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物盡其用
城南的老市場是文玩集散地,天南海北的老物件你都能淘弄到,但這裏麵真真假假的東西倒是需要你生得一雙火眼金睛才能辨別,否則,吃虧了也隻能認倒黴。
老市場的兩旁是一個個的文玩鋪子,門麵大大小小,裝修的也是各具風格,不過這些鋪子倒是比外麵的地攤顯得冷清不少。但這些鋪子做的買賣卻是半年不開張,開張頂半年的生意。
“老板。”
鋪子的老板五十來歲,一雙眼睛正盯著電腦玩著遊戲,聽見了清脆的喊聲他才懶洋洋的抬了頭,打眼兒一瞧說話的是個二十不到的小丫頭,雖然模樣勾人,但一看她的穿衣打扮就知道她不是玩古玩兒的主兒,多半是興致起了過來看看熱鬧。老板穩穩地坐在椅子上,屁股都懶的抬一下,語氣冷淡,“隨便看吧。”
說話的女孩兒一見老板態度冷淡,頓時失了購物的興致,若是按她往常的性子早就抬腿走人了!可一想到爺的囑咐,不得不耐著性子,忍著十二分的不願意,“要這個,拿出來看看!”
老板微一皺眉,一看光看不買的主兒,看了也是白看,於是冷然的回道,“稍等一下。”老板這才不情願的退了遊戲,慢悠悠的起了身,那模樣像是耗盡了渾身力氣一般,他磨磨蹭蹭的來到櫃台,“哪個?”
“那柄劍。”女孩兒指向角落裏不起眼的一柄鏽跡斑斑的青銅短劍。
老板一見這女孩兒要得是那柄青銅短劍,心底不由得泛起了嘀咕,按理說小姑娘來買東西,大多是玉器之類,要麽就是金銀器,怎麽這丫頭單單看上了這柄青銅短劍?
這青銅短劍當初因為看不出年份才被收來的,結果沒想到收回來後讓行裏的不少人看過,都沒看出來年份,更不好判斷是真是假。因此才一直扔在角落裏。不過,這柄青銅短劍倒是有幾分邪氣,無論你怎麽給它去鏽拋光,一夜的功夫它一定會恢複成原狀。當初他明裏暗裏問過不少人。但誰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因此私心裏他一直以為這是柄邪劍。
老板二話不說堆上了一副笑臉,這柄青銅短劍若是這番能出手,倒是解去了他一塊心病,老板忙不迭將青銅短劍舉出來遞給小姑娘,“小姑娘一看就是明眼人,這東西可了不得,戰國的寶貝,一般店裏可是尋不出這樣的好東西。”
小姑娘厭惡的別過眼,老板前倨後恭的態度讓她十分不喜。“什麽戰國的寶貝,別瞎說了!多少錢?”
老板沒想到小姑娘一下子把自己的把戲給戳穿了,訕笑了兩聲,“就算不是戰國的,前後也差不了多少。終歸是個寶貝,也不能太少了,怎麽也得二十萬。”老板雖然是給出了二十萬的價位,但也留出了極大的砍價空間,畢竟他著急想出貨,給的低了別人反而不當它是好東西。
小姑娘一句還價的話都沒有,直接吩咐道。“裝起來吧!”
“啊?”老板微一愣神,當下沒反應過來,這物件到底是買還是不買啊?要是買了怎麽也不還價?不買瞧著好像也不太像。
小姑娘厭棄了撇了老板一眼,重複道,“裝起來,我要了!”
“哦!好嘞!”老板的眼睛頓時樂成了一條縫。天上掉下個大傻冒兒,竟然就這麽巧讓自己給遇上了!唉,真是的,早知道這姑娘是這麽個財主,自己應該再多報一些的!
錢貨兩清。小姑娘拎著劍匣子大步流星的出了店門,一轉眼兒的功夫就消失在了人頭攢動的老市場。
“爺,”小姑娘將手裏的東西呈給麵前的黑袍男人,縱然她一句話都沒問,但黑袍男人卻是將她眼底的疑惑瞧的一清二楚。
“怎麽?是不是覺得不值?”黑袍男人撫摸著鏽跡斑斑的青銅短劍,就像是一名視劍如命的劍客在擦拭自己的寶劍。
小姑娘起初點點頭,緊接著又搖搖頭,“爺既然要奴不計代價買了這柄劍,就說明這劍自然是非同小可。隻是,這鏽跡斑斑的東西真的還能恢複如初嗎?”
黑袍男人將青銅短劍重新裝入匣子裏,“有些東西在別人手裏就是寶貝,在另一些人的手裏就是一分不值得破銅爛鐵,你可知道為什麽?”
