衙裏趕。
那名縣官又和以前的一樣,笑嗬嗬的給了自己雙份的錢,說是那幫劫匪作惡多端,價錢漲了,對著自己不像對老百姓,反而像是他親娘,算了,祝詔和宋柒鬱的情不能不領,自己就勉勉強強收下吧。
隨後藍孔雀收拾包裹準備向她下一個自己也不知道的方向出發,藍孔雀走到石碑前,過了這個石碑就出了祝國的境內了,祝詔和宋柒鬱再想幫助她也鞭長莫及了,藍孔雀站在遠處,最後一次眺望祝國的好山好水,將近二十年的青春灑在了這片美麗的土地上。
算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自己的選擇就是在路上,再見了,我的朋友們,再見了,那個被我砸到這裏的小姑娘。
“爹娘我回來了。”青漓一路小跑著回來,一回家門趕緊讓家裏的老仆關上家門,苗寨裏的小夥子實在太熱情了,自己含蓄的性子還真的受不了,這不,又在自己的家門口唱起了山歌,什麽“哥哥妹妹”累不累啊。
“哎,乖女兒,你小心點,跑的這麽快,身子會受傷的。”秦無霜皺著眉頭道。
“怎麽今天又被圍追堵截啦。”手上拿著佛珠,在宮中早已“死去”的曹太後笑著看著自己的女兒道,青漓性格長相都很溫婉,與苗寨女子膽大如火的性子大大不同,苗寨裏的小夥子幾乎都被她迷住了,這樣也好,起碼在這種環境下沒時間想起那些讓自己傷心的事。
“唉,看來我真的是一個香餑餑呢。”
青漓還是小孩子心性,盡管心裏還有那個人的影子,但為了不讓父母擔心,每天還依舊裝作沒心沒肺的快樂,隻是現在他的影子真的慢慢變淡了,把一切交給時間吧,也許某天清晨自己醒來時會驚訝的發現,顧儒飛的長相自己已經記不清了,那隻是少女情懷時做的一個夢罷了。
盡管這個夢很真實,很真實,真實到自己以為曾經自己付出過一切。
“七七,你看看這份奏折吧。”祝詔將一份奏折帶到後宮裏,皺著眉頭道,祝詔是個勤勉的
好皇帝,祝國也越發的繁榮生氣,很難得見到祝詔現在這副表情。
“辭官回鄉,龍天越要辭去一切官職回到鄉裏?”
宋柒鬱打開一看就知道自己的相公愁心什麽了,龍天越是西南名帥,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祝融因為各種原因隻能當他已經死了,現在龍天越回鄉,對於周邊諸國會少了一個強有力的震懾力啊。
“皇上,還是準了吧,龍天越老了,自從顧家的事完結後,他這裏已經空了”宋柒鬱指著自己的心髒部位歎息道。
“好吧,朕就準了吧,賞賜財物讓他衣錦還鄉吧。”祝詔也知道一個心已經空了的將領還是放他回去吧。
“哎,你說這都大半年了,丫頭也沒來看咱們是不是把咱們給忘了。”祝詔拋下龍天越的事想起自己的女兒女婿心中的不滿就上來了。
“女大不由人嘍,我看紅袖八成是覺得我這個老太婆煩,遠遠的躲著我嘍。”宋柒鬱賭氣道。
“嘿嘿,朕的女兒嫌你煩,但朕可不嫌棄,來,七七,給相公笑一個。”祝詔用手抬起宋柒鬱的下巴調笑道。
“死鬼,老不羞的。”宋柒鬱臉一紅,坤寧宮內便又是一輪春光。
“唉,顧家娘子又去給無常廟上香啊。”
宋紅袖挽了個白色頭巾,看上去就跟這裏山野村婦沒什麽不同,沒有半絲尊貴公主的氣質,但玲瓏欲滴的皮膚,雙目含情的大眼睛還是即使這身打扮也掩飾不住絕世美女的風情。
“唉,是啊。”宋紅袖看著一臉無奈的顧儒飛笑道,顧儒飛喜歡睡懶覺,即使醒著也賴在**看著天花板,宋紅袖有時想著幸虧自己的犧牲,把這個家夥從皇位上帶下來,要是他一直當皇帝,興許祝國下一刻就沒了老百姓又重新回到可怕的戰火中去了。
“唉,我們下次能不能晚一點去啊在,這天才剛蒙蒙亮啊。”顧儒飛打著哈欠道。
宋紅袖沒理他,因為那個時時給他們家送山上野味的大嬸剛剛挑著山裏的甘泉水走過來,山裏的甘泉水是真的有點甜,四方山下的人們壽命普遍超過九十,就跟這水密切相關。
顧儒飛等那個胖胖的大嬸跟自己的肚子又大起來的妻子又一次討論自己和宋紅袖看起來多配,又一次討論他們夫妻是不是金童玉女下凡。
然後又一次提到自己看起來水靈可愛實際上跟自己脾性一樣懶的兒子跟自己的小侄女是有多配,又是金童玉女下凡,天啊,自己三十了是金童,兒子三歲也是金童,哪有父子都是金童的說法啊詞語就這麽貧乏嗎?
“昨晚小黑托夢給我了,說他升官了,不再跑外勤每天壓著鬼魂風裏來雨裏去,開始坐辦公室了,不過他值得是早班,現在正是肚子餓的時候,我要給我弟弟送飯去,你要是覺得困,可以在家躺著啊。”宋紅袖笑道。
“開玩笑,你一個身懷六甲的女子一個人在這路上走,我怎麽能放心,好吧,就當是鍛煉身體了,我們早去早回,也許還能趁著那個小子沒睡醒的時候睡個回籠覺,天啊,我快被兒子的精力過剩逼瘋了。”
顧儒飛立即就不打哈欠了,轉而臉上仇怨慘淡。
“走吧,小黑告訴我,我們倆命中注定有一兒一女,也許這個女兒生出來,女兒是老爸的小棉襖嘛,也許她就會心疼你,不讓兒子欺負你了呢。”
宋紅袖想想自己女兒出生後的乖巧摸樣就發出母性的微笑。
顧儒飛看傻了,盡管麵前這個女人他已經無數次的看了,不管是嬌嗔,不管是發怒,不管是賣萌不管是什麽表情,都能一如當初的擊中自己心底最柔軟的角落,現在她的母性光輝更讓顧儒飛有種狠狠把她揉進自己身體裏的衝動。
“紅袖,我愛你,無窮無盡,看不到邊際。”顧儒飛突然柔情的道。
“儒飛,我也愛你,無窮無盡,看不到邊際。”宋紅袖也微笑的看著顧儒飛。
紅唇又一次的無縫對接。
地府
“哎,常小黑,下班了。”一個長著牛頭的鬼差拍拍一直穿西裝打領帶的常小黑道。
“哦,前輩,我的報表還沒做完,等會再走。”常小黑堆起笑臉道,頂頭上司是牛頭的表侄子,自己惹不起啊。
“哦,那你繼續忙,順便幫我做一下,小夥子能者多勞嘛”那牛頭把自己的工作扔給常小黑吹著口哨開心的走了,當年他是新人的時候也是這麽背欺負過來的,現在能欺負新人,真是太爽了。
“哎,宋紅袖你怎麽還不送飯來啊。”
口味被養叼了的常小黑趴在桌子上無精打采的道,他不知道,在離他的無常廟不遠處的小路上,顧儒飛和宋紅袖怎麽吻都沒覺得夠。
尋香路上,有無盡的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