小姑娘搖搖頭,坦白道,“奴不知。”
“因為使用的方法不當,寶劍自然要找到它命定的主人才能發揮它的威力。”黑袍男人挽起小姑娘的手,“走吧,去找這寶劍的主人。”
黑夜席卷了城市,霓虹燈的光芒卻照亮了整片天空,給它帶來了與白晝不同的景致,酒吧裏喧囂的音樂像是一味讓人迷失的毒/藥,引領著男男女女走向放縱的極端。
“爺,”小姑娘似乎不太喜歡這樣的地方,她微蹙著眉,“這是人族的地方。”
“嗯,人族的地方。”黑袍男人語氣不明的回著,可他依然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在或明或暗的光線下尋找著自己的目標,忽然他的眼前一亮,一切喧囂迷亂在他四周盡數消失。
“嗯?”黑袍男人的對麵端坐著一名舉著酒杯的短發男人,男人身材壯碩,生得虎背熊腰,一眼看去倒像是運動員出身。
“神君。”黑袍男人放緩了腳步,語氣恭敬,向男人顯示著自己並沒有任何惡意。
“你是誰?”男人冷眼向望,似乎對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不速之客並不歡迎。
“在下送神君一樣東西,希望神君喜歡。”黑袍男人說著畢恭畢敬的呈上一個長方形的匣子。
男人狐疑的一揮手,匣子瞬間打開露出了裏麵的東西,原本端坐的男人看清了匣子裏的東西,忽然間站了起來,伸手一抓匣子裏的青銅寶劍就頃刻飛向了男人。
男人的眼內流露出狂喜之情,他撫摸劍的手指微微發抖,顯示著他非同尋常的激動心情,好一會兒他才平靜下來,可再轉眼望向男人時,目光冷然如刀。
“神君,”黑袍男人淡笑著退後兩步,將他身後的小姑娘推到了自己前麵,“您覺得她如何?”
“爺?”小姑娘顯然沒有明白黑袍男人的意思,難道爺要將自己獻給眼前的陌生男人?
“薰兒,你不是好奇青銅短劍麽,想不想知道它到底是什麽?跟著神君,你自然會知道。”黑袍男人蠱惑著在李薰兒耳邊低語著,讓李薰兒本打算退縮的腳步頓時站定。
“爺,您讓奴跟著神君?神君到底是……”
“噓——”黑袍男人繼續說道,“別說話,惹神君不高興,可是大麻煩。”
“嗯。”李薰兒乖巧的順從著黑袍男人的話,定定的站在原地,不再作聲。
“不後悔?”男人冷聲的對話黑袍男人。
“為何後悔?”黑袍男人輕笑著,態度極為認真。
李薰兒完全不明白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反正做奴的也不需要知道太多,爺覺得有必要自然會告訴她。“”
“好!”男人興奮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握住手中的青銅短劍快速向前一遞,“噗——”沉悶的聲音忽然響起。
就在李薰兒正尋找聲音的來源時,赫然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一陣鈍痛,她茫然的低頭一看,隻見她的胸口正插著那柄自己親手買回來的青銅短劍。李薰兒的腦海瞬間閃過無數片段,然而這些腦海中的片段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隻匯成了一句不甘,“為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待自己?為什麽會是自己?為什麽要拋棄自己?難道自己不夠優秀?難道自己不夠忠誠?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待自己?
李薰兒的疑問根本來不及說出口,她的一雙眼睛不甘的大睜著,死不瞑目!
青銅短劍上的鏽跡在碰到李薰兒的血液時瞬間消失,青銅短劍像是一個饑渴了的許久的生命,任何一定點兒源泉都可以讓它瘋狂,它大口大口的吞噬著李薰兒的血液,“咕嘟咕嘟”的聲響昭示著它的渴望和迫切。
不過多時,青銅短劍飽飲了李薰兒的血液,它身上的鏽跡盡數消失,周身現出罕見的蟹青色。
“來!壽兀!”男人低喝著,青銅短劍一聲嗡鳴飛快的衝向男人的手中。
男人翻手,青銅短劍的劍柄驟然變長,劍身也瞬間變化,眨眼的功夫,青銅短劍在男人手中變成了一杆蟹青色的方天畫戟。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手握方天畫戟狂傲的朝天一指,“吾今日成萬全之身,必讓當日辱吾神魔付出代價!”
蟹青色的方天畫戟也隨著男人的笑聲閃耀出烏黑的光芒,似是在應和男人的誓言。
黑袍男人平靜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似是非常滿意現在的景象,他的眼內閃現著一絲興奮和期待的光芒。
“至於汝……”男人冷眼不屑的撇了黑袍男人一眼,“汝獻劍有功,繞汝不死!”說著,男人手握方天畫戟瞬間消失在原地。
黑袍男人輕笑著,根本未將男人的話放在心上,他默默注視著男人消失的方向,忽然冷笑道,“上古四凶已出其三,卻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家夥,希望此番不要辜負爺的一番心思啊!”
黑袍男人轉眼盯著橫陳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李薰兒,“爺可是犧牲良多啊!不過,薰兒,不要怪爺。即便爺不殺你,窮奇也不會放過你,既然如此不如物盡其用。